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兩世花 | 上頁 下頁 |
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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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人替我送信給潘浚了。因此一路來到潘浚家中,躺在榻上的他,看起來面色慘白,整個人萎靡不振。 見到孫權進來,他顫顫巍巍地掙扎著要起來。孫權連忙對他說:「不必起來了,你安心躺著。「 然後孫權又問:「朕賜給你的藥,可有益補?」 「已經好多了……」潘浚顫抖著說,「陛下對臣一片厚愛,臣恐怕此生都難報了……臣只希望能儘早好起來,好為陛下分擔操勞……」 一旁的呂壹不大自然地咳了一聲,這時潘浚才仿佛如夢初醒般,看著呂壹說:「呂中書也來探望,這……這教我如何擔當得起?」 停一停,他又說:「我如今病重,不能為陛下分憂……還希望呂中書多為陛下想著點……平時要多見陛下,這樣才能君臣齊心……」 孫權回頭看著呂壹,目光中竟有些責備之意。 回去後,我越想越覺得神奇。抽了個空又跑回潘浚家。他正坐在床邊,臉色看起來好多了,可額頭上仍覆著一額虛汗。 「承明,這也太神奇了,」我由衷地崇拜道,「你裝哭裝瘋,都是力所能及的,也沒什麼特別希奇之處。可是你怎麼能連病都裝得這麼像?我剛才都幾乎以為你真的病了。」 「我早有準備了,」他淡淡地笑道,「來此之前,找了個方士為我配了幾劑藥。需要的時候服下,能有一兩個時辰都像重病的樣子。」 「方士?」我訝然,「煉丹的方士?」 他點點頭。 「可是這些藥確實是有損身體的呀!」我有些不忍。 「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我憐惜地看看他,然後低聲說:「這太瘋狂。」 「瘋狂是應該的,」他說,「邪惡如此瘋狂,正義難道就不應該瘋狂?」 十月是孫權的壽辰,在潘浚的建議下,遠在武昌的孫登和陸遜也被允許前來進賀。 他們三人齊心協力,在孫權耳邊潛移默化地說著呂壹的壞話。漸漸地,孫權和呂壹是真的疏遠了。 明明情況在好起來,但這個時候又仿佛走入僵局:他們能做到的,只是讓孫權疏遠呂壹。但離真正打倒呂壹,除去他,讓他不再有死灰復燃的機會,又仿佛始終差了點什麼。 應該發生點什麼,我在想,應該發生點什麼事,才能真正除掉呂壹。 一日,我去陸遜在建業的居所找他商量。走到客廳前,才發現他正在和兩個陌生男子坐在那裡說話。 我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他已看見我,便走出來,將我引至院中。 「你來得正好,」他輕聲說,「有件事正要找人幫忙,或許你能幫我。」 「什麼事呢?」我問。 他沒有立即回答我,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甚至還泛起了些少年似的羞澀。他看看屋內又看看我,然後低聲說:「借我些錢。」 我呆了呆,忍不住笑起來:「記不記得那一年在武昌我為你看掌相?我說你以後會很窮,我還說你窮了我就接濟你。你們那時還不屑一顧,你看,現在都成真的了。」 他不大好意思地笑著,並不說話。 他們夫妻兩人都不是善於守財的人,我是知道的。雖然他身為太子太傅、上大將軍、江陵侯,祿賜並不算薄。但他自己常常接濟窮困的部曲,茹又喜歡接濟舊臣的後裔,如此一來,生活一直很清苦。但沒想到要到了舉債的地步。我雖笑著,又有些心疼。 「要多少呢?」我問他。 他猶豫地看了看我,然後低聲說:「一百萬。」 「要這麼多!」我很是有些驚訝。這個數字,我不是湊不出來。但也就是勉強能湊出來而已了。他一下子要借這麼多錢,卻是為什麼? 「我知道有些勉強,」他說,「我要是手上還有留錢,也不會問你借。等拿了俸祿,我就慢慢還你……」 「——說這些做什麼。」我有些不悅地打斷他,「我肯定會答應你的。」 「那謝謝了。」他說。 「可是,」我還是有些疑惑,「接濟哪個部曲,能要這麼多錢?」 「不是為這些事。」他卻說。 「那是為什麼事?」我驚訝道。 他看了看屋裡坐著的二人,並不答我。 「你如果要納妾,我自己就不同意,也代茹不同意。」我笑道。 「說到哪去了。」他也笑道,然後返身往屋裡走去。過一會,他領著那二人其中一人走了出來。那人穿著普通的軍吏服裝,相貌平凡。他們站在我面前,陸遜便對他說:「這件事情,我問影夫人借錢解決。你把事情跟影夫人說一下。」 那人便向我行禮,說:「影夫人,在下是劉助,屋裡那人叫王遂,我們都是朱據將軍的舊部。」 我點點頭,心裡隱隱察覺到了點什麼。 「失錢那一事,想必影夫人也知道?」 我歎口氣說:「知道,且常為你們將軍打抱不平。可惜沒想到什麼好辦法。」 「我們今天就想出個好辦法。」他說。 我訝然看著他。 「失錢已是兩年前的事了,那時鑄好的錢,搬運時人多手雜,到底被誰偷了,現在要查又怎麼查得清?可是如果不追查出犯人,朱將軍的冤情,恐怕一輩子都難以洗白了。」 「確是如此。」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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