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千年來愛你(5)_秋夜雨寒

五

　　司馬哲靜靜的看著慕容楓，這和他在慕容王府裡見到的慕容楓有很大的不同，幾乎就像兩個人。那明淨中透著天真的笑容讓人看到真是眼前一亮。或許是大家太注意慕容雪，反而錯失了這樣一份笑容。

　　離開祥福宮，慕容楓回到四皇子府，看著手裡太后的懿旨，面帶笑意，一副開心的模樣。昨晚司馬銳一夜未歸，但不能保證他日日不歸，她現在既然已經嫁他為妻，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將同房的時間向後拖，有太后這道懿旨，一時之間還是可以讓司馬銳暫時不為難她。

　　太子府內，司馬哲與慕容芊談論著剛才慕容楓帶給他們的太多意外。

　　祥福宮，太后和皇后也在說著慕容楓，這個原本在她們的記憶裡極度平常的一個女孩子，今日竟然讓她們頗為讚賞。

　　而當事人慕容楓坐在四皇子府，悠閒的曬著陽光。

　　看過很多宮廷悲歡的影視和書籍，到了這個地方，已經這個樣子，也許說消失就會消失，也許只是一場夢，突然睜開眼，窗外還是她熟悉的一切，就當是在夢中吧，就由著性子自由自在地活一次吧。

　　身體是16歲的慕容楓，心智是27歲的白敏，兩者合在一起，如果沒有奇跡，真是浪費這場夢的出現。「小姐，大小姐來看您啦。」春柳對正在看書的慕容楓輕聲說。

　　下午的秋陽冷冷清清的照在庭院裡，睡過午覺後，慕容楓就一直坐在院中小亭內的石凳上看一本古詩詞，線裝的，字，看來有些陌生，但還認得。石凳上有厚厚的墊，阻開石頭的寒意，一杯熱茶在一旁的石桌上冒著淡淡的水汽，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

　　懶得起身，側轉頭，看到慕容芊靜靜的站在不遠處，一襲錦服包裹著玲瓏的身軀，容顏端莊，氣質高貴，不愧是慕容王府的大小姐，未來的皇后人選。「抱歉，我身體剛好，不便活動，姐姐，隨便坐。」慕容楓指了指對面的石凳。

　　慕容芊在對面坐下，示意身邊的人走開。「是不是在記恨大姐？」慕容芊看著神情慵懶的慕容楓。

　　慕容楓淡淡一笑，「事已至此，不提。」

　　「你和以前不太一樣。」慕容芊平靜的說，在她心目中，這個三妹仍是以前的三妹，雖然今早慕容楓的表現讓她大吃一驚，但慕容楓仍是以前不善言談，性格懦弱，遇事膽怯，成不了大事的慕容楓。「我知道你是恨的。但，有些事，我們卻不得不犧牲一些自己的利益，計較不得。你所嫁的四皇子，受太后和皇后寵愛，任性妄為、恣意行事。他最初在慕容王府看到小妹的時候驚為天人，但是小妹那樣的人中鳳怎可嫁給他這樣的人？可，他畢竟是皇上的兒子，不是慕容王府可以得罪的，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犧牲你嫁進來。他雖然有些不濟，但卻可以讓你繼續過你以前過的舒適生活，比起嫁給其他人，還是多份榮華富貴，況且有我在宮中照應，再加上你二姐關照，縱然四皇子再怎麼不濟，也不會對你太過苛刻。你最好是安守本份，不要把心中的怨恨表現出來，給家人帶來災難。比如，今早，你竟然敢要求太后為你下懿旨，不允許四皇子接近你，你以為這點個小聰明就可以對付得了四皇子嗎？只怕是……」慕容芊搖了搖頭，「如果這麼簡單就可以對付得了他，慕容王府還用得著你代替小妹出嫁嗎？你還是認命吧！」

　　慕容楓喝了口茶，這樣的日子挺不錯，喝著頂尖的茶，欣賞著優美的風景，讀著地道的古籍，和古人玩玩心眼，比起以前的日子多些趣味。

　　等了半天，不見慕容楓回答，慕容芊輕輕咳嗽了一聲，「姐姐說的話，你有沒有聽進耳中，記進心裡？」

　　慕容楓淡淡一笑，「姐姐何必如此顧慮，楓兒要如何做是楓兒的事，當時決定讓楓兒替小妹進這火坑般的地方，就已沒有姐妹情意，我現在還是顧念著慕容王府的，否則誰也別想安生，所以勞煩姐姐安心做你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娘娘，別再好心照應楓兒。」

　　「你——」慕容芊一愣。「我很好，」慕容楓微微一笑，「姐姐寬心，楓兒很好，只是楓兒初進四皇子府，人生地不熟，就不留姐姐啦，——春柳，」慕容楓輕喚一聲，看著春柳走進來，和和氣氣的聲音說，「春柳，代我送太子妃。」

　　慕容芊眼睛睜大，剛要說話。「姐姐，此時可不只是我們姐妹二人，還是莫多言吧。」慕容楓輕聲笑言，然後微揚聲，依然盈盈笑意在唇，看著慕容芊，言道，「煩姐姐代我問太子好，謝謝他好心'斡旋'，使得楓兒得享這榮華富貴，今日楓兒身體不適，改日定親自前去拜謝。」

　　慕容芊一語不發，但臉上努力維持著關切的笑容，轉身離開。

　　春柳轉回來時，慕容楓剛剛喝完手中的茶水，她輕聲說：「小姐，大小姐來的時候送來許多禮物，您要不要看看？」

　　「罷啦。」慕容楓懶洋洋地說，「如此美景當前，我心正悅，那些個東西你收起來就成了。」

　　這一夜睡得可真是好，慕容楓清晨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昨晚司馬銳仍是一夜未歸，慕容楓樂得如此，真是巴不得他天天在外眠花宿柳，只要不來招惹自己就成，雖然有太后的懿旨在手，可總要費些口舌，而且萬一他致意用強，倒黴的還是自己。

