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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皇上有命,臣妾自然看清楚了。不過是一把象牙扇子、一塊玉珮、一個同心結罷了,皇上讓臣妾看,不知道您有什麼用意?」辛情微扯嘴角看著拓跋元衡問道。

  「哼,貴妃看到這些東西沒想起什麼來嗎?」說話的是皇后。

  「不瞞您說,臣妾還真想不起來了,臣妾入宮以來,雖說駑鈍頑劣,可是皇上卻對臣妾憐愛有加,又念及臣妾年幼受苦,因此額外給了許多的賞賜。曆個年節、壽辰,各宮的娘娘們也有許多禮物相送,東西實在太多,臣妾也記不住是誰送的,就連這東西是何時來到鳳凰殿的臣妾都想不起來了。既然今天勞您費神找了出來,您來告訴臣妾如何?」辛情笑著說道。

  「貴妃打理後宮這麼久,事事清楚明白,可見記性是好的,怎麼會不記得了?」皇后問的直接。

  辛情笑了,「後宮的事哪件都不是小事,這些大事臣妾都夠忙的,哪有時間去記這些小事?」看看拓跋元衡:「臣妾要說的話都說完了,請皇上聖裁。」

  「慢著,貴妃既然記不起來,總有能記得起來的人,皇上,不管東西是不是鳳凰殿的,總要弄清楚才好!否則以後上行下效的成什麼體統?」太后老太婆說道。

  上行下效?也對,她是相當於左皇后級別呢,也算人上人。

  「帶上來。」拓跋元衡說道,看了辛情一眼,辛情也看了他一眼,這又是哪出?鳳凰殿的人從馮保到灑掃的宮女黑壓壓地跪了兩排,加上肅殺的氣氛,辛情忽然有到了陰曹的感覺,渾身忽然就涼快下來了。掃過低著頭的宮女太監,辛情好奇是哪一個會出來「說出貴妃的姦情」。

  「馮保,你是鳳凰殿的總管,隨侍貴妃左右,這些東西你不會不知道吧?」拓跋元衡點名提問,幹脆利落,一下子抓住核心人物——當然,也許白天演戲過後,第二遍重審他不想費力氣罷了。

  馮保向前跪行一步說道:「皇上,奴才——」

  「說吧,馮保,正好我聽聽你都替我收了什麼好東西,還藏著掖著不告訴我!」辛情平靜地說道。

  「說!」拓跋元衡言簡意賅。

  「回皇上,這三樣東西,老奴只知道那摺扇和玉珮的來歷,同心結奴才並不知道。」馮保頓了頓,下定決心一樣說道:「今年萬壽節,偃朝靳王殿下曾托人轉送這玉珮給貴妃娘娘,說是偃朝蘇貴妃所贈,娘娘只說讓收了就好。」

  辛情低了頭,忍住笑。這麼拙劣的話也是馮保說出來的?

  「馮保,你當初怎麼不提醒我再看看?也好回敬蘇貴妃一樣禮物,這樣只收不回會被挑理。」辛情說道。

  「蘇貴妃送的禮物如何要靳王轉達?而且,那上面的字又如何解釋?」皇后說道。「這您恐怕要問蘇貴妃了。等玥兒嫁過去,您讓她問問。」辛情說道,「馮保,接著說。」馮保的肩膀明顯動了一下,然後才開口道:「皇上,那象牙摺扇是鄢陵行宮時,貴妃娘娘與蘇貴妃湖上飲酒時蘇貴妃替三皇子之母馮淑妃轉贈,說是天氣炎熱,娘娘初到南國難免不適,一把摺扇雖不能解暑,但是心意卻誠懇,娘娘收了,只是娘娘身形苗條並不懼炎熱,因此不曾用得,也命奴才收了。」

  「呵呵,馮保,那扇墜上的字當初就有還是後來才有的?」辛情笑著問道。馮保這是被鬼上身了還是被人為降低智商了?這樣兩面不討好的說法——

  「回娘娘,老奴並未留心看。」馮保忙說道。

  「你什麼時候這麼不仔細了?」辛情問道。好了,馮保這看似沒智商的話成了無頭公案,「又是『平』又是『敬』的,蘇貴妃這是什麼意思?」

  「這偃朝的人送東西都喜歡托人轉贈,這轉來轉去,難免不會傳錯了話吧?」皇后笑著說道。

  「皇后這麼說,就得問皇上了,皇上曾轉贈奚祁送臣妾的一條百鳥羽毛裙,不過,現在聽您的說法,也許皇上記錯了,那裙子寶貴至極,是送給皇后的也亦未可知。」辛情冷笑。說到底就是為了證明她和奚祁及靳王有一腿。

