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皇后劉黑胖 | 上頁 下頁
四五


  柴鐵舟歎氣,「德勉,你真是白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腦子這麼古板。」說完,他拉著魚長崖來到屋門口,雙雙跪在雪地裡,朗聲道,「臣柴鐵舟、魚長崖,叩見皇上、皇后娘娘!」

  金鳳茫然望向段雲嶂,段雲嶂卻似乎早有所料一樣,撣了撣衣袍,推門而出。

  見到皇上本人,柴、魚二人心中更沉了幾分,於是又齊齊拜下。

  段雲嶂靜默了片刻,伸手攙起兩人,「這是在宮外,兩位愛卿不必拘禮。」

  柴、魚二人偷眼看了看段雲嶂的臉色,只覺得皇帝陛下神情中似有笑意,卻又帶著一絲捉摸不定的冷意。

  魚長崖惴惴道:「臣等不知聖駕在此,怠慢了皇上,特來請罪。」

  段雲嶂雙目微眯,「兩位愛卿要請罪的,就只有這一件事嗎?」

  兩人嚇得再度跪下,「皇上,臣等知罪!」

  「臣……臣幼時與皇后娘娘同窗讀書,此事欺瞞了聖上,臣該死!可是此事與則玉無關,請皇上明鑒!」魚長崖以頭觸地。

  金鳳張了張嘴,欲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哦?那麼依兩位愛卿看,此事該如何處置呢?」

  柴鐵舟額上滴下汗來,將膝下的白雪都融出了小洞。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不過是未及時稟報;往大了說,那就是欺君之罪,說不定還要再加上一項對皇后心懷不軌……

  「臣……臣等任憑皇上處置。」

  段雲嶂卻閉口不語了,譏誚的唇角微微上揚,眸光移向金鳳。

  金鳳原本怔怔地盯著門框上沾著的雪花,感覺到段雲嶂的注視,顫抖了一下,便回首靜靜看他,兩人似乎都從對方的眸子裡,讀出了些什麼。

  柴、魚二人屏息,等待著對自己命運的宣判。

  半晌,段雲嶂朗笑出聲,再度將二人扶起來,「兩位愛卿,言重了。魚愛卿與皇后相識之事,皇后早已和朕說過,不過是小事一樁。倒是魚愛卿對朕的岳母大人如此照顧,朕十分感激。」

  柴鐵舟和魚長崖對望一眼,心裡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謝皇上不責之恩。」

  段雲嶂仿若無事地大步走到「踏雪無痕」身前,「皇后,回宮。」

  「是。」金鳳恭順地上前,將自己的手交在他手裡。他立刻握緊,指節堅定而有力。

  兩人出門,上馬。段雲嶂馬鞭一振,「踏雪無痕」便四蹄生風,絕塵而去。

  跪在門口的柴鐵舟和魚長崖互看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德勉,咱們這位皇上,實在不是凡人。」柴鐵舟撣著袍子上的雪,喃喃道。

  「是啊,皇上真乃仁君,寬宏大量。」魚長崖真心實意地道。

  柴鐵舟咳了兩聲,「德勉,你真是書呆,叫我說你什麼才好?」

  「呃?」魚長崖不明就裡。

  「你以為皇上心裡真的不介意?他要是真的不介意,幹嗎要把我們晾在雪地裡跪那麼久?這就是恩威並用啊!」柴鐵舟意味深長地拍他一下,「咱們的皇上,這麼年輕就如此精通帝王之道,我看威國公飛揚跋扈的日子不長了。」

  魚長崖仔細地咀嚼了一番他話中的意思,心悅誠服地點點頭。想了想,又道:「皇上對我們恩威並用,那豈不是說明,我們在皇上心中,是可用之才?」

  柴鐵舟笑出聲來,「你平時經常犯呆,聰明的時候倒也很聰明嘛!」

  魚長崖撓撓頭,憨笑了一陣。

  柴鐵舟又歎氣,「皇上是不會追究我們,不過那位皇后娘娘……只怕要慘了。」

  在一片蒼茫的雪色中,遠近的民宅稀稀拉拉地亮起了幾盞燈火,而遠處的金簷紅牆,隨著大黑馬的蹄聲漸漸鮮亮起來。

  「皇上,你真的不生氣嗎?」金鳳在馬上小聲問。

  身後的段雲嶂狠狠地給了大黑馬一鞭子,沒有說話。

  金鳳歎息,「看來還是生氣了!唉,其實又有什麼好氣的呢?男人,就是這麼小氣!」

  段雲嶂握馬韁的手緊了一緊。仿佛感應到主人的憤懣,大黑馬長嘶了一聲。

  「唉,人和馬,都這麼小氣,不就是讓你踏個雪來看看嗎?既然不願意,那為什麼又起個名字叫『踏雪無痕』……」金鳳絮絮叨叨地沖著大黑馬數落起來,顛簸中聲音有些變調。

  「黑胖。」段雲嶂忽然在她耳邊輕聲說。

  「呃?」金鳳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如果可以選擇,你還會進宮來做這個皇后嗎?」段雲嶂的聲音帶著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滄桑。

  金鳳一怔,而後心中漸漸柔軟下來,「你不也是一樣嗎?難道你是一開始就想做皇帝的?」身後的熱度讓她輕輕眯了眼,「人生有多少事是能讓自己選擇的呢?我只知道我自從進宮起,就只想做個好皇后。」

  身後的段雲嶂靜默了,金鳳察覺到他的呼吸有些起伏不定。

  驀地,一隻冰冷的手將她的手從溫暖的袖筒里拉出來,握住。她一驚,正待說什麼,手腕上卻被套了個什麼東西。

  金鳳將手腕慢慢抬到眼前,便看到一個藏黑的鐲子懸在自己腕上,雪水凝在鐲子上,油彩塗染的古怪文字便格外明亮起來。她訝異地瞪著那鐲子,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段雲嶂已經長叱了一聲,加快了馬速。

  青年高亢的聲音回蕩在雪地裡,別有一種瀟灑快意的味道。

  趕在封印年假前,禮部尚書洪霆率三位侍郎,聯合四位禦史,上書太后,請求為皇帝納妃,理由是,皇帝年滿十八,卻仍無子嗣。

  這份詔書看似是為皇帝擔憂,矛頭卻直指向皇后。皇帝無子,責任自然是在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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