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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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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保不做聲了。 辛情仗著腳傷哪裡也不去請安,每日窩在鳳凰殿,也不派人去打探什麼消息。實在悶了,就乘了肩輿去瑤池殿獨自坐著。 這天,瑤池殿后的幾叢不知道名字的花開了。辛情慢慢走過去,坐在石頭上看著。 「野花兒呢,怎麼長在了這個地方?這可不是你來的地方啊。」辛情俯身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本就是野花。」身後有聲音傳來。 「甯王?你怎麼在這兒?來替王妃拜觀音?」辛情沒回頭,「這花是當年弘德夫人讓種的?」 「不知道,一直都在這兒開著。」拓跋元弘說道。 「聽說弘德夫人出身草野,是不是有人故意種了這花諷刺弘德夫人出身低賤?」辛情說道,「宮裡的人罵人從來不明著罵,害人也偷偷摸摸,真是無趣!想找人打架都不知道找誰。」 「娘娘以後還是收斂些,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拓跋元弘說道。 「甯王,你打算讓我永遠欠你的嗎?」辛情回頭,「還是你覺得我可憐到需要你時刻提醒了?」 「臣只是好心。」拓跋元弘說道。 「好心?我從來不信這宮中還有人有好心。我只信我自己。」辛情說道,回過頭去。 「既然娘娘如此想,就當臣沒有說過,臣告退。」拓跋元弘說道。 「甯王,以後不要再來這個地方,想祭奠弘德夫人偷偷去拜就好了,到這兒來不怕有人挑撥得皇上疑心嗎?」辛情說道,「我供奉了弘德夫人就算報答你了,以後便不欠你的了。」 拓跋元弘盯著她的背影看了看,轉身快步走了。 辛情又坐了一會兒,回了鳳凰殿,讓太監們到瑤池殿挖幾株野花過來栽到鳳凰殿前。 「娘娘,皇上今日處死了翔鸞殿十名宮人。」馮保小聲說道。 「處死?為什麼?」辛情問道。 「皇上親自審問,連樂總管都不讓入內,所以外人不知。」馮保說道。 「知道了。」辛情說道。心裡沉沉的,她又害死了十個人。 因為不高興,辛情便有些悶火,一直沉著臉不說話。 此後基本上每天馮保都會向她彙報拓跋元衡又懲治了多少人,不過十來天的功夫,各殿被攆出宮和被殺的已達兩百多人。辛情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半個月後,弘德夫人赫連和正德夫人被廢為庶人,即將送往離宮看管。聽到這個消息辛情撇了撇嘴。 第二天,辛情鄭重地去太華殿謝恩。拓跋元衡的臉色相當難看,沒跟她說幾句話便讓她退下了。辛情又去慈壽殿請安,太后老太太的臉像是北極的冰雕出來的。 辛情見殿內只老太太一人,心裡暗暗提防。 「賤人,你膽敢算計到哀家身上。」太后說道。 辛情笑道:「臣妾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你這個南妖,想著法迷惑皇上,攪得後宮烏煙瘴氣。你且先得意著,哀家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多久。」太后可能氣得失心瘋了,說話都有了潑婦的味道。 「太后這樣說真是讓臣妾一頭霧水,不過,太后的話一定是對的,臣妾記住了。」辛情說道,一副端莊得不得了的樣子。 「滾出去,以後哀家不想看到你!」太后說道。 辛情微微一笑,起身福了福便往外走。 走了幾步又停下了,「太后娘娘,以後臣妾不敢來您面前,弘德夫人,哦,現在是赫連氏庶人了,赫連庶人去了離宮,誰來陪太后娘娘說話呢?太后,就算您跟臣妾生氣,以後若您悶了就傳臣妾們來解解悶,免得悶出病來。」 一個杯子在她面前碎了,辛情看了看又說道:「看來,哪天臣妾要回奏皇上撤了弘德夫人這個妃位,簡直是太不吉利了。太后,臣妾還要去看看赫連庶人,總算也是姐妹一場,您還有什麼話要臣妾帶的?」 「滾出去!」太后的手在哆嗦。 「是,臣妾這就滾出去!」辛情笑著。走到殿門口,辛情沒回頭,問了句,「太后,失去親人的滋味不好受,臣妾也有過這樣的體會。還請您節哀,保重鳳體!」 辛情沒去弘德夫人宮中,而是直接去了瑤池殿禮佛。回到鳳凰殿,一進門,辛情靠著柱子坐在地毯上抱著膝蓋,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就那個姿勢,一直坐到午膳時分。 辛情本不想吃,但是太監送來了拓跋元衡賞賜的燕窩,辛情便吃了些。 用過午膳,辛情沒讓人跟著,又去了瑤池殿。遣出太監宮女,辛情在觀音像前跪了一個下午。直到天黑,跪得腿都沒有知覺了,辛情才改成坐姿坐在蒲團上直歎氣。 「觀音娘娘,因為我死了這麼多人,這麼深重的罪孽應該會下十八層地獄的吧?我知道您大慈大悲,可是現在我也不敢再奢望您會賜給我一個孩子了。」辛情頓了頓,「就算您打算給,我也不敢要了。我背負著這麼多條人命,因果循環,怕是他們都會來找我索命的。既然如此,所有的報應都讓我一個人來承受,不要報應到我孩子的身上。」摸了摸肚子,「寶寶,對不起,媽媽食言了。不過媽媽是為了你好,媽媽不想你到這個世上來替媽媽承受那些報應,趁著你還沒來,去找個善良的媽媽吧。下輩子或者下下輩子,如果媽媽還能再世為人,媽媽一定做個好人,到時候你再來媽媽這裡好不好?」 長長地歎口氣,辛情爬到神案前,從下面拿出那個泥娃娃,「原來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就算纏好了也是壞的,我還在自欺欺人。」 拿著泥娃娃摩挲了一會兒,辛情起身出了瑤池殿。殿門外廊廡下站了兩排太監宮女,見她出來忙給她請安。辛情沒搭理,慢悠悠地往鳳凰殿走。 第三十七章 祭踐花神 回到鳳凰殿,殿裡人雖在,卻一片靜悄悄的。 「娘娘,該用晚膳了。」馮保的聲音也不如往日高。 「不想吃,馮保,給我拿酒來。」辛情說道。 「娘娘!」馮保的聲音有些驚訝。 「馮保,我說拿酒來。」辛情說道。 「是,娘娘。」馮保忙躬身去了。 沒一會兒,馮保端了小小的玉壺和玉杯回來。辛情自斟自飲,玉杯雖小,但是辛情倒得勤,所以那一小壺很快就見了底。 「酒!」辛情將酒壺放下,吩咐馮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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