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誰是李世民 | 上頁 下頁
一二一


  我無奈地歎道:「王子,那夜我便清楚地告訴你,我不可能喜歡你,更不可能嫁你為妻。」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不可能。」突利緩緩上前,雙臂微張,將我困在他的懷中,聲調充滿警告,「明,一旦我想要得到什麼東西,絕不可能輕易收手。」

  為什麼總要逼我呢?我屏息閉目靜思,心中一片苦澀。曾經我希望得到李世民唯一的愛情,希望得到秦瓊兄妹般的親情,希望得到宇文成都手足般的友情,事實證明是我太貪心、太幼稚了。所以我所珍惜的這一切最終全部碎裂,遍地狼藉,不可收拾。

  我的珍寶其實是我自己臆造出來的,根本就不存在。歲月之水不停地打磨著我,將天真無邪一點點抹殺,如今水落石出,我只能選擇成為一塊頑石,坐視流水浮雲而不亂、不嗔、不怒、不怪。這一刻,我在精神上斷奶,真正長大。一個女孩,要在怎樣一個時刻,才能強硬到意志和情感都不受任何羈絆呢?

  「不可能輕易收手麼?」想到這兒,我突然笑了出來,「王子,知道什麼是養虎為患麼?」

  「嗯?」突利身軀一僵。

  我側滑一步,右手一翻,抽出腰間長劍,忽地朝突利刺去。

  突利見狀連忙轉身避開,順勢想拔出彎刀抵禦。

  我輕笑一聲,手腕輕輕一轉,便已縮回長劍,一斜身,劍勢回轉,向突利的脖頸削去。

  「明!」突利低呼一聲,根本來不及拔出彎刀抵擋。他左閃右避,朝後疾退,卻仍是避讓不過,一時間險象環生。

  我欺前一步,凝神運氣,振腕發劍。一道寒光快如閃電般刺向突利的胸膛,只聽「哧」一聲,他胸前的衣服已被我的劍氣劃破。

  「一旦你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就絕不可能輕易收手麼?」我也不進逼,徐徐收劍,神態淡然,伸手搭上突利的肩膀,「那我只有選擇斬斷你的雙手了。」

  66

  入夜後,歌舞宴會也開始了。熊熊的篝火燃燒起來,空氣裡彌漫著烤肉的香味。身著絢麗衣裝的男男女女在篝火旁圍成一圈,席地而坐,面前的矮桌上放滿了美酒瓜果。

  在突厥,一年中有數月,人們會競相擁到王都來,一方面是各部族的首領聚會商議國事,另一方面是為了互相展示各部族之兵力。而如今又正好是祭祀與慶典的好季節,所以王都總是非常熱鬧,歌舞宴會不斷。

  一場熱鬧的歌舞,各種樂師當然是必不可少的。突厥音樂有著其特有的吹奏方式,弓弦和打擊樂器演奏出極富特色的樂曲,旋律婉轉動聽,節奏千變萬化。

  我當然也受了邀請,此時正與蕭然等一幫弟兄坐在一旁靜靜地欣賞。

  剽悍的突厥漢子,靚麗的突厥女郎,不分男女,大家都快步飛旋地舞著。

  突厥人的舞蹈,樂天達觀,又充滿生活的樸實意味。

  這是生命的音樂與舞蹈,羌笛、胡笳、箜篌、羯鼓齊奏,那音樂洶湧狂放,猶如一次次烽煙的彌漫。我凝神聽著,不知不覺已走進了這段撲朔迷離而又異彩紛呈的歷史中。

  音樂忽然一轉,變得悠揚而又哀怨。和著美妙的音樂,有個英俊的黑衣男子撥動手中的琴,用低回淒哀的嗓音吟唱著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歌中唱道:「我的愛充滿悲傷,我的愛令我絕望,因為她離我而去,即使乘著草原上最快的白馬也追不上……」

  我定睛看去,卻吃了一驚——那正在唱歌的黑衣男子正是突利!

