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樽幽月 | 上頁 下頁 |
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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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寶順著賀淩雲的目光在一處牆根上看了半天,卻沒發現任何異狀,只得半信半疑地跟著他走進一家叫「燕京春」的酒坊。 一進酒坊直奔二樓,就見臨窗處一張方桌上坐著一人,正側臉俯瞰樓下街景,捏著酒杯自斟自飲。賀淩雲站在他身後幾步開外,望著他輕喚道:「秦樓——」 誰知那人竟毫無反應,賀淩雲臉一下子黑了半邊,牙齒咬得咯咯響:「秦樓,秦樓……秦樓月……」 這時那人倏地一下掉過臉來,笑眯眯道:「誰在叫我?」 「明知故問!」賀淩雲一張臭臉,牽著靈寶在桌邊坐下。 「你不是被燕王俘虜了嗎?」秦樓月大驚小怪道,「我在這裡枯坐半天,怎麼把你給候來了?我等的是秋五!」 靈寶的目光落在秦樓月臉上掃了一圈,偷偷拽了拽賀淩雲衣角,好奇問道:「他是誰?你朋友?」 秦樓月驚訝地看著她,失笑道:「怎麼姑娘,你不認識我了?」 靈寶愣住,盯著他努力想了半天,腦中還是一片空白。她茫然地搖頭道:「我不記得了,我們有見過嗎?」 「你……」秦樓月哭笑不得,指著賀淩雲提醒她,「那日在蔚城,我去給他報喪,不是坐在你床頭看著你醒來的嗎?我們還聊了好半天呢!」 靈寶這才模模糊糊有點印象,心下汗顏——這人怎麼長得這麼普通,簡直是過目就忘呀;口中卻訕笑道:「當時你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抱歉……」 秦樓月嘖嘖搖頭:「這是職業需要——要保持神秘感嘛,可我的長相應該讓你印象深刻才對。」 靈寶汗流浹背,禁不住望向淩雲求救,就見賀淩雲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朝她挑挑唇角。秦樓月無視二人眉來眼去,逕自風度翩翩地點菜:「你們都餓了吧?不管秋五那死人了,我們先吃——小二,廝刺葵菜羹,要熱的、蒸羊眉突、野雞撒孫、塔不刺鴨子、白羊髓餅,還有酪面……」 靈寶聽得更餓了,她心下高興,趁秦樓月點菜的工夫偷偷與賀淩雲耳語:「你怎麼認識他的?」 賀淩雲嗤笑一聲,湊在她耳邊道:「這廝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原先叫秦樓,硬是替自己改名秦樓月。他是秦太尉的孫子、偏房出的,長大後也不襲爵位,自作主張當了密探。對了,他最愛附庸風雅,你別理他,只管瞧熱鬧就好……」 靈寶憋笑——愛慕風雅,卻偏偏長成路人甲,實在是不走運呀。 秦樓月點完菜,單手支頤笑眯眯看著他們:「是該替你們接風洗塵,淩雲你能逃出來真是狗屎運;公輸姑娘,你逃出來燕王不會善罷甘休吧?」 賀淩雲眉毛一揚,警惕地盯著他:「你怎麼知道她是……」 秦樓月拿白眼翻他:「廢話,也不看看我是幹什麼的。」 「你當初為何不告訴我?!」賀淩雲氣得要拍桌子。 秦樓月捏起拇指與食指搓了搓,義正辭嚴:「你又沒拿錢買她的消息,我幹嗎要告訴你?」 「好好,」賀淩雲咬牙切齒,「你這兄弟就是這麼當的!」 秦樓月眯眯笑——在蔚城時他當然不能告訴他,那不是棒打小鴛鴦嘛。 等桌上熱菜上齊,秋五竟然不偏不倚掐著點兒上樓,一坐下張口就開始抱怨:「媽的,頭車演習竟鬧出這麼大的事,忙死我了。」 「少撇清關係,」秦樓月拿筷子指著他,罵道,「論遲到你就是惡貫滿盈,快來見過我兄弟賀淩雲,淩雲,他是我同僚,秋五。」 秋五涎著臉自罰一杯,在聽清賀淩雲名字時微微一愣,動作有點僵硬地敬酒:「賀公子,幸會。」 「幸會,」賀淩雲沒察覺秋五的不自然,只顧問他:「騷亂平息了?倒挺快。」 秋五點點頭:「他不是簡單人物,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賀淩雲挑眉,嘲諷道:「他自然是有本事的,可惜,我也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人。」 靈寶嚼著白羊髓餅,皺著眉暗地裡推推賀淩雲的腿,怕他惹惱了別人。秦樓月倒被賀淩雲的火氣逗笑,不禁問道:「你何時這麼沉不住氣了?」 「我怎能沉住氣?」賀淩雲別開冷眼,望著窗外密佈的彤雲,沉聲道,「國仇家恨,我都與他不共戴天。」 秋五凝視著他冰冷的神情,呷下一口燒酒,也遠眺天際:「又要下雪了。」 秦樓月討厭壓抑的氣氛,見話題有岔開的苗頭,立即興致勃勃地附和道:「是呀,所以我特地要了臨窗的位置,待會兒好賞雪!」 賀淩雲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秦樓!」 「糾正你多少次了!叫我秦樓月!」秦樓月先哀怨一陣,複又眉開眼笑,幫著秋五跟淩雲套近乎,「你看,我若改成這個名字,咱們『秋水雲樓』四人就變成『秋水雲月』,多風雅呀!」 賀淩雲黑著臉默不做聲,倒是靈寶拽了拽他的袖子:「秋水雲月是什麼意思?你也是密探嗎?」 「不是,他自己瞎湊的。」賀淩雲澄清,「我今天都是第一次與秋公子見面。」 「嗯,秋五一直在燕國,而淩雲是我發小,這三人都是和我交情極好的,當然,相貌也是很重要的入選理由,」秦樓月得意洋洋地豎起四根手指,又點著桌上人,「秋五、淩雲、我。水珩是我妹夫,如今在江南。」 論相貌,只怕你得除外吧!靈寶在心頭嘀咕。 賀淩雲卻是聞言一凜:「水珩在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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