　　畢竟懿旨歸懿旨，太后娘娘也不能真的不允許自己的孫兒不近他明媒正娶的妻。況且，司馬銳似乎並不是個按理出牌的傢伙。

　　剛吃過早飯，太后那邊的小太監小德子就趕來了，站在慕容楓的面前，臉上帶著討好的笑，輕聲細語的說：「奴才見過四皇子妃，奴才先要謝謝昨日四皇子妃幫奴才的大忙，讓奴才避了一場皮肉之痛。」

　　慕容楓一笑，「春柳，德公公初來四皇子府，去挑件物件，替我贈于德公公，做為初次見面的小小禮物。」

　　「哎喲，四皇子妃可真要折煞奴才啦。」小德子滿面堆笑。「德公公見笑了，德公公在這宮中呆著，什麼樣的物件沒見過，只怕是我送的物件德公公不放在眼裡吧。」慕容楓微微一笑，「德公公還是不要推辭的好，初次到四皇子府來，也算相識，這見面禮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奴才多謝四皇子妃賞賜。」小德子滿面堆笑接下春柳遞過來的東西，「奴才是來傳太后娘娘懿旨的。今早用早膳的時候，太后娘娘對奴才說，'哀家瞧著那個楓兒真是個可人的人兒，到還怪想她的，小德子呀，你去把她帶到哀家這兒來。'這不，奴才就一溜煙的跑來了，來請四皇子妃隨奴才去一趟祥福宮。奴才真替四皇子妃高興，這宮裡有多少的嬪妃呀，能夠讓太后娘娘放在心上的，就奴才從伺候太后娘娘開始，也真只得見四皇子妃您一個，不知道有多少娘娘嬪妃們要羡慕呢。」

　　慕容楓一笑，「多謝德公公，我這裡收拾一下，就隨德公公去。」

　　回到房內，慕容楓換了件淺水藍的裙，頭髮用一根水藍的綢束好，插一根藍色的簪，簪尖垂細細如水珠的小鏈，微一晃動就如雨意縹緲。

　　坐在太后跟前，慕容楓表情淡而溫和，和身上的衣服渾然一體，不見奢華，卻自有氣質出塵。

　　太后仔細瞧了半天，笑著說：「這麼瞧著，你這楓兒，竟不輸慕容雪半分，真是養在深閨人不知，銳兒真是福氣不淺，遇到你這麼個可人兒。」

　　「皇皇祖母誇獎。」慕容楓微微一笑。「銳兒是不是昨夜又沒回府？」太后明知故問的說。

　　慕容楓心想：我還巴不得他永遠不要回府呢。但嘴上卻說：「勞煩皇皇祖母操心啦。楓兒小時和外婆同住，外婆就常常對楓兒說，凡事不可強求，不得莫悲得之莫喜，一切皆為天意。四皇子他本意是楓兒的小妹，皇皇祖母喜歡楓兒，自然看得楓兒諸般都好，想那四皇子也是同念，他心中屬意慕容雪，卻娶了楓兒，也怪不得他心中不快，就由他去吧。如果楓兒與四皇子有緣，他自然會回來，如果無緣，也怨不得他，皇皇祖母莫要責怪他。」

　　太后微歎了口氣，「唉，也是哀家自小寵他太過，養成他如今這般不堪。」

　　「皇皇祖母莫自責，這等小事看不出人之本性，況且四皇子也只是較之常人率性些，也沒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到不必如此感傷。」慕容楓輕聲細語娓娓而言。

　　聽慕容楓如此說，太后心中甚是舒坦，雖然嘴上說司馬銳這不好那不好，卻聽不得別人埋怨。這慕容楓字字句句之間明顯的對司馬銳有偏護之意，讓太后對慕容楓又生出幾分好感。「楓兒，你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姑娘。皇皇祖母定會為你作主，不准銳兒他辜負你。」太后忍不住說。

　　慕容楓輕輕一笑，「皇皇祖母，您可真願意操心，楓兒自己還不著急呢。我們不談這些讓人煩心的事啦，皇皇祖母，您一直生活在皇宮之中，可願聽聽宮外的趣事？楓兒自幼隨外婆居住，聽到見到過不少有趣的事，如果皇皇祖母您不煩，就聽楓兒說來與您解解悶。」

　　「好啊。」太后高興的點著頭，在這皇宮裡，哪有人敢如此與她說話，平時見到的自己的兒孫或者同輩、兒孫輩的嬪妃們，哪一個不是恭恭敬敬，小心謹慎？莫說說話了，連大氣也不敢喘的，就更不必提那些奴才們了。唯一敢在她面前放肆而為的只有司馬銳一個，也因此，對這個言行出格的孫兒，她反而多份遷就與疼惜。

　　那日在慕容王府，司馬銳看到了慕容雪，一見之下驚為天人，回來後說他要娶慕容雪，她可真是高興。

　　司馬銳年紀已經不小了，雖然日日遊戲於花叢間，可他卻是適婚的太子中唯一沒有娶妻納妾的。她聽說過、也見過慕容雪，這個以容貌名聞天下，且通琴棋書畫的女子，第一次讓一向不論婚嫁的司馬銳動了娶親的念頭，但，慕容青良卻以慕容雪年紀尚幼，不宜婚嫁為理由，讓司馬哲和慕容芊從中斡旋，使皇上下旨讓慕容楓代替慕容雪嫁為四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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