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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娘娘,老奴以為娘娘鳳體初愈還是少飲為宜。」馮保說道。

  「我再說一遍,酒!」辛情抬頭眯了眼睛看馮保,馮保無奈地躬身答應著去了。

  辛情這回乾脆拿著酒壺喝,很快就見了底。她抬頭看馮保。

  「能不能給我拿酒來?這裡面你摻了多少水?」辛情笑了笑,「給我拿一壇來。」

  「娘娘,這——」馮保一臉的為難。

  「讓我自己去?」辛情笑看他。

  馮保無奈地去了,果然抱了個封著鵝黃籤子的小罎子回來,輕輕地放在桌上,然後一臉憂色地看辛情。辛情拆了封口,聞了聞,「這還差不多……」抱著罎子喝了一口,一臉滿意,便抱著小罎子一口口地喝。

  看辛情喝水一樣的喝酒,馮保在一邊乾著急卻沒有辦法。

  後來,辛情抱著小罎子坐到地毯上,靠著柱子放慢了喝的速度。一直喝到雙眼迷蒙,辛情扔了小酒罈,趴在地毯上,也不說話也不動。

  「娘娘喝醉了,還是早些安寢吧。」馮保躬身小聲說道。辛情微微抬起頭,笑著看他。

  「我沒醉。不要管我,你們都下去吧。」辛情說道。

  「是,娘娘沒醉,這個時辰也該安寢了,就讓奴才們服侍娘娘歇了吧。」馮保說道。

  「把夜明珠拿走,然後你們退下!沒我的命令不准進來!」辛情說道。

  「是,娘娘!」馮保說道,吩咐太監宮女們將夜明珠用布蒙好,然後退到了殿外。

  小皇子安靜地睡著了,拓跋元衡微微一笑,「皇兒越來越壯實了。」

  「嗯,璵兒越來越像皇上了。」昭儀淡笑著說道,看著兒子的眼睛裡是滿滿的愛。

  「愛妃這些日子辛苦了,也早些安寢吧。」拓跋元衡說道。

  太監宮女們服侍兩人更衣梳洗完,便躬身退了出去,只留了幾個在內殿門口處值夜。

  拓跋元衡將昭儀抱在懷裡,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睜開眼睛。懷裡這個天仙一樣的美人兒是奚祁當年送來的五個美人之一,第一眼看到她,他失神了,因為從未見過這樣煙一樣輕靈的女人。從十四歲開始接觸女人,他一直都偏愛風情萬種的女人,像辛情。但是這個女人太不一樣了,煙霧一樣,輕輕淡淡的,讓人都不忍心去碰一下,怕一觸碰之下她會散開一樣。

  她的性子也淡淡的,不會特別高興也從不悲傷,似乎什麼事都看得風淡雲清。和她在一起似乎什麼事都看得開一樣,所以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常來翔鸞殿,看她一眼,天大的煩惱似乎都煙消雲散了,眼前只剩下這神仙一樣的人。

  所以,他封她為左昭儀,為她建翔鸞殿。

  她的一切都依辛情的前例。只不過,辛情右昭儀和貴妃的位子是她自己開口要的,而她的一切都是他給的,她從來沒有開口要什麼。

  就像此次的事,從她這裡搜出那個東西,她卻沒有絲毫的驚慌,只是對他說「一切但憑皇上處置!」不爭辯不急躁,風淡雲清的。他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是她指使的,因為她這樣的性子是不會嫉妒別人的。就算他封了辛情為貴妃,她也是一臉淡然。他曾試探著問過她是否不開心,她說:「有皇上和皇兒就足夠了,那些名位不過都是虛的。」這樣的人又怎麼會下咒詛咒別人?

  她這樣的人就算是連皇后都算計的辛情都不來欺負她,她又怎麼會算計那個妖精?

  眯了眯眼,一想起那個妖精就頭疼。聽說她今天一早去給太后請安,她走後太后氣得臉都白了。這個妖精一點虧都吃不得,睚眥必報。與昭儀比起來,她簡直卑劣不堪,同樣是美人卻有著天壤之別。

  「皇上睡不著?」昭儀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是在擔心貴妃姐姐嗎?」

  「她?這後宮之中最不用擔心的就是她。」拓跋元衡說道。他是擔心,但擔心的是她哪天又使壞算計別人,他還要給她善後。

  「貴妃姐姐這次受了不少的苦,病成那個樣子,還要料理後宮的事,真是難為貴妃姐姐了。」昭儀說道。

  「愛妃不要把誰都想得那麼好,她只是喜歡權力罷了。」拓跋元衡說道。

  「皇上,不管怎麼樣,這後宮中現在最受累的就是貴妃姐姐,又病了這麼久,皇上還是去看看的好。」昭儀說道。

  「愛妃以後不要這麼善良,不是什麼人都值得可憐的。」拓跋元衡說道,那個妖精還有心情去招惹太后有什麼可憐的?

  昭儀輕聲笑了,「皇上若是不擔心,都這個時辰了怎麼還不睡呢?」

  輕輕推了推拓跋元衡,「皇上還是去看看,貴妃姐姐失眠了這麼多日子,怕是現在也睡不好,您去看一眼她安了心也許就睡好了。」

  「不去。」拓跋元衡說道。

  「皇上,前些日子臣妾身子不好,貴妃姐姐還推您過來,您就當替臣妾還這個人情了。」昭儀笑著說道。

  「你們都會拿朕做人情。」拓跋元衡輕聲笑了,「不過,朕今天沒這個心情。」

  昭儀不說話了,安安靜靜地靠在拓跋元衡懷裡。

  下了朝,拓跋元衡到鳳凰殿,卻見滿殿的奴才都在殿外排排站著。

  「怎麼回事?」拓跋元衡問道。

  「娘娘有旨,沒有她的旨意,奴才們不能進去。」馮保說道。

  拓跋元衡微微皺眉,一腳邁進殿門,眉頭皺得更厲害。桌子上放著酒杯和兩個玉酒壺,地上歪著一隻酒罈,看了一圈卻沒看見人。

  「人呢?」拓跋元衡問道。馮保等人一驚,貴妃昨晚上喝了酒根本沒出去,怎麼卻不在這裡?奴才們忙到處找,結果發現辛情正蜷著身子睡在床底下。

  拓跋元衡笑了,蹲下身。

  「愛妃該起了。」拓跋元衡說道。

  辛情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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