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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沈歸曦眼中銳光一閃,劍光劃過,稍稍逼退眾人攻勢.然後猛地拔高身軀,輕功幾乎發揮到極限。躍上半空。

  眾士卒連忙四散開來,以暗器迎空擊去。眼前之人武功甚高,但在空中也無處借力。只等著他氣盡落地的一瞬間就可蜂擁而上,就地格殺。

  卻不料沈歸曦人未落地,卻在半空中猛地發出一聲長嘯,同時劍光如電,將追索而上的暗器一一擊落。

  蕭若宸剛剛走了沒幾步,就聞耳中傳入一道尖銳高揚的長嘯,如驚濤駭浪般直撲胸口,重傷的丹田內息一滯,剛邁出的腳步就再也抬不動了。

  他又驚又怒地轉頭看著半空中的沈歸曦,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境地。

  一聲長嘯卻也幾乎耗盡了他剩餘的全部內力,借著揮劍的餘勁後退,沈歸曦堪堪落到主殿房頂上。

  像是要將平生最恨的那個人的容顏刻骨銘心地描畫在心中,相隔茫茫夜雨,兩人視錢灼然相對。

  沈歸曦無聲地對他說了一句話。

  縱然聽不見,蕭若宸也很清楚他說的是什麼,他輕笑著,仰頭緩緩道:「我等著你……」

  房頂上沈歸曦最後看了他一眼,強提一口真氣,向著茫茫夜色躍空而去。禁軍護衛們驚叫著,追逐著,卻在黑暗中很快失去了敵人的蹤跡。

  「此人武功簡直直……」賀駿萬也禁不住歎了一聲。話還沒有說完,察覺到蕭若宸的身體一顫,他連忙道:「主上趕緊回屋休息吧。」一邊說著,扶著蕭若宸進了意見禪房。

  坐在床榻上,蕭若宸長吸一口氣,立刻有親信的御醫上前,替他脫下衣裳,包紮傷口。

  眼見並無外人,賀駿萬神色間難以掩飾的現出喜色,躬身道:「屬下恭喜主上的,隱忍多時的大計如今已經大功告成,心腹大患盡皆拔出。」

  蕭若宸神色依然平靜自如,對賀駿萬的狂喜也只是點頭示意,低聲問道:「京城的局勢如何了?」

  「一切都如主上安排,各家因為文昭傾向沈涯的權貴國戚,得知了文昭有假,以及皇上將追究罪責的事情之後,已經紛紛投向我們。再加上以前我們在朝中安排的人手,足夠擁立函芮殿下繼位了。至於沈涯那一系的勢力,沈涯一死,他們群龍無首,根本無法與我們對抗,更何況,按照主上的吩咐,謠言也已經傳開……」

  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一人奔到了門外:「主上,屬下有要事要稟報。」

  蕭若宸眉頭一皺,立刻道:「快進來。」他已經聽出是自己安排在偏院保護葉熏的屬下,

  來人推門而入,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蕭若宸,神色閃過一絲畏怯。

  「怎麼了?!」見他神色有異,蕭若宸瞬間心神動搖,不顧傷勢連忙跳下床問道。

  「主上,是屬下等辦事不利,小姐……」來人一咬牙,說道,「小姐她不見了。」

  「什麼?!」蕭若宸只覺得丹田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再也壓抑不住,猛地吐出。

  第十八章 真相

  殷勤的替葉熏倒上了一杯茶水,元澄笑道:「山間寺廟條件簡陋,招待不周之處讓小姐見笑了。」

  「有殿下金枝玉葉之身為葉熏倒茶,便是山野荒郊也如堂皇殿宇,何來不周之說。」葉熏不動聲色的說道,一邊端起眼前的熱茶,卻不急著飲用,只是我在手裡汲取著溫暖,「何況天色已晚,淒寒雨夜,因為葉熏一介微薄之身,竟然害的殿下留宿如此貧陋的院落,應該是我的罪過才對。」

  聽出葉熏話中隱含的嘲諷,元澄只是輕笑一聲,道:「小姐是明白人,在下也不拐彎抹角了,此次請小姐前來,實在也是迫不得已啊。」

  「哦,不知天下誰人如此厲害,竟然能夠強迫殿下不顧身份,行此雞鳴狗盜之事。」葉熏清淡的一笑,元澄費了這麼打心思將她弄來這裡,必然別有所圖,她也不怕惹惱了他。

  元澄聞言大笑起來,豎起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笑道:「夜會佳人,暗度陳倉,如此風雅之事豈能稱之為雞鳴狗盜,至少應該是偷香竊玉才對。」他看起來心情甚好,對葉熏接二連三的言語挑釁都毫不介意,反而調笑起來。

