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夜琉璃夢(28)_筱綾

二八

　　這時，一位老者出現在少年的面前，將重傷的少年帶走了。

　　這位少年便是風祈，而老者則是閻月山莊的老莊主無炎。他晚年到處遊歷，碰巧救了白虎族最後的遺孤，膝下無兒女的他收了風祈作為自己的養子，並悉心教導撫養他成人。在風祈十八歲那年，無炎病逝，從此閻月山莊由風祈掌管，一時間天下風雲四起。

　　第一章靈山之戰

　　巫鹹族的最深處有一座山，此山峰巒迭起、高聳入雲，山頂雲海翻騰、仙氣嫋嫋。山間林麓幽深，飛瀑奇岩、景色瑰麗，偶有幾隻靈怪異獸穿梭其間。

　　這便是聞名世間的靈山，是唯一一座擁有靈怪異獸出沒的山，因此普通人是不敢輕易進出此山的。唯有僧院那些學過降妖除魔之術的僧侶們才敢進入這靈山，他們或採集靈花仙草，或降服一些小妖魔到外面賣給那些達官貴人們。

　　只是這靈山一過了夏季，那些靈花仙草和神獸靈怪便會統統消失不見，像是商量好一樣藏形匿跡了起來。也有人說靈山的某一處有一個通往異世的洞穴，夏季一結束那些靈物就從洞穴去了另一個世界，到了下一個夏季才返回。

　　然而這些也只是謠傳，沒有人真的發現那通往異世的門。

　　清風徐徐，晴空萬里。

　　靈山中蜿蜒曲折的山道上，兩個僧侶一前一後在趕路。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年邁的老僧侶，身著樸素黑紅僧袍，脖子上掛著一串黑色念珠，手持金銅法杖，身後跟著的年輕僧侶，清秀的眉目間帶著少年應有的天真與活潑。他們正是為富家千金治病而特地來到靈山，采仙草的原青大師和他的徒弟昇浩。

　　那名為昇浩的年輕僧侶跟在師父身後左看看右看看，還時不時捉弄一下躲藏在草葉之間的小蟲。這是他第一次跟師父上靈山，起先師父本不同意能力還不足的他一起來，後來還是敗在了他死纏爛打的攻勢下。

　　空氣中混雜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微風吹來山間清新的氣息。昇浩深深嗅了一下鼻子，誰知有草屑飛進了鼻翼子裡，他打了個大噴嚏。

　　昇浩不滿地搓搓鼻子，一邊揉了揉酸痛的腿腳，對走在前面的原青大師喊道：「哎呀，師父，我們走了大半天了，休息一下吧。」原青大師轉過身用法杖重重敲了一下昇浩的腦袋。

　　「劣徒。」他罵道，蒼老的面容上卻沒有一絲怒意，神情還是一樣慈祥和藹。

　　「嘻嘻，師父打得一點也不痛。」昇浩摸摸腦袋，依舊調皮地笑著。

　　原青大師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個徒弟啊，都怪自己平日把他給慣壞了。

　　「昇浩啊，」原青大師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雖然時值夏末，妖魔靈獸逐漸減少，但我們還是不能大意。為師如今已經年邁、能力也大不如從前了，你平時又什麼都不學，整天只知道耍小聰明，要是真的遇上什麼厲害的妖物恐怕很難對付。哎，既然文殊草已摘到，我們就儘快趕路下山罷。」說完便又轉身向前走去。

　　「哦。」昇浩垮著臉應了聲，心想：這兩天下來也沒遇到什麼靈怪異獸，師父就是喜歡嚇唬人。偷偷在師父身後扮了個鬼臉，又耷拉著腦袋追上了師父的腳步。

　　原青大師走了幾步忽又停了下來，昇浩以為師父發現自己在他身後扮鬼臉又要教訓他了，哪知原青大師說道：「今天這麼悶熱，為師也有些渴了，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昇浩，你去附近找些水來吧。」

