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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愛妃不喜歡?」拓跋元衡見她不說話便問道。

  「太重了。」辛情說道。她都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的速度。

  「愛妃喜歡就行了!」拓跋元衡擁著她往前走,「只要愛妃留在朕身邊,別說區區一座溫泉宮,你要個水越城朕也給你建。」

  辛情被衝擊波打成漿糊的腦袋清醒了。他要用這個東西囚住她。沒錯,她辛情是很物質的人,但是在她有足夠錢的情況下,她更愛自由。

  「那好啊?哪天臣妾住夠了溫泉宮,您再建個水越城給我。」辛情笑著說道。

  「好!」拓跋元衡說道,好像他國庫裡的銀子都是石頭一樣不值錢,知不知道建個水越城得花多少錢啊?現在辛情明白了——禍國殃民原來真是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工種。只要張嘴說「我喜歡什麼想要一個什麼」就行了——當然大前提是:你得是皇帝的寵妃。

  拓跋元衡帶她逛了一天,有一半時間是抱著她纏綿。天黑的時候回行宮,宮門外甯王拓跋元弘率人在靜靜佇立等候。

  回宮後拓跋元衡又去大宴群臣,辛情推說累了沒去。但是心裡不平靜坐也不對站也不對,因此便出門隨意逛逛。馮保帶著兩個宮女在後面跟著。辛情走上一座觀景台,站在這裡可以看到遠山的輪廓,那裡有一座正在修建的宮殿。

  拓跋元衡為了把她留在身邊還真是捨得花錢,為了什麼?愛她?這話鬼聽見都會笑的。那為了什麼?就因為蘇朵這張臉嗎?也許是的,女人的臉有時候可以換到很多貴重的東西。

  「明年這時候你就可以住進你的溫泉宮了。」辛情回頭看看,是拓跋元弘。在宮門外就愣愣地看著她的甯王。

  「今年還沒過完呢,明年誰知道什麼樣子。」辛情說道。這皇宮裡的變數都是出人意料的,活過了今天都不知道明天什麼樣,扯到明年就更遠了。

  「沒想到你也會有這種想法!」拓跋元弘說道,走到她旁邊站定。

  「居安思危能多活些日子。」辛情說道。

  拓跋元弘轉頭凝視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辛情仍看向遠方,「我?江南小生意人,麻雀攀上高枝變成了鳳凰。」

  「說謊!」拓跋元弘肯定地說道。

  「謊話真話在這裡有分別嗎?」辛情說道,身上有點冷。

  「你很聰明!為什麼還要逾矩而行,這會招來殺身之禍。」拓跋元弘說道。

  辛情苦笑,逾矩而行?男人荷爾蒙分泌過剩的罪過都要推到女人身上果然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那就要看皇上肯為我改多少規矩,看我這張臉能迷惑皇帝多長時間了。」辛情輕聲說道。殺身之禍她當然知道,不過仔細算算她也沒主動做過什麼逾矩的事,只不過這裡算賬的方式是把主動和被動都算在了女人身上,真是吃虧。

  「三思吧!」拓跋元弘說道,轉身走了。

  「三思?如果三思有用我還會待在這鬼地方嗎!」辛情自言自語。

  正下樓梯的拓跋元弘腳步頓了一頓。

  秋圍六天之後拓跋元衡下令起駕回京。辛情有些訝異,畢竟出來六天就回去也太短了點兒。拓跋元衡沒告訴她為什麼,只是陰沉著很,而且有點嗜血。

  回宮之後,宮女茉茉告訴她杜隆徽去了胡凝華那裡之後,龍種沒了。辛情聽完沒說話。

  這後宮殺人的速度可真快,杜隆徽兩個月的身孕就那樣沒了?辛情在想:這是單純的嫉妒,還是針對自己而來的?也許兩者兼而有之,這就是一石二鳥。杜隆徽既沒了孩子,順便剪除了右昭儀的左膀右臂——杜隆徽、胡凝華、袁順華。

  那麼是誰有理由這樣做呢?答案是:很多人。上自太后下至宮女,每個人都有這樣做的動機。

  拓跋元衡妃子們的影子在辛情腦中像幻燈片一樣閃過,每個看起來都那麼可疑,每一個似乎又都很清白。在這些人裡,辛情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右昭儀當然也有這樣做的理由——竟然敢先於她右昭儀懷上龍種。

  那麼到底是誰?忽然一雙幽怨的美目跳進腦海裡揮之不去,那個看起來相當端莊的正德夫人。在後宮現在總排名第四的女子。馮保曾告訴她正德夫人是拓跋元衡在藩府時相當寵愛的側妃,是唯一和皇后同時冊封的妃子。弘德夫人赫連也還是稍後幾日才冊封的。

  辛情又想赫連,她對自己的敵意從來都表現得很明顯,看得出來是個衝動的人,她若一時氣憤下手也有可能。不過辛情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從赫連的幾次表現中就可以看出她的腦筋多麼簡單,她就算下手肯定也只是為了除掉那個可憐的小嬰兒。

  接下來還有皇后,她和赫連的關係看起來不錯,還會竊竊私語。不過能出言挑撥赫連和她右昭儀——這關係就有待商榷了。赫連看起來更像是她的槍和盾牌。

  想來想去,辛情還是覺得正德夫人嫌疑最大。皇后和赫連似乎從來沒得過寵,所以怨恨再大也不會過於曾經被捧在掌心的正德夫人。既下了論斷,辛情就等著看拓跋元衡的決斷了。她沒有什麼證據,只是分析而已。

  很快,剛晉封沒多久的胡凝華被打入冷宮,袁順華被降為禦女。辛情知道結果冷笑了一下。多麼利索的手法,將她右昭儀的黨羽一鏟而淨。如果她右昭儀不為她們討個說法,以後她在後宮之中就永遠孤立了。可是要她去討個說法她還真有些懶,畢竟作為她的「犬牙」她們從來沒替她咬過人,只不過是吠了幾聲罷了。

  拓跋元衡來了,見辛情正側躺在地毯上笑。

  「朕的皇子沒了你還笑。」拓跋元衡從她身邊走過到榻上坐了。

  「那您希望臣妾怎麼樣呢?」辛情坐起身,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繞著頭髮玩。

  拓跋元衡眯著眼睛看她,「辛情,你的心真的很冷。」

  辛情的手頓了頓,「如果我不是這樣也不會引起你的注意。」

  「這個皇宮倒真是適合你,永遠都不能心軟的地方。」拓跋元衡有點累,靠著床榻閉目養神。

  「所以臣妾也沒有錯啊。」辛情說道,不笑了,低頭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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