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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外面司馬銳輕聲囑咐:「你聲音小一些,免得驚醒了她。」

  春柳偷偷一笑,雖然現在小姐和四皇子還是各住各的,但看得出來,現在四皇子對小姐真是用心,如此下去,總有一天,小姐會有個好結果的。

  快中午了,慕容楓才睡醒,昨晚回府就已經很晚了,聽司馬明朗聊了那麼多有關司馬銳的事情,與她平日知道的司馬銳有很大的差別,還真有些不習慣。一睜開眼就聞到熟悉的花香味,看到了桌上放著的花籃,心中一動,這個司馬明朗還真是一個有心人,她不過一說,他竟然當了真。

  梳洗好出來,看見司馬銳正坐在庭院的亭子裡看書,聽她出來的聲音,司馬銳抬頭看著她,笑著說:「醒來了,是不是餓了?我讓人準備好了飯菜,你隨時可以吃。」

  慕容楓微微一笑,「到還不餓,怎麼今天如此雅興,竟然坐著看起書來。」

  司馬銳舉了舉手中的書,「是本棋譜,隨便找來看的。」

  煙玉走過來,輕聲說:「主子,太子妃來了,正在前廳等您,您要不要過去?」

  「讓她到這兒來吧。」慕容楓看著司馬銳,笑了笑,說,「你是不是回避一下,慕容芊怕是要和我談些家事。」

  司馬銳站起身,「莫說得時間太久,快中午了,你昨晚吃的就不多,又睡到此時方醒,說完了我們好吃飯。」

  慕容楓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聽見有人走了進來,然後停在她的身後,聲音有些疲憊:「三妹。」

  慕容芊的氣色不算太好,臉色蒼白,微微有些病態。「姐姐,你為何如此不振?」慕容楓微微一愣,有些不安,這種疲憊不是因為身體勞累,而是心累,絕望。也許因為知曉了一些司馬哲隱秘的事,所以容易多想,擔心慕容芊也知道了什麼。

  慕容芊努力微笑了一下,說:「聽說昨晚你打了麗妃?」

  「是的。」慕容楓點了點頭,既然慕容芊不願意說,那就不勉強,「聽瑞喜說的吧。雖說慕容雪行事不孝,但眼看她受人欺負,身為姐姐的,總是不忍,所以就出手打了麗妃。不過,那麗妃也不過是個離家在外的女孩子,想想,也是可憐。」

  「這皇宮裡原本就沒有可憐或不可憐可說。」慕容芊悲哀的說,「有時候,就只是弱肉強食,弱了,自然會被人欺負,甚至會悄無聲息的消失掉。慕容雪要是想要生存下去,就得學會用心計,看牢皇上,皇上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沒有了皇上的寵倖,只怕是死都沒地方死,或者乾脆冷宮裡打發日子,直到白頭。」

  聽著慕容芊的感慨,慕容楓有些悲哀,到了這兒有些日子了,從初時的美麗到如今的真實,實在是覺得無助,在這皇宮裡,表面上看繁花似錦,實際上是瘡夷滿目。「父親收了春桃。」慕容芊忽然冷淡的開口,說出的話毫無感情可言,「今日府裡的老奴來,捎來父親一封信,說是收了春桃。」

  慕容楓也愣了,慕容夫人方才過世,按道理說,慕容青良仍應在悲哀之中,竟然會在此時收了春桃?!那個豐滿、嬌媚而簡單的春桃?怎麼可能?為什麼呢?「父親在信中說,喪妻之後,心情至悲,了無生趣,幸得春桃日日陪伴,細語勸慰,體貼照顧,所以收做了妾。」慕容芊苦笑一下,看著慕容楓,「三妹,你告訴我,這世上還有真事可言嗎?母親剛剛過去。結髮妻子仍屍骨未寒,父親就新納了妾,而且還是府裡一位卑微的小丫頭。如何能讓母親九泉之下瞑目?」

  慕容楓心中也想不明白,為何,慕容青良要做此決定。「春桃那丫頭,我自是不會輕饒了她!」慕容芊緊咬雙唇,「竟然敢在此時誘惑她自己的主子,而且還在自己主子的夫人剛剛辭世之時就爬上了主子的床,被收做了妾。簡直有辱家風,父親如此年紀,做出如此事來,真是讓我寒心。家中又不是沒有妾,為何偏偏此時如此而為?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慕容楓突然想起一句話來:屋漏偏逢連夜雨。

