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樽幽月 | 上頁 下頁


  「呃,呃,師父?」明窗塵無辜的抹抹嘴。

  「你是不是又偷懶了?」

  「沒……」明窗塵做錯事被逮到,氣勢蔫了下去,「對不起,師父……」

  「于我又有何干?去向姑娘道歉才是。」紫眠默不作聲,繼續吃飯。

  一頓飯氣氛就此尷尬下去。

  直到洗碗的時候明窗塵才敢單獨向龍白月抱怨:「又不能怪我廚藝不精對不對,你面對一個成天吃什麼都覺得沒味道的人,也會懶得做飯啊。」

  「什麼?」龍白月沒聽明白,一頭霧水的直發愣。

  「師父他吃什麼東西都沒味道啦。」

  「你是說紫眠大人他,沒有味覺?」龍白月將信將疑的求證。

  「噓,你小聲點啊,不要讓師父聽見。」明窗塵將食指豎在唇間,貓著腰,做賊似的向外望望。

  「真的嗎?」龍白月無聲的張著嘴比畫。

  明窗塵點點頭,壓低聲音:「所以,師父吃東西,只要是熱的、軟的就成,最多外觀再好看點,就行啦。我一開始學做菜,圖自己覺得好吃,認真做做,久而久之,就懶得認真做了。」

  「哦,原來如此,這樣等於只做一個人的飯,當然提不起精神了。」龍白月點點頭,想當年她也是自己一個人能糊弄一頓算一頓,直到有了寶兒,天天吃完了醉雞要薰魚的,才連帶著把她的胃也拯救過來。

  「對不住啦,害你挨訓,我以後不提這個就是,」龍白月轉念一想,問道,「神農嘗百草,我見你師父天天都抱個藥罐子搗弄,他舌頭不靈,不是很不方便?」

  提到這個明窗塵的臉就慘綠一片:「他都是叫我嘗啦……」

  龍白月拍拍慘綠少年瘦弱的肩,無限同情:「太可憐了,你多保重。」

  明窗塵撓撓腦袋,他是嘗過無數古怪的味道,那滋味真是苦不堪言,不過這都是在師父需要記錄藥性特徵的時候才會叫他做,至於藥物有沒有毒性,師父事前都會自己先確認過。麻煩就麻煩在,師父需要在一邊不斷的提點他,才能用他那糨糊腦袋得出一些正確的細節,比如某藥入口到底是先苦後麻還是先麻後苦,或者是舌底微辛還是舌根微辛。

  「咚、咚、咚。」似乎是石子擊打船身的聲音,讓洗碗的二人同時停下動作。

  「怎麼回事?」龍白月納悶的問。

  「哎呀!我差點忘了!」明窗塵一愣,忽然間神采飛揚起來,「今天是武德郎賀公子來解毒的日子!」

  「賀公子?」她似乎不認識呢。

  「嗯,是我和師父在雲南認識的。」明窗塵飛快的拿布巾擦手。

  「朋友?」看不出來紫眠大人還會有朋友啊,感覺上超沒人緣的傢伙。

  「嗯,應該算是莫逆之交吧!」明窗塵一廂情願的感慨,「對了,他是正侍大夫家的公子!」

  「哦。」賀大夫家的公子,那她就認識了,她和這位賀公子的爸爸喝過花酒。

  龍白月跟在明窗塵身後來到甲板上,確定上船的賀公子是生面孔,這才放心的走到明處。

  紫眠也已經在甲板上迎接。看來朋友之說不是虛言。

  這賀公子也真是耀眼的人物,年輕武官所獨有的矯健身型,頎長、挺拔、肌肉精幹結實,寬闊的肩膀,配著長腿瘦腰,穿著朱紅色的官袍,陽光一照,盡是明麗動人。只見他帶著一身水氣踩上甲板,小麥色的臉上,劍眉如飛,一雙像流星一樣閃爍有神的眼睛裡,盡是戲謔:「我說紫眠兄,你何時才能下地走走啊?」

  「地上哪有船裡待的自在,」紫眠微微一笑,上前打量了一下他,「淩雲,加官進爵了?」

  「哈哈,什麼都瞞不過你!」

  龍白月聞言,這才想起,眼前的這位賀公子,應該就是先前在禦道上策馬的公子之一了。

  「真的?!」明窗塵激動不已,好似加官進爵的是自己,「賀公子,那以後該如何稱呼呀?」

  「傻小子,」賀淩雲笑著彈了明窗塵腦門一記,轉而面向紫眠,微赧的撓撓頭發,「這次封了武翼大夫、忠州防禦使、帶禦器械。」

  「喲,那可是高升了啊!」紫眠高興的笑。

  「不過是正七品,哪裡比得上你!」賀淩雲有點羞惱的拍了一下紫眠的肩。

  向來懶散慣了的紫眠還真吃不消這一記,他身子晃了晃,方才立穩:「我是皇上額外開恩封的虛銜罷了。」

  「哈哈哈哈,忠州防禦使和帶禦器械,哪一個又不是虛銜?」賀淩雲說笑罷,頓了頓,「不過,封了『帶禦器械』,以後我就不會離開京城了,也不會再有機會統兵。」

  「因為你傷勢的關係嗎?」紫眠皺眉詢問。

  「應該只是巧合吧,」賀淩雲凝神想了想,「不過,除了你們,沒人知道我中毒的事。」

  「明白,我們會保守秘密的。」紫眠望向一邊看熱鬧的龍白月,微微頷首,致意她也應當給個口頭承諾。

  「啊?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哦。」龍白月聳聳肩。

  賀淩雲這才注意到甲板上多出的這號人,他盯著龍白月看了看,轉頭問紫眠:「她是什麼人?」

  「不知道。」紫眠照實相告。

  「不知道?」賀淩雲吃驚的說,「那她怎麼會在你這裡?」

  「她落水後失憶了,是師父救了她,現在暫時收留她住在這裡。」一旁的明窗塵插嘴。

  「這樣啊,」賀淩雲點點頭,一哂,「紫眠,你還真是越來越喜歡撿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了。」

  「反正無所謂呀。」紫眠笑笑,領著他往艙房走去。

  「什麼跟什麼啊。」龍白月壓住怒火,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這傢伙真是不如紫眠上道!

  「哈哈,你別生氣了,賀公子一向嘴毒,」明窗塵拉著龍白月往艙房走,「其實,他自己就是被師父在溪水裡撿到的。」

  「呃?」龍白月一愣,訕笑,「這傢伙人品還真是獨特啊。」

  艙房裡沒有焚香,空氣乾乾淨淨的,有些冷。紫眠打開藥櫃,從暗格裡取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玳瑁盒子。

  賀淩雲熟稔的坐上床榻,抽開衣結。

  出於職業本能,龍白月在一邊看得目不轉睛。

  「你看什麼看哪?」賀淩雲討厭被龍白月這樣盯著,有些著惱的瞪她一眼,「紫眠,麻煩閒雜人等不要在場好不好。」

  「你大男人一個還害羞麼?我留下來是想看看有什麼好幫忙的。」貌似賀淩雲要脫衣服,沒見過這麼給男人解毒的,她一定要在場,龍白月吞吞口水。

  「安靜些。」一邊的紫眠打開藥盒,專心致志的坐到賀淩雲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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