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飄香(63)_學達書庫

六三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葉薰問道。

　　「想見你了，就過來了。」蕭若宸自然而然地笑道，根本看不出絲毫異狀。

　　葉薰疑惑地看著他，「你沒有去翰碧園？」或者他已經把沈歸曦解決了，動作這麼快？

　　「姐你看過那封信了？」蕭若宸問道，眼眸中卻沒有流露絲毫疑問的痕跡，顯然是在他預料之中。

　　葉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們這麼快就結束了？」

　　「我沒去。」蕭若宸直接說道。

　　「沒去？」葉薰感覺腦筋有些轉不過彎兒了。

　　「這種無聊小孩子的遊戲，我怎麼可能會去？簡直是浪費時間。」蕭若宸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

　　小孩子遊戲？葉薰嘴角抽搐一下，真想提醒自家老弟一句，難道你忘了，沈歸曦的年齡跟你一樣大啊。可話到嘴邊，抬頭看見蕭若宸俊美明朗的側臉，昏暗的月色下，那張臉上的線條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剛毅冷俊，再也不是記憶中的柔和清秀了。是啊，兩人雖然年紀一般大，但是一個被叫做少爺，一個被叫做大人，已經有本質的區別了。

　　葉薰搖搖頭，打消這些無謂的感慨，直接將話題引向重點，「沒有去參加約戰，所以就乾脆去約會了？」一邊說著，一邊質問一樣緊盯著他，試圖擺出法官審理現行犯的強硬氣勢。

　　可惜一陣寒風從門縫裡透進來，葉薰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後，什麼強硬氣勢都煙消雲散了。

　　「姐，你怎麼穿著中衣就下床了？小心著涼了。」蕭若宸關切地說道，將葉薰推到床邊，「快回床上去。」

　　「沒事。」葉薰擺了擺手，又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你在林子裡站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沒事？」蕭若宸笑道。

　　葉薰愣了愣，他知道了？隨即又想到，剛剛在林中連陳卉兒都發覺有人了，以蕭若宸的武功，必定早就發現自己在旁邊了，所以才會一回來就過來找自己。

　　夜冷露寒，葉薰感覺身上越來越冷，只好依言退到床邊，鑽進被窩裡。她探出頭緊盯著床前的蕭若宸，氣鼓鼓地質問道：「既然知道我已經掌握你的犯罪證據了，不許岔開話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問你，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約會的？」

　　「姐，你胡說什麼，誰說我去約會了？」蕭若宸搖搖頭，哭笑不得地反駁道。

　　葉薰眉頭一揚，「你還敢不承認？剛剛我可都親眼看到了。月上柳梢頭，人約小樹林，倒是很有情調。」說著說著，語氣變得酸溜溜的，「你和卉兒之間到底怎麼回事？老實交代！」

　　「只是路上遇見，談了幾句而已。」蕭若宸說得理直氣壯。

　　「就這麼簡單？」葉薰一臉我不信的表情，瞅著蕭若宸，試圖在他臉上尋出些微端倪。可惜放眼望去某人臉上一片雲淡風輕，她沒有發現絲毫疑跡。

　　「你們兩個都抱在一起了，還敢說不是戀人？」葉薰揪著被子角滿是怨念地問道。

　　蕭若宸轉頭看著葉薰，一臉不服氣地反駁道：「你和沈家大少爺也抱在一起了，你們兩個也是戀人嗎？」

　　「我什麼時候……」葉薰剛要反駁，猛地想起書房裡的那一幕，沈歸暮扶住自己肩膀的動作遠看上去，確實像抱著自己一樣。當時蕭若宸遠遠站在桃樹下，看見了難免誤會。

　　「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葉薰分辯道。

　　「那麼姐……」蕭若宸放低聲音，神色之中帶著葉薰不曾見過的鄭重和深邃，「你喜不喜歡他？」

　　沈歸暮，那個彆扭的小鬼，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呢？這麼想著，葉薰脫口而出，「我當然不會喜歡……」

　　可是話說到一半，她腦海裡忽然掠過書房裡的那一幕。他將手伸到自己面前，仿佛隔著重重迷霧，就那樣點在了她的額頭上。那桃花瓣如一滴水露，不經意地滴落到她平靜許久的心湖中，蕩起一圈圈精緻的漣漪……

　　額頭似乎有些發燙，葉薰不自覺地捋了捋劉海，掩飾地說道：「我和他遠得很呢，人家要娶的可是公主，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了。」

　　蕭若宸視線掃過葉薰微紅的臉頰，眸中一絲寒冰般尖銳的光芒一閃而逝，帶著森然的戾氣。等葉薰抬頭，那些尖銳和鋒芒又瞬間隱沒，黑玉般秀美的眸子裡只余溫潤一片。

　　蕭若宸坐到床邊，手支在床欄上，低頭仔細看著葉薰，輕聲笑道：「姐，你可比公主強多了。我要是沈歸暮，一定選擇喜歡你，不選公主。」

　　這小子什麼時候嘴巴這麼甜了？葉薰白了他一眼，提醒他最關鍵的差別所在，「我是一個丫鬟，人家可是公主哦。」

　　「蕭家的女兒，哪一點比公主差？」蕭若宸緩聲道。

　　葉薰瞬間語塞，如果不是他提醒，她差不多忘了蕭家女兒這個身份了，忘了這個身體還有另一個名字，叫蕭若嵐。

　　「宮裡清儀公主她們幾個，都是一群蠢丫頭，哪裡能和你比。」蕭若宸繼續不屑地說道。作為蕭家唯一的嫡孫，蕭皇后和蕭太后都對他疼愛得不得了，時常召他入宮陪伴，所以與宮中幾位年齡相若的公主皇子都見過面。

　　「人家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哦，我哪點比她們強？」葉薰無奈地說道。

　　「這個嘛……她們做飯都沒有你強。」蕭若宸想了想，摸著下巴一臉正色地說道。

　　「好啊，你盡來消遣我。」葉薰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故作生氣地爬起來要捶打他。

　　蕭若宸笑著躲閃著，低聲求饒。

　　被他這麼一鬧，葉薰沒法再繼續逼問下去了。他與陳卉兒之間……算了，兩人終究還小，既然他不願意承認，自己也不必逼他承認，順其自然好了。葉薰這樣想著，打消了繼續詢問的念頭。

　　打鬧了一陣，蕭若宸按住葉薰的手，低頭直視著她緩緩說道：「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喜歡任何人的。」含笑的眼眸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葉薰怔住了。不等她有所反應，蕭若宸又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所以啊，姐，你也別喜歡任何人好不好？」

　　長長的睫毛輕輕戰抖，掩映著秀氣眼眸中氤氳的霧氣，像是一隻小狗望著主人哀求道：「不要丟棄我，不要丟棄我啊。」

　　面對這樣滿是期待的眼神，葉薰差一點兒就點頭答應了，好在這些日子和沈歸暮朝夕相處，對美少年的抵抗力大幅度提高，這才及時醒悟過來，沒有答應這種莫名其妙的不平等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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