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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冷無舟淡淡目光掃遍全場,悠閒地將牌頒成兩疊,似笑非笑道:「這次來真的,不讓著你們了。」

  虛虛實實,兵不厭詐,老狐狸又玩心理戰了。韋悄悄不想對上冷無舟這種看獵物的眼神,心裡盤算一番,趕在開始抓牌之前,把黑色的小夾子都揀出來放在身側。

  再抬頭,冷無舟遞過來的眼神明顯不悅,似在質問:拆臺是吧?

  韋悄悄趕緊搖頭,明確回應:哪能哪能,有備無患。

  他倆在這兒眉來眼去不要緊,想儘量多玩幾把的小張坐不住了,心急之下家鄉話都蹦出來了:「眼珠子快掉桌上嘍,趕緊撿撿抓牌撒。」

  在韋少強哈哈大笑中,韋悄悄耳朵根都開始燒得慌了,再看對面,冷無舟臉上蒙了一層薄薄霞光,斜斜挑上去的鳳眸裡,有星星點點的微光在閃爍。

  那人的淺淡笑容裡似乎多了點兒什麼,細細琢磨,卻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在那個瞬間,韋悄悄忽然有些迷茫。

  牌桌上的輸贏,三分靠技術,剩下七分,靠的恐怕是運氣。

  冷無舟決定認真起來以後的頭幾局牌,他們順利翻盤,韋悄悄特意使壞地給對手挑和其臉上顏色不重樣的小夾子,讓他們離彩虹只差一步之遙。

  韋悄悄又變成了星星眼,對冷無舟崇拜到不行。連打牌也學得既快又好,深得升級精髓,真是人才,不,神才,不,人神共憤才……

  在她絞盡腦汁,想找一個恰如其分的詞,以便精准概括出大俠的才能到底已經到了何種境界時,韋少強去了趟洗手間。

  等他回來以後,風向突然變了。

  形勢急轉直下,從高峰跌到穀底,從天堂跌到地獄,一塌糊塗慘不忍睹。

  願賭服輸。大俠說的。

  當小太后煲完跨洋粥出來後,先看到韋少強和小張的臉,猛地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嚇人了?」,轉圈到了韋悄悄身側,才看到冷大俠的全景,愣了一會兒,才道:「無舟倒是還好。」

  冷無舟和小張讓座都未果。「你們玩,我看著更有意思。」小太后逕自搬了個小馬紮,在韋悄悄身旁坐下,靜靜觀起戰來。

  但是,黑夾子總有用盡的時候,就算韋悄悄已經又跑了一趟廚房。

  大太后來下懿旨順便趕人睡覺的時候,大俠已經開始用食指輕敲桌面,卻依舊無力回天。大太后左看右看,最後來了句總結,她的嗓門太洪亮了,好像裝了個大喇叭:「小冷長得好,這一頭花卡子別著,比咱妞妞還好看些。」

  我又哪裡難看了?韋悄悄當時就想提意見,想想還是沒出聲。舅媽說的也對,真論起姿色她確實不及冷大俠。人家紅著臉從頭上往下摘夾子時的樣子,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一顆心微微地顫動。

  他異常俊美的臉上,一直輕漾著那個有點奇特的笑容。這次韋悄悄看清楚了,那是一個暖暖的愉悅的無心微笑。

  大太后的懿旨傳達了一個訊息,明天清早,這個房子裡的男爺們,通通要陪大舅舅出門散心去。小張不用說,小冷不好推。其他人不包括在內,沒話說。

  「娘啊,明天我要下連部!」韋少校想臨陣脫逃。

  「下刀子也不行,給我麻溜的。我跟你們領導請假。」大太后雷霆萬鈞,權威絕對不容置喙。

  「我自己請就行。」韋少校徹底蔫了。韋悄悄心說,其實你明天是佳人有約吧?

  「這次又是去哪兒啊?」韋少校做奄~~~奄~~~一~~~息~~~狀。

  「你許叔那裡。」「X郊靶場?!幾點出發?」韋少校突然變作一副枯木再逢春模樣。

  洗漱停當,韋悄悄回屋後上了會兒網。剛睡下就似乎聽見韋少校壓低嗓門講電話的聲音。她豎起耳朵聽了半晌,驚悚的溫柔調調,令她一下想起今晚球賽時的那個英挺女軍官。哈,看來她猜對了。

  片刻後,那邊掛了電話,像是受了打擊,頗唉聲歎氣了一陣子。她想,表哥你有什麼可哀怨,牌場得意情場失意那是必須的。

  可是似乎也不是很准,她今天輸了整晚,又哪裡得意了?

