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 上頁 下頁
四〇五


  顧廷燁摸摸自己的鼻子,拉低明蘭的腦袋,咬了她的小鼻子一口,眉角含笑:「又來胡說八道,吃素與騎馬有什麼相干?」

  明蘭正色道:「酒肉吃多了,馬會生氣。」

  顧廷燁摸著她微突起的肚腹,然後手掌慢慢往上,因懷孕之故,明蘭身體日漸豐柔,觸手盡是軟綿綿的,他咬著她的耳垂,呵出熱氣:「戒酒戒肉,那戒不戒色?」

  明蘭臉上熱烘烘的,耳畔燙的要命,又覺察出他身子發硬,忸怩道:「那個……最好也戒了。」

  危及福利,男人當即翻臉,一臉討債相,「你少裝蒜,不是早過了頭三個月麼?都戒了,還不若出家當和尚呢!」懷團哥兒時,又不是沒做過。

  明蘭腰肢一扭,輕巧的從他懷中跳出來,雙手合十一拜,嘻嘻道:「大師戒嗔。」

  男人攔腰將之抱起,大步往裡屋走去,大笑:「小娘子服侍的好,本大師就不嗔了。」

  明蘭被高高抱起,用力擰他腰上的肉,又咬他耳朵,紅著臉:「小聲點!叫人聽見了,還當哪個淫僧來採花呢!」

  ……

  隔了兩日,梁府才使人來報喪。

  此時,恰如蘭早半日和夫婿啟程了,而明蘭有了身子,與白事相沖,光明正大的不用去了,姐妹中只有華蘭能過去意思下,其餘多由墨蘭的正牌嫂子柳氏張羅。

  其間,柳氏不但禮數周到,還溫文關懷,很有分寸的幫著親家料理了些瑣碎事,連國舅府前去弔唁,張氏回來都誇柳氏。

  「……我娘說,表姑姑素少誇人的,這回也贊你三嫂嫂好呢。」張氏帶兒子來串門,還拿了好些溫補的藥食來,笑著觀望明蘭肚皮,直道定是個男胎。

  明蘭笑道:「我今日才知梁府二奶奶是你表姑姑,她是我四姐的嫂嫂,豈非亂了輩分。」

  張氏擺手道:「我家親戚多,姑娘出嫁後大多渾叫的,表姑姑和我娘熟,我卻沒多見。」

  「那就好,我還憂心以後該怎麼叫呢。」京城權貴之間聯姻,端的是盤根錯節,鄭大夫人的表親也數不清。

  明蘭轉頭去瞧炕上,團哥兒乖乖趴在一個織錦雙鯉魚花樣的紅緞繈褓旁,好奇的看著白嫩嫩的嬰兒,時不時用伸著胖胖的手指,或撓或摸,那嬰兒脾氣甚好,也不哭鬧,還發出貓咪般的小小笑聲。