  慕容芊突然落淚,淚水那麼的不爭氣,一滴一滴不停的落著,望著慕容楓,她的表情這般無助。「三妹,我覺得好累。小妹如此、父親這般,這皇宮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和這皇宮沾了邊的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姐姐當日真不該聽從父親的話讓你也嫁入這皇宮,只我一個,也罷啦,竟然全家都脫不了干係。」

  慕容楓微微一笑,安慰著慕容芊,「姐姐,想開些,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各安本命吧。只希望春桃那丫頭可以待父親好就成,全當有個人代我們貼身照顧著父親。小雪的事,且由她去吧,如此皇宮,不由得她不長大,皇上多少會顧及到慕容家的勢力,不會對小雪太過分。麗妃性格潑辣,熱情似火,來自異國,風俗習慣與我們不同,不過是依著自己的性格活著,不會時時與小雪做對。姐姐可放心,畢竟還有我們在,總會幫的。」

  慕容芊歎了口氣,心情似乎依然不算好。

  那邊春柳匆匆趕了過來,輕聲對慕容楓說:「小姐,四皇子突然有急事出去了,說他有事情要處理,要您自己記得吃飯。」

  慕容楓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沒有說去什麼地方嗎?」

  春柳搖了搖頭,「四皇子走得非常匆忙,但煙玉姐姐卻認得那來找他的人是醉花樓的人,煙玉姐姐猜測,可能是那個月嬌又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四皇子才匆匆忙忙離開。」

  慕容楓的表情平靜,點了點頭說:「那我們不必等他回來了。姐姐,要不要留在這兒吃飯?」

  「罷啦,我心裡有事,吃不下東西。」慕容芊搖了搖頭,瞧著慕容楓,「你到真是個樂天派,如此情況下,竟然還可以吃得下東西,換了是我,早就被司馬銳這人氣死了。」

  慕容楓一笑,說:「姐姐玩笑了,我何必生氣?雖是人嫁了,又沒許他一顆心,心不許,何苦生氣。且他不過是去醉香樓看望受傷的月嬌,不是去尋花問柳,我氣他為何?」

  「這有什麼兩樣的,醉花樓是什麼地方,那兒是煙花之地,去看月嬌和尋花問柳有什麼分別。」慕容芊微笑著看著自己的三妹,靜靜的說,「若不是這個四皇子性格自幼頑劣難纏,月嬌那青樓女子早就被處決了,只是不想多事,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到容得下!」

  慕容楓一笑不語,昨晚司馬明朗的解釋仍然清晰在耳,想一想,慕容芊才最是可憐,身為慕容王府的大小姐,大興王朝未來的皇后娘娘,不得不端著一個賢淑端莊的架子,忍辱負重,謹慎從事。「姐夫在忙些什麼?」慕容楓轉開話題,輕聲問。

  慕容芊淡淡一笑,神情恢復了平靜,輕聲說:「不過是隨著父皇處理一些瑣碎的政事,你姐夫是個老實厚道的人,對我極好。」

  慕容楓輕輕笑了笑,說:「姐姐好運氣,想當年,這姐夫可是慕容楓和慕容雪最為敬慕的人,願姐姐和姐夫一生恩愛相守。」

  慕容芊輕輕一笑,卻笑得有些猶豫,似乎掩飾了什麼。

  月嬌的情況比司馬銳想像的要糟糕,她的腿傷惡化的很快,傷口已經化膿。

  太醫說:「看此時情形,怕是被人下了毒,只是此藥,應該不是大興王朝所有,所以老臣猜不出是什麼藥。」

  司馬銳皺眉,想了一會,說:「開始的時候只是單純摔傷,後來只怕是在藥上出了問題。應該是毒藥順著傷口慢慢進入骨頭,然後化膿——是誰給月嬌煎藥,帶她來見我。」

  一個小丫頭被帶了來,模樣清秀,看著極老實。

  月嬌雖是痛得臉上的五官都扭曲了,但仍是忍著痛說:「她是我街上撿回來的,當時她和她爹流浪到此,她爹因為感了風寒,救治不及時,死在當街,我看她可憐就帶了回來,跟了我半年了,是個老實可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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