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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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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時都沒留意,又失神地對視了半晌。直到交纏在一起的目光幾乎要碰撞出火花來,冷無舟方道:「小韋,連累你陪我走這遭。」 韋悄悄搖搖頭,眼睛彎成月牙,忙道:「哪有,我自己想跟著來免費旅遊,」她呼了口氣,看著面前略微升起的霧氣,打了個寒戰,「這鬼地方別的都還好,就是太冷。來,」她忽然扯開睡袋口,伸出一隻手遞到冷無舟面前:「大舟啊,給點熱量吧。」 冷無舟連忙握住她的手,一邊運起內息幫她驅寒,一邊瞧著那張唱作俱佳言笑晏晏的小臉,也禁不住笑出聲來。 那一刻,因著有了他的陪伴,韋悄悄居然貪心地想讓時間定格,就算是永遠停駐在這無聊至極的漫漫長夜裡,她似乎也願意得緊。 三人三馬一行終於到達登山大本營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午後。雖然此時正值積雪期,不宜進山,但是大本營中仍支著大大小小近20餘頂帳篷,都是各地來挑戰的冒險者們,其中一些還是高鼻深目金髮碧眼的外國友人。 這裡的海拔高度已經超過三千米,韋悄悄有點輕微的高原反應,阿曼說如果不是特別嚴重的話,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簡單安置好東西後,韋悄悄跟著冷無舟,在周圍查探一下情況。 在大本營附近,他們看到了三名失蹤者的紀念碑和兩名遇難者的墓碑。韋悄悄仰頭看向身後那座陡峭險峻的大山,明透的碧藍色背景中,披在山體上的皚皚白雪在陽光下閃著聖潔的光輝。這被哈薩克族人稱為神靈之山的博峰,為挑戰它征服它而失卻的鮮活生命,究竟是值得還不值得?死者已矣,韋悄悄在心底默默致哀,祈求他們能保佑冷無舟平安歸來。 韋悄悄抬起頭,凝視在冰湖旁廢棄石堆上如履平地的男子,雖然他穿著厚厚的臃腫雪服,看上去有點影響形象。好吧,是她死纏著冷無舟非幫他選的,這樣多少可以節省一點用來發熱的內力,好鋼留在刃上豈不更好? 片刻之後,兩人距離就有點遠,韋悄悄只能看到滿目銀白中有一點墨黑,瀟灑地點、縱、躍、提,輕飄若飛雪,迅疾如閃電,身形好似一縷輕煙,留下的淡淡痕跡幾乎要連成一條線,她當時只覺得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怪不得買那些冰爪、冰鎬、鐵索、抓繩之類的登山器具時,冷無舟的劍眉幾乎要攢到一處。原來人家根本用不著,帶了也是累贅。韋悄悄開始哀歎,那些東西還得原封不動地拿回去。只是,他這樣如鷹飛燕翔般地輕描淡寫,讓那些費勁巴拉東鏟西挖還不一定能登頂的人情何以堪? 見了冷無舟在冰山上依舊飄逸如仙的身影後,韋悄悄的憂心就漸漸轉淡了。而且,據冷無舟說,平安的媽媽給了他一件用來引路的神秘物件,跟著裡面的訊息走,就可以順利找到她要的東西。 聽上去神秘兮兮的,韋悄悄要來一看,原來是半塊玉玨,入目只覺得古樸,成色卻比冷無舟的玉珮差了一大截,上邊淺淺鏤著些歪歪扭扭的古怪文字,像是咒語一般。另外,她還給了冷無舟一個護身符。不管有用沒用,他們和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包藏禍害的可能性總歸不太大。 第二日,在她的再三要求下,冷無舟身穿雪服,頭戴防雪頭盔、雪鏡,肩背她頭天打理好的大背包,全副武裝地奔赴冰湖後的巨大扇形冰川,越過那裡後就可以朝著峰頂進發。沒多久,阿曼來跟說給馬匹帶的乾草撐不了多久了,正好營地裡有人租他的馬回程,特來向她道別。 冷無舟和阿曼都離開後,韋悄悄想著自己沒有帶啥炊具廚具的,沒有熱水喝總不是個事兒,就在大本營裡流竄了一下,倒也認識了幾個頗爽快的大哥大姐。 其中一位臉膛黝黑高大威武的大哥,韋悄悄怎麼看都覺得有點眼熟。聊起來才知道,果真就是曾經跟她住過一個大院的戰鋼哥哥。他和韋悄悄的小姨還有楊維安的大哥年紀相若,三個人當時關係很不錯,時常在一起混,所以韋悄悄還算熟悉。韋悄悄記得,後來他被招進了G大隊,算是那個大院裡不走尋常路的一個,想不到一別十幾年後居然在這茫茫雪山上遇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有熟人就是好辦事,她很快就和另外幾個人混熟了,還在大帳篷裡看他們打升級打得熱火朝天。