  這首歌的曲調低沉淒美,卻能勾起人們昂揚激越的情緒。突利醇厚低沉的歌聲再起:「心愛的姑娘啊,請你回到我的身邊,你仿佛是一股清泉流進我久旱的心田,你仿佛一陣迅疾的狂風吹走了滿天烏雲,陽光又重新灑滿大地。我最愛的姑娘呀,讓我倆永遠在一起……」

  細細的琴聲,如溪水穿過石縫般緩慢而輕柔,從突利的指間流瀉出來。他挺拔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臉、濃黑上挑的雙眉、深陷的眼窩,淺棕色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種桀驁不馴的氣質,他周身似乎都散發出一股狂傲的氣息。

  客觀地說,突利確實是個能令女人著迷的男人。在場的眾多女子都癡癡地看著他,一臉迷戀陶醉之色。

  突利卻仿佛看不見其他人,那雙深邃的褐瞳緊盯著我,一刻也沒有移開過。他的眼神是如此地灼熱誠摯,流淌著明明白白的愛意。

  周圍的人也發現了他的眼神不同尋常,紛紛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我們。

  我有些狼狽地躲開他熾熱的目光,隨即低下頭,不理不睬,做出一副漠然的神情。即使如此,我的臉頰與耳朵還是一陣發燙。我僵硬地坐著,不敢動一下,只能在心中不停地咒駡著:這該死的突利,是想讓我當眾出醜麼?

  「大哥,你看見紅兒沒有?」正低頭胡思亂想著,一旁的歐陽炎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怔了怔:「紅兒?方才不是在這麼?」

  「她說起風了,怕大哥著涼,所以回穹廬取披風去了。」邊上的蕭然連忙答道。

  「去了多久?」我追問了一句。

  蕭然想了下才說道:「約莫有半個時辰了吧。」

  「半個時辰了?」過了這麼久,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我一愣,心底隱隱有些不安,隨即起身囑咐道,「你們在此等著,我去去便來。」

  說罷,我拔腿便往後跑去,剛走不遠,便聽見一個男人粗啞的聲音:「喂,女人,你跑不掉了!」我皺了皺眉,抬頭看去。

  前頭跑過一個嬌俏可人的女子,她的神情有些慌張,正是紅兒。

  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橫著躥了出來,迅速撲向紅兒,粗暴地摟住她的腰,嘴中含糊不清地說道:「小妞,陪大爺我一晚上吧!」

  紅兒拼命掙扎著,驚恐地大叫:「不,不要!放開我!」

  「不放!」那男人的嘴硬要往紅兒臉頰親去,「大爺我看上你是你的榮幸!」

  「不,不要!救命!救命啊!」紅兒捶打著他,放聲大叫。

  「住手!」我大怒,立刻沖上前去,一個閃身來到那男人面前,對著他的臉結結實實就是一拳。

  「公子!」紅兒望見我,又驚又喜,忙跑過來摟著我的胳膊。

  「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我撫了撫她的背,輕聲安慰著。

  「又是你這臭小子!」那個男人捂著被我打腫的臉,氣急敗壞地叫道,「每次都來壞我好事!」

  「是你?!」我愣住了。原來這人就是上次在宴會上輕薄依娜,被我制止後與我決鬥的那個男子,真是冤家路窄。

  那男人猙獰地說道:「你這臭小子,上次大爺我放過你了,這次我絕不饒你!」

  「廢話少說,你若要動手,小爺奉陪就是了!」我將紅兒推到身後,手搭劍柄,沉聲說道。這個不知尊重女性的野蠻男人,今夜我非要教訓他一下不可。

  「啊——」那男子拔出彎刀,左腿邁前一步,右腳一點,淩空而起,俯衝著向我劈來。

  刀劍無眼,一旦出鞘,不見鮮血絕不回還。若先前我們的比武只是點到為止,那此次恐怕就是以命相搏了。

  面對這強勁的一刀,以硬碰硬無疑是自討沒趣,我選擇暫避其鋒芒,側身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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