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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六


  「爽快!」

  今夏領著他們就朝外頭走,迎頭正遇上謝霄,也被一併拽上,挑了一家看上去頗氣派的酒樓進去。

  「你發財了?」謝霄多少也知曉今夏的摳門脾性。

  今夏不理會他,豪氣地招手喚過店小二:「小二,先來二斤酒!」

  「上來就喝?真發財了?」謝霄詢問地望向楊岳,楊嶽聳聳肩,示意自己也不知曉。

  店小二殷勤地過來:「客官,您要什麼酒?」

  「那個……什麼酒最便宜?」今夏問道。

  聞言,謝霄嘿嘿直笑。

  店小二不改殷勤,笑道:「最便宜的是糯米酒,但您可別覺得它便宜就不好,這是小店自己釀的糯米酒,特色招牌、甜糯香醇、益氣生津、活血暖胃,而且最適合姑娘家喝。」

  「好!」今夏歡喜道,「那就先來四斤!」

  楊嶽忙阻止:「先來兩斤,不夠再要。」

  「好嘞,客官那您要什麼下酒菜?」店小二熱絡道。

  今夏仰頭掃了眼牆上掛的菜牌,果斷道:「菜,也要便宜的!但得有葷有素,行不行?」

  「行,我來給您安排,保證不貴。」店小二笑道:「我先給上碟花生米,您嘴裡別空著是不是,過一會兒,後廚麻利著就把菜給您炒出來了。」

  今夏很滿意,誇讚道:「不嫌貧愛富,不看身階高低,小二哥,你將來肯定能成大事,賺大錢!」

  店小二笑道:「承您吉言!」

  一會兒果然就端上花生米和瓜子,今夏啟了罎子就倒酒,喝米酒用碗,不是用杯子,淳於敏看著眼前滿滿一碗酒就有點傻了。

  「來,今兒既然是我請客,我就先幹為淨。」今夏端起碗,就咕咚咕咚喝下去,再亮碗時,硬是一滴沒剩。

  楊嶽察覺出不對勁來,制止住她繼續倒酒,皺眉問道:「你怎麼了?喝酒也沒喝得這麼急的,菜還沒上呢。」

  謝霄也道:「就是,喝急酒可醉得快。」

  推開楊嶽的手,今夏繼續倒酒,口中道:「哥哥,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小爺我打落地,就沒喝大過!」

  謝霄也不和她掰扯這個理,只問道:「說吧,你今兒請客,究竟為什麼呀?若有喜事,說出來也好讓我們替你歡喜。對了,你怎麼不叫上陸大人?」

  身子一僵,不小心把酒給倒灑了,今夏深吸口氣,繼續把酒斟滿:「小爺我願意請誰就請誰。」

  聞言,其餘三人面面相覷,心下皆有了共識:定是今夏與陸繹鬧彆扭了。

  三人之中,楊岳與今夏最熟悉,與自家人一樣,當下便直接問道:「你和陸大人怎麼了?」

  今夏不耐道:「能不提他麼?」

  她越這樣,謝霄越發好奇,問道:「到底怎麼了,前幾日還看你沒羞沒躁地抱住人家,現在怎得又這樣?」

  「別胡說……」楊岳看今夏臉色不對勁,忙制止謝霄亂說話。

  謝霄偏偏是個最不會察言觀色的,朝大楊道:「真的,你是沒瞧見,就在城門外頭,天還黑著,估摸這丫頭以為別人瞧不見……」

  「謝大哥!」

  連淳於敏也忍不住出言制止,緊著搖頭,示意他看今夏。謝霄這才後知後覺地望過去——今夏一動不動地坐著,淚水慢慢從臉頰滑落,正好滴落到她端著的酒碗中。

  謝霄最怕姑娘家哭,見狀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焦急道:「我說錯了、說錯了,丫頭,你別哭呀!你看這眼淚是苦,落到酒裡頭,整碗酒就苦了。」

  楊岳知曉今夏甚少會在人前流淚,現下肯定是因為心中著實難受,皺眉關切道:「今夏,你說實話,是不是陸大人欺負你了?」

  「沒有!」今夏用袖子胡亂抹幹淚水,「他沒欺負我,他還說要給總捕頭寫信升我當捕頭呢,是我自己回絕了。」

  「升捕頭,這是好事,你為何要回絕?」楊嶽奇道。

  謝霄卻不屑道:「要我說,在公門裡頭,當捕頭和當捕快也沒甚差別,都是一樣憋屈,不當也罷。」

  「我自己又不是沒本事,早晚能當上捕頭,為何要借他的東風。」今夏狠狠喝了一大口酒,抹抹嘴,「小爺我不稀罕!」

  「說得好!有志氣!」

  謝霄也端起碗,幹脆利落和今夏碰了下,咕咚咕咚大口喝下。

  「志氣又不能拿來當飯吃。」楊嶽只道是今夏要強,直搖頭道,「你可別拿戚夫人當樣子學,姑娘家太要強了可不是什麼好事。你就是因為這事,讓陸大人著惱了?」

  今夏搖搖頭,又不願意說實話,只道:「是我自己覺得配不上他,所以不想和他有過多牽扯。」

  聞言,楊嶽更加不解:「你早先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幡然悔悟了行不行。」今夏有點惱怒地看向楊嶽,「今兒小爺請吃飯,你能不能痛快點把酒喝了,別囉嗦了。」

  楊嶽沒法再往下說,正好店小二把菜都端上來,就挾菜吃。

  這一吃就吃到了掌燈時分,謝霄與今夏屢屢碰杯,兩斤酒都不夠喝,後來又叫了四斤,看得淳於敏在旁都呆了。

  「袁姑娘這麼喝,沒事麼?」她小聲問楊嶽。

  楊岳也是拿今夏沒法子:「她心境不佳,由著她吧,反正我在這裡,待會兒把她背回去就行。」

  好不容易幾罎子酒都喝光了,今夏還要叫,被楊嶽攔了下來:「夏爺,今兒就到這兒,咱們明兒再喝。」

  「明兒再喝,你說的,別忘了!」今夏用力拍怕謝霄肩膀,「聽見了,明兒再喝!」

  謝霄爽快道:「行,明兒我請!」

  付了帳,今夏一起身就覺得天旋地轉,楊嶽趕忙扶住她。謝霄倒還好,他平素喝慣了烈酒,喝米酒反倒不覺得如何。

  楊岳背起今夏,一行人往回走去。才走了一半陸,便遇見行色匆匆的岑壽,看見他們,他疾步過來:「你們怎得在這裡,叫我好找。」

  「怎得,我們吃個酒也不行?」謝霄挑眉道。

  岑壽側頭看楊嶽背上的今夏:「她怎麼了?」

  「喝醉了。」謝霄道,「非說自己打落地就沒喝大過,看我明兒怎麼取笑她。」

  岑壽卻知曉今夏多半是借酒消愁,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你急著找我們,有事?」楊嶽問道。

  「對!」岑壽忙說正事,「剛剛戚夫人派人來告之,說董三越獄,讓我們幾個都當心些,倭寇報復心重,說不定會來尋我們的麻煩。」

  「不是關得好好的麼?怎麼會讓他越獄呢?」楊嶽不解。

  「董三是關在衙門的大牢裡,有同夥殺了獄卒,把他救走了。」

  謝霄惱怒道:「要我說,當時就應該殺了他,省得留下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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