這時韋悄悄才聽說,登山隊的瓦斯罐都是按著人頭來的,一般不會有多餘的勻給其他人。好在他們本來要登峰的,物資備得足,才多少能照應著她點。韋悄悄不由得暗自慶倖自己夠好運。 這幾位都是登山愛好者,相識于網上的一個探險論壇。日前才挑戰了博峰一次,沒有成功,約定今年夏季再戰。他們捨不得雪山上的壯美景色,打算在這再逗留幾日,就原路折回了。一群人說說笑笑,聊得幾乎都是各自的徒步探險經歷,還有之前失敗之行的教訓總結。韋悄悄在一旁,越聽越心驚。 冷無舟臨行前說隔日即返,但是直到第二天夜裡,他還是沒有回來。 韋悄悄一個人躺在小小帳篷裡,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千奇百怪的念頭此起彼伏,片刻都不肯停歇。到了後半夜,好不容易開始有了迷迷糊糊的感覺,卻聽見轟隆隆的悶響,不知道是幻覺還是怎地,她竟然覺得身下的地面在微微顫動。 約摸一刻鐘後,顫動消失了。韋悄悄迅速地從睡袋中鑽出來,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舉著手電筒出了帳篷。沒有月亮,天幕是一片濃重的灰黑色,地上覆著一層雪,倒是比天的顏色還淺一些,整個世界就像是一隻不知用了多少時日的鐵鍋子忽然倒扣下來。 韋悄悄慢慢走近那些黑暗中聚在一起閃動的小小光束,等隱隱約約聽見交談的聲音,才發現那是大本營裡的同伴們。他們都站在一片開闊地上,朝一個方向眺望著。韋悄悄學著他們看過去,夜裡的雪山看起來像是個大大的黑魆魆的鬼影子,似乎隨時會張牙舞爪地壓過來。 嘁嘁喳喳的嘈雜聲裡,她只聽見這麼一句話:「雪崩了……」 第四十七章 天山罪難記(下) 黎明終於來了,天公卻不作美,博峰上的天空被厚重的雲層包裹著,陰霾一片。 雪崩中斷了登山大本營和外界的一切通訊聯繫,來自世界各地的冒險家們迅速自發地組織起來,成立了一個臨時指揮部,暫時負責災害後的清查、安撫和救援工作。 韋悄悄終於將冷無舟一個人去了博峰這件事告訴了戰鋼,聽罷,戰鋼黑著臉,狠狠地訓了她一頓。清點人數後,除了冷無舟,還有一支來自瑞典的登山隊加上他們的高山嚮導一行5人,比冷無舟還早一日出發,此刻也在博峰上生死未蔔。 指揮部派出了一支先遣隊,讓他們儘快迅速趕往三岔溝,將大本營中的情形告知外界並請求增援。一支由精壯人員組成的救援隊也同時向雪山進發。午後,救援隊折返了回來。由於能見度異常低,危險太大,他們根本無法越過冰湖後巨大的扇形冰川。 沒過多久,一度中斷的通訊信號卻奇跡般地恢復了,大本營終於和烏市聯繫上了,搜救工作得以展開。由於天氣仍未好轉,無法進行地面搜救,烏市派出了數架直升機在空中搜查,人人都知道這是在和死神搶時間,但是很快地,黑夜還是來了。 戰鋼是臨時指揮部的成員之一,要參與制定最新的救援方案,而他們隊伍裡的兩名男隊友已經隨先遣隊出發了,所以這夜,韋悄悄和隊伍裡唯一的一位大姐睡在同一個帳篷裡。 帳篷裡寒意沁人,韋悄悄努力地將自己在睡袋裡蜷縮成一團。儘管微弱的信號時斷時續,她仍然控制不住要每隔半小時打開手機,在網上刷一下有關博峰搜救的最新消息,但每次得到的都是「截止目前,仍沒有任何發現」。 世上有一種滋味,蝕心刻骨,無計消除,那是在等待一個人的時候。韋悄悄的大腦早已經亂成一團,甚至無法進行最簡單的思考。她內心最深處卻始終有一小簇信念,像火光一樣不斷地閃動著:冷無舟一定沒事,他一定會安然回來。韋悄悄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堅定,這般堅強。 不知道第幾次從帳篷裡探出頭去,韋悄悄終於依稀瞧見了雲端的一線光,有生以來最漫長的一夜過去了。 救援隊在清晨二次向博峰進發。韋悄悄的手機沒電了,除了去指揮部打聽救援隊通過超短波電臺傳回來的最新消息,其他時間,她都寸步不離地守在帳篷裡的收音機旁。她能做的,只有等待。一秒鐘一秒鐘地等,一分鐘一分鐘地等。 09:42,救援隊歷時三個小時,越過了扇形冰川。 12:05,救援隊抵達海拔4300米的C1營地,沒有任何發現。與此同時,狂風忽起,大片大片的烏雲開始堆聚,太陽卻仍舊固執地不肯露臉,天上開始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小雪,天氣狀況更加惡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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