　　聽到師父這幾句話昇浩一下子來了精神，心想：「師父果然還是關心我的。」於是開心地應了聲，「是，師父！」便拿起盛水的器皿去附近找水源了。

　　瀑布從山頂飛流直下，銀色的水花飛濺，在耀眼的陽光下形成了一道美麗的彩虹，底下是一個寬闊的大水潭，潭面波光粼粼，幾條長相古怪的小魚從水面躍起，張著魚鰭扭動著尾巴在半空中飛舞。

　　昇浩看得出神。「這魚長得好奇怪，待我抓只回去給師弟他們炫耀一番。嘿嘿。」想到這裡，昇浩脫下上衣卷起褲腿便要向水潭中央跳去，全然沒有注意到這水潭中的異樣。

　　嘩啦，水面霍然掀起十余丈高的水花，水潭中突然鑽出了一條青色的巨蛇，只見它張口一咬，那幾條小飛魚頓時被它吞進了肚子。昇浩瞬間停住將要跳躍至水中的動作。

　　「哇呀呀！好大的蛇！」豁然覺醒的昇浩大叫著抓起一旁的衣服就跑，殊不知那巨蛇一見到他移動，便也吐著猩紅的信子昂首向水潭邊猛衝來。

　　昇浩拼命往林子裡跑去，一不留神被蛇尾掃到，栽了個大跟頭，五臟六腑像是翻江倒海一般劇烈地抽搐著。扭頭看去，那條青色巨蛇就在他的頭頂上方，巨蛇張開血盆大口向他咬來。巨蛇身上的寒氣撲面而來，冰冷徹骨。昇浩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亂地揮舞著雙手大喊著：「不要吃我！我不好吃啊！師父，救命啊！」

　　就在這緊要關頭，昇浩身旁的草叢中風聲呼嘯，一頭白色的猛獸咆哮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撲過來，一口咬住了巨蛇的脖頸。

　　竟是一頭白色的巨虎！

　　那巨蛇因為被咬住了脖子憤怒不已，便用身子纏住了白虎，想要活活絞碎它的骨骼。可是那白虎的力氣似乎更勝巨蛇，它憤怒地甩了甩頭，齒間一用力，「哢噠」一聲竟生生咬斷了巨蛇的脖子，整個蛇頭滾到了地上，纏繞著白虎的龐大蛇身也像是麻繩一般無力地掉落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昇浩看得目瞪口呆，一時忘記了自己危險的處境。

　　「小心！」又有人大喊一聲。

　　原來那巨蛇的頭雖然被咬了下來，可是它竟然還沒完全死掉反而從地上蹦了起來更加兇猛地向昇浩沖來。

　　昇浩一驚，他想要從地上爬起來逃跑，卻發現自己的腳不爭氣地在發抖，就在這時頭頂，掠過一個矯健的身影，一名杏衣少女從樹上跳了下來，舉起手中短劍向蛇頭的腦門刺了下去。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猶豫。

　　蛇頭髮出了最後的哀鳴，最終不甘心地死去。

　　那少女利落地將短劍從蛇頭上拔了下來，仔細看那把短劍，劍身竟然沒有沾上一滴鮮血。短劍閃爍著盈盈霞光，一看就知道它是不凡之物。少女用袖子擦了擦被濺了滿臉的鮮血，向白虎走去。

　　昇浩這才回過了神，連忙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向少女道謝。

　　「多謝姑娘救了我。」

　　那少女只是看了昇浩一眼也不說話，卻見她親昵地搔了搔白虎的耳朵，柔聲說道：「我們走吧。」

　　白虎點點頭，便背著少女幾個跳躍沒入了叢林。

　　昇浩怪異地瞧著這一幕，撓撓頭，自言自語道：「好奇怪的女孩，難道她是住在靈山的妖魅？竟然騎著這麼大一隻白虎。回去我要問問師父。」

　　說著，他撿起丟在地上用來盛水的碗，小心翼翼地避開那巨蛇的屍體，也不敢再靠近那水潭，也不回地向來的方向跑去。

　　前方妖風陣陣，有濃濃的瘴氣在空氣中湧動。望著前面那團紫色猶如漩渦般的氣體，草木被狂風卷起，在半空飛舞。昇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又是妖獸？」

　　糟糕，師父有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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