  葉熏皺了皺眉頭,這種情況下她哪裡還有心情聽他花花口口,冷冷道:「葉熏不過一介草民,更是罪臣之後,豈敢稱為香玉。殿下紅顏知己遍佈京城,莫要折殺民女了。」

  元澄含笑看了她一眼,道:「蕭小姐不相信嗎?縱天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線上可是真心實意愛慕小姐,故而想要向小姐提親的。」

  葉熏不可置否的移開視線。局勢複雜難辨,自己又身陷囹圄,她憂心沈歸曦與蕭若宸的行蹤已經心急如焚了,眼前人卻偏偏總是東拉西扯,不落正題。

  見葉熏神情冷淡如水。元澄嘴角無聲的勾起。忽然逕自離開座位,走到葉熏座前,躬身一禮,正色道:「元澄不才,愛慕小姐久矣,欲求娶小姐為正妃,望小姐答允。」儀態完美,情真意切。

  葉熏看得目瞪口呆,這小子在搞什麼鬼?簡直沒完沒了。她實在沒有心情與他虛與委蛇,索性直接冷笑道:「殿下盛意,葉熏真是感激莫名。只是……不知殿下此舉是為了蕭若宸,還是為了沈歸曦,不妨直說,也免得耽誤了殿下的時間。」一邊說著,她直視他的雙眸。元澄費心設局將她騙來,不外乎是為了這兩人。

  「小姐此言真是大煞風景。」元澄苦笑著搖搖頭,「雖然知道你不可能相信,不過在下對小姐之心,可確實是真心實意啊。」

  我會相信才有鬼。葉熏暗暗道。卻並未直言,索性緩聲道:「殿下實在是說笑了,以葉熏罪臣之女的身份,豈能入府為妃?只怕剛走入殿堂就要被論罪入獄,永世難以翻身了。」

  「你的身份?」元澄笑了笑,略帶同情的視線落到葉熏身上,沉聲道:「看來你對他的行動還真是一無所知啊。」

  葉熏心裡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只平聲道:「殿下似乎意有所指。」

  「你可知道我為何能夠知曉你們的落腳點?」元澄意態悠然的問道。

  葉熏默不作聲,等著他接下來的解釋。

  「自然是從你的好弟弟那裡知道的。」元澄狀似隨意的說道,一邊盯著葉熏的神情,見葉熏不為所動,笑了笑,道:「作為盟友,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瞞得住,不過他也算謹慎,為了防備我暗中下手,還專門在周圍佈設高手保護你。可惜還是我技高一籌。哈哈。」

  盟友……葉熏身體不易覺察的一顫,她閉上眼睛,細細品味著這個讓她五味雜陳的詞彙。

  也許從元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甚至從那個地動山搖的巨響傳來的那一刻,甚至從聽到那番意外表白的那個夜晚開始,一切就在向著那個無法扭轉,也不可挽回的方向進行了,只是她遲遲不敢面對,只渴望著能夠儘快逃離這一切,就可以避免這一切。可還是晚了,該來的總是會來。

  半晌,她終於低聲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元澄一愣,立刻明白她問的是什麼。注目于她依然平靜的神情,他的神色也逐漸肅整,緩聲道:「從我和你在宮中那次見面之後不久,我們就有了接觸。」

  葉熏握緊了掩在長袖中的手掌,直到指甲深深扣入掌心,她咬著唇,一字一句的問道:「這個所謂的盟友,也包括……皇上?」

  元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想不到她這麼快就想到了關鍵。他看著她坦言道:「不錯,也包括父皇。只是他對父皇坦白身世的時間晚一些,是在沈涯戰死的消息傳來不久。」

  聽到這個肯定的回答,葉熏身軀忍不住一搖,她嘴唇顫抖著,想要訊問什麼,卻遲遲不敢問出口。

  元澄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惜,卻又閃過更多的得意,猶豫一會,他慢慢開口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一邊說著,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葉熏的臉色,一字一句的說道:「沈涯已經死了,而沈歸曦……算算時間,現在應該也已經死了。」

  每從他口中吐出一個字,葉熏的臉色就要蒼白一分,等到他終於說完,她的神情已經蒼白如冬日的冰雪。身軀晃了晃,她終於支撐不住,按住桌子,細微的顫抖著,如零落在這個電閃雷鳴的雨夜裡的一樹白花,所有的生機活力都被生生抽走,只餘下滿地破碎的蒼白。

  元澄靜靜看著眼前倒伏在桌上的人,一種複雜的感情忽然糾結著湧上來,此時此刻的他無疑是一個勝利者,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可是不知為何,看到眼前顫抖的身影,他竟然有一種詭異的感覺,仿佛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感情,通過這個蒼白的身影傳遞入自己的心間了,讓他的心臟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細微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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