  「那會兒還跟只小貓似的,這麼點日子,就這麼大了。」明蘭看這孩子氣色紅潤,想來張氏母女養的甚好,「可有名兒了?」

  「起了個小名,叫望哥兒,盼望的望。」張氏看著兒子,滿眼慈愛滿足,與幾個月前那絕望蒼白的女子幾乎判若兩人。

  「我說你家團哥兒呢,這都過周歲了,大名還沒起呀。」

  明蘭苦笑道:「還磨著呢。只盼進學前能起好。」公孫老頭于起名上甚是磨蹭,顧廷燁又看哪個字都不好,就一日日拖了下來。

  「顧侯這是求全責備了。」張氏笑道,「對了,有件事要托你呢。」

  明蘭就笑道:「我還當你是念著我的好,單為瞧我來的,原來是要我幫忙!你懷望哥兒那會兒,我去瞧你,可沒半點旁的心思喲。」

  張氏笑呵呵道:「我不比你心思玲瓏,說話又乖,我們這種嘴笨心實的,有什麼只能直說,半點彎彎繞都沒有,只好叫人說嘴了!」

  明蘭嘖嘖道:「我才說了一句,後頭就這麼多等著了,還道自己嘴笨心實。你若是嘴笨的,世上就無人口舌伶俐了!」

  「好妹妹,這個忙不叫你白幫的,當我欠你一回。」張氏笑道,「你放心,叫你為難的,我也不會開這個口。」

  有了這句話,明蘭放了一半的心,才鬆口叫張氏說何事。

  「顧侯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了。沈氏本家,我們侯爺素是不愛搭理的,只一個早出了五服的族叔,早年依附公爹的,倒是忠心厚道。公婆過世時,他們一家不離不棄,依舊盡心照拂侯爺兄妹,後又隨著入了蜀。那兩口子名分上,雖只是不著邊的遠親,可在情分上,侯爺是當叔伯看待的,如今更領了江淮衛指揮僉事的世襲了。」

  說了半天,還沒進入正題,明蘭很想催兩句,強忍住。

  張氏端茶喝了口,潤潤道:「老叔老嬸膝下有一女,年方十三,我親眼見過的,跟他爹娘一樣,最是老實和善……」

  明蘭更迷惘了,看了看炕上的肉團,「我家哥兒還小呀。」

  張氏嗔笑,輕打了她一下:「你個貧嘴的。」

  明蘭揉肩,笑請張氏繼續說。

  「幾月前,老嬸去進香,誰知下雨山滑,不能行轎,身邊只有婆子丫鬟,老嬸又跌了腳,走動不得。這時遇上兩個年紀小小的讀書郎,一道攙著個老太太下山。下山後,其中一個少年郎陪他祖母回家了,另一個卻折回半山腰,特特來尋老嬸,將她背了下來。路上攀談時,才知那少年是京中官宦人家的哥兒,難得人品誠實,讀書進取,我那老嬸就動了心思。」

  明蘭想了半天,呆呆道:「不會……是我那幼弟……長棟罷。」

  「正是。」張氏笑吟吟道。

  明蘭張大了嘴,好像蛤蟆般呆了半響,訕訕道:「長棟……還小罷。」

  「這不正當年麼,該說起親事了,」

  明蘭定定神,那老太太應該是常嬤嬤,另一個少年就是常年了,估計長棟是陪常家祖孫去進香的,順手做了把好事,於是老天嘉獎,紅鸞星動了。

  「承蒙沈家老嬸看得起,可長棟他……他是庶出的……」明蘭很不願說,可這種事總要點明。

  張氏笑著一手擋回:「該打聽的,我那老嬸都打聽了。他們老倆口前頭有兩個兒子,可閨女就一個,父母兄弟都疼的緊,只求女婿品性好,旁的都好說。」

  而且那倆口子還打聽到,長棟眼看就能考出童生了,這才多大年紀,前途總不會太差;雖然那常姓少年雖讀書更好,可到底家世薄了些,要盛家這樣詩書傳家,有長輩有規矩有家底,兒孫多半不會太離譜,何況還有諸多顯貴親戚,就算靠不著,拿出來說說也好。

  明蘭松了口氣:「旁的我不敢說,若論人品德行,我那幼弟是沒話說的。不過……」她遲疑了,「父母俱在,這事我不好做主,得看爹爹怎麼想?」

  按照盛紘的思路,多半要先等兒子有功名了,再坐地起價去找親家,而長棟未來的岳父多半也是個文官,不過檔次可能不如海家柳家。

  張氏看出她為難,心裡也有計較,道:「我知道你家老爺子議親的道理,怕兒子將來少助力,不要武官親家,也是有的。」

  明蘭呵呵訕笑,心想你說話怎麼這麼直。

  張氏誠懇道:「我這麼說吧。我家老叔雖是行伍,可卻十分敬佩文人,他家二小子就是自小請先生讀書的,前些年已考中秀才了呢。」

  「哦,那就好!」明蘭眼睛一亮,有個學文的小舅子就好辦了,江淮道衛所又是肥差,嫁妝定然豐厚,世襲的從四品武將,長棟將來有岳父舅兄幫扶,盛紘大約也會心動。

  她趕緊去握張氏的手,柔聲道:「說起來,是我幼弟高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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