  「你——」皇后鳳眼倒立。

  「貴妃,你不要放肆。」拓跋元衡開口了,竟然有閑閑的口氣,感覺像是看夠了熱鬧之後來一句「無聊,散會」一樣。

  「是,臣妾一時口快冒犯了皇后,還請皇后大人大量不與臣妾計較。」辛情略微誇張地福了福身,誰知竟有一樣東西從她袖中掉了出來。彎腰撿了起來,是一塊圓形紫玉牡丹,雕刻精美,連花蕊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頭一震,辛情握著玉珮的手用力到指骨節都發白了。

  「這玉珮我找了兩天了,原來您藏起來了逗著我玩,求求您還我吧,娘娘。」說話的是隨心。

  辛情回身將玉珮給她:「以後外面的東西不要帶到鳳凰殿來,還好你記著,若是記不清楚了又落人口實給我添麻煩。」辛情的口氣很平靜,然後看一眼拓跋元衡,他的臉有些陰沉沉的,再看過去,太后的臉是白的。皇后眯著眼睛,臉上帶著疑惑。昭儀的表情很是平靜,似乎辛情撿起來的真的是塊平平常常的玉珮。

  隨心告了罪,忙把那玉珮收好了,然後低頭侍立一邊。

  既然這幾樣東西都有了來處,沒必要再問了。不過都是些禮物罷了,奴才們沒規沒矩不報予主子知道,好好懲戒,以後小心就是了。」拓跋元衡結案陳詞。

  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齊齊看過去。

  「這怎麼行?這東西的來處如此含糊——」皇后說道。

  「皇后,你要抗旨?怎麼做,皇上聖裁就是了。」太后喝道,辛情聽出了她微顫的聲音,估計是氣的。

  一時之間,拓跋元衡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太后和皇后則是恨恨地瞪著她。辛情不說話,等著拓跋元衡給人偶一「罪」判決。

  拓跋元衡還在思考給辛情的定罪量刑,昭儀忽然幹嘔了起來。於是,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過去。昭儀已起了身,袖子掩著嘴角,對著幾人行了禮嬌弱地開口說道:「臣妾失禮,請皇上娘娘恕罪。」

  拓跋元衡皺皺眉,說道:「愛妃這次害喜得厲害,先回去歇著吧!」昭儀答應著告退了。她走了,被轉移的注意力重新集結回辛情身上。

  「這人偶與幾個月前鎮魘貴妃的人偶當是出自一人之手——」拓跋元衡說到此打住,手裡擺弄著那個人偶,動作相當悠閒。

  辛情仍舊維持著微笑的表情,這話有意思,可以有多種判決方式,若是看她不順眼了,自然上一個是她陷害赫連和正德。若是想徹底了結了那兩個人嘛,第三,若是既看她還順眼,又思念舊愛,就可「重新」找出「黑手」。

  鎮魘,是後宮除了謀害皇子之外的第二大禁忌,所以,被扣上這個帽子的人會很難翻身。辛情放了心,她不會死的,蘇豫剛剛「為國捐軀」了,拓跋元衡要是這個時候廢了她會招來駡名。而且她手裡剛剛那個玉珮——太后應該暫時也不會想讓她死。果然——

  「皇上,依哀家看此事需重新細細查辦才是,這兩個人偶明目張膽出現在鳳凰殿和翔鸞殿,看來,此人的目標很明顯就是要除掉貴妃和雲昭儀,可是,如今赫連和容庶人都在離宮看管,此事必不是她們所為,這個人應該還在後宮之中。希望皇上早日徹查個水落石出,也好還了赫連和容庶人的清白。」太后說的在情在理。

  拓跋元衡笑了:「母后言之有理。既然弘德夫人和正德夫人是被冤枉的,也該召回她們恢復名分才是。至於這隱藏的惡人,朕會下令仔細徹查。」說著,看了辛情一眼。

  「謝皇上和太后明察。」辛情行禮說道。

  「獨孤貴妃,你也別怪哀家和皇后,要說招來這樣的事,不過是因為皇上太偏著你們惹人嫉妒了,以後,你和昭儀也勸著皇上些,別總拉著皇上不放,歷來都是雨露均沾這後宮才平和。」太后說完,又看著拓跋元衡說道:「皇上,皇后身體也好了,貴妃喪親、七皇子被鎮魘了這許多日子身子骨不好,需昭儀悉心照料,怕是沒什麼精力料理後宮,所以——」又停住了,大家都明白的話就自己揣測去。

  「皇后身子既然好了,自然要主持後宮。」拓跋元衡起身:「傳旨下去,即刻派人前往離宮奉弘德夫人和正德夫人回宮。」

  總管太監答應著去了。幾個大老闆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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