  周圍漸漸地悄無聲息,韋悄悄在小床上翻來翻去睡不著。臨睡前被舅媽硬性分派的一塊西瓜起了作用,她無奈地披衣下床。

  剛把手放在門把上,吱呀,耳邊隱約聽到輕微的開門聲。

  韋悄悄走出去,一下子怔住了。斜對著的房門前,冷無舟靜靜站在那裡。走廊的小窗外,灑進來一片明晃晃的銀月光。

  這天夜裡,冷無舟把表哥平日用來練搏擊的沙袋摘下來,他們就坐在那個沙袋上看月亮。風吹得小樓周圍的樹沙沙作響,她倚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兩人都沒怎麼說話。但是有種靈犀,讓他們就是知道,對方心裡都在想,如果能一直這樣,多輸幾次也無妨。

  韋悄悄正沉浸在這偶得的寧靜幸福滋味裡,冷無舟忽然問出一句話,「按這裡規矩,怎麼向長輩們提親合適些?」

  他的聲音聽上去溫和而淡定,語氣依舊不徐不疾,韋悄悄卻僵住了。

  然後,她似乎覺得,那個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在停頓了一下後,離她遠了些。

  好好一場夜會,在忽然有點沉重的氣氛裡,不歡而散。

  第五十三章 大俠很生氣

  韋悄悄躺在床上,靜靜地想心事。

  算起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上次她酒醉非禮後,那突兀的第一次,只能用非典型性恐怖來形容。而這一次,被淡淡的月光籠罩中,起碼氣氛有那麼一點點對路了。

  她在想自己到底怎麼了。天山歷劫後,她不是已經打定主意要跟他一起走了麼,為什麼冷無舟那樣說了之後,她竟沒有一點點興奮和激動呢?

  在她認知裡,婚姻是相愛的兩個人願意將自己交付給對方的神聖抉擇。其他人的同意或者祝福與否,並不該排在第一位。

  她知道世上無絕對,任何感情都可能會改變。他是不是能像個騎士般地單膝跪地將她捧成公主,有沒有火紅玫瑰閃耀鑽戒和美麗紅葡萄酒,甚至他能不能勇敢地對著全世界大聲喊出那三個字,這些形式上的東西通通不重要。

  她只希望,那個人能夠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輕輕問一句:「嫁給我好麼?我會陪在你身邊一直到老。」

  冷無舟對她算是極好的,他也在改變。他不再像開始的時候那麼涼薄淡漠,在陌生環境裡他也會有全然放鬆的笑容,他漸漸卸下看客似的面具,慢慢融入這個世界。

  可是,拋開這些細微的改變,骨子裡,他仍然是一個古代人。他總是使用「提親」這個字眼,在這麼重大的事情上,他一次也沒有問過她的意願。語氣那樣篤定,表現那麼從容,想必他認為一旦長輩們同意,兩人結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結婚不應該是水到渠成的嗎?為什麼冷無舟的求婚,活像是接受任務前的保證書呢?

  如果這樣就結了婚,他們的終點會在哪裡?回到他的世界,他每天出去做事,她只能凝望高牆上四角的天空。不會有工作,古代的女人哪有出去工作的呢?那是對丈夫最大的褻瀆。不會有朋友,尊卑貴賤一覽無餘之下,能和她自由平等談心的人哪裡去找?

  慢慢地,她失去自我,他們的靈魂不再對等,然後有一天,他也這樣雲淡風輕地說一句,該生個孩子了……

  不不不,韋悄悄冷汗都冒出來了,一番糾結之後,她得出了三個結論:

  第一,冷無舟今晚的話,絕對不能算在求婚範疇。

  第二,目前的她,沒有一點想要結婚的心思。

  第三,她需要找時間和他談一談,戀愛和結婚是兩碼事。

  夜漸深了,不知道此刻冷大俠還在精神奕奕地望著天花板的她,很是不負責任地睡著了。

  第二天她起床時,冷無舟他們已經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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