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劉黑胖(44)_戈鞅

四四

　　「……娘，馬不能叫俊俏，人才叫俊俏。」金鳳看一眼段雲嶂，果然他臉上現出憤憤不平的神色來。放著好好的人不誇，卻誇起馬來了。

　　「黑胖，你說它叫『踏雪無痕』？」永福興奮地問。

　　金鳳連忙點頭。段雲嶂心中頓時浮上不好的預感。

　　果然永福大步走到「踏雪無痕」面前，笑眯眯道：「來來來，踏個雪給我看看……」

　　段雲嶂和「踏雪無痕」都頹然地低下了頭。

　　在屋裡落了座，永福便端出一碗熱騰騰的豬手面來。

　　「娘，你知道我要來？而且還做了豬手面？」金鳳驚訝道。

　　永福嘆息，「我哪裡知道你們要來，只是每年的今天，我都會做上一碗豬手面，這是你最愛吃的。」

　　「你愛吃豬手面？」段雲嶂十分不能苟同地看了她兩眼，小聲道。

　　金鳳沒理他，「娘，為什麼要做豬手面？」

　　永福往她頭上一拍，「丫頭，你連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嗎？」

　　金鳳抱著頭，她娘的手勁見長，「啊，今天的確是臘月初九呢！」這些年來沒有人記得她的生辰，連自己也快忘了。

　　「宮裡面難道就沒人為你慶生嗎？」永福難以置信。

　　段雲嶂臉上滑過一絲不自在。

　　金鳳笑著摟住永福，「娘，那你就把這六年來的豬手面都做了，我今天全吃了。」

　　「你吃得完嗎？」永福和段雲嶂一起問。

　　「吃得完！」

　　「好，那娘就去做！」永福豪氣頓生，摩拳擦掌。

　　段雲嶂一臉無語的表情，「難怪，難怪。」

　　金鳳轉過臉來，臉上笑意仍在，「皇上，你怎麼知道今天是臣妾的生辰？」

　　「呃……這個嘛……」

　　金鳳眨了眨眼睛，並沒有等他的答案，徑直去廚房幫忙了，留下段雲嶂撓著桌面，不知如何跟她解釋。

　　吃過了豬手面，天色也暗了下來。段雲嶂雖有些不忍心，卻也不得不提醒，「該回宮了。」

　　金鳳攥著衣角，神色哀戚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出言反對，只哀哀地道：「娘，我回宮了，以後有空，再來看你。」

　　永福點頭，怯怯卻堅定地對段雲嶂道：「皇上，請好好對黑胖。」

　　金鳳有些意外，正想說些什麼，雙手卻已被段雲嶂握在手心裡，然後聽他說：「娘，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金鳳心中微微一動。

　　院子裡的大黑馬忽然長長地嘶鳴了一聲，不知是雀躍還是不耐煩。

　　段雲嶂解了馬韁，正要牽馬出門，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三人面面相覷。永福忙去開門，金鳳與段雲嶂便避進屋裡。

　　隔著一道房門，兩人聽到院中年輕而熱情的男子聲音，「福姨，最近可好？天寒了，要格外注意身體。」

　　金鳳一愣，抬頭便對上段雲嶂訝異的目光。兩人都覺得那聲音分外熟悉。

　　外面那人又道：「福姨，今天是黑胖的生日呢！」

　　永福道：「是啊。」

　　「福姨一定又在給黑胖做豬手面吧？」

　　「小魚啊，真是難為你了，一直惦記著福姨。你身邊這位是？」

　　「這是我同窗好友，名叫柴鐵舟，是今科狀元郎呢！」

　　金鳳心中狂跳，不敢觸及段雲嶂驚疑的眼神。許久，她聽到耳邊沉沉的問訊：「你認識他？」

　　「是……」金鳳怯怯道。

　　「怎麼認識的？」

　　「我……臣妾……幼時和他一起讀過書。」

　　「難怪你對他格外留意。」段雲嶂冷笑，「他也認出你了？」

　　「是……」

　　段雲嶂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麼不告訴朕？」

　　「臣妾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灼熱的目光刺得她頭頂發燙。段雲嶂沒有再開口。滿室靜默。

　　柴鐵舟站在小院中，對著和黑胖皇后長相極為相似的永福，心中湧上一股怪異之感。他覺得這小院裡有詭異的氣流在四處流竄。

　　他疑慮的眸光停在院中拴著的大黑馬上，看了一陣，驀地心中一動，「福姨，這馬，可是叫做『踏雪無痕』？」

　　永福心無城府地笑答：「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柴鐵舟的臉色立刻大變，抓著魚長崖手臂的手猛地緊了幾分。

　　「則玉？」魚長崖皺眉看他。

　　柴鐵舟神色凝重，「德勉，皇上在屋裡。」

　　「什麼？」魚長崖沒聽清楚。

　　柴鐵舟壓低聲音，「皇上……應該還有皇后，就在這屋裡。」

　　魚長崖消化了他的話，心中也是猛地一驚。頃刻之間，他便意識到了此刻的情形有多麼緊急。

　　「則玉，我們走吧。」魚長崖臉色發白。

　　「不！」柴鐵舟低吼，「如果我們就這麼走了，在皇上心裡，就會留下一個結，而且永遠也解不開。」

　　「那我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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