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錦衣之下 | 上頁 下頁 |
一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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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關頭,淳於敏記得清清楚楚,碧兒用自己的身子掩住她的。 今夏也在墳前拜了拜:「想不到碧兒姑娘小小女子,竟有這般義氣,在下欽佩得很。」 淳於敏緩緩起身,再次看了一遍周圍,都沒有嬤嬤的身影。 雖然不是時候,今夏覺得還是應該讓淳于敏知曉:「嬤嬤不見了,我們四下找過也沒找到她的蹤影。若我沒記錯的話,姑娘隨身細軟的包裹在嬤嬤那裡,想是她以為你們出了事,當時又亂得很,所以……」 嬤嬤帶著細軟獨自逃走了,淳于敏靜默片刻,面上並無責備之色,只道:「她人沒事就好,東西都是小事。」 逢此大亂,不是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胸襟,今夏之前以為她不過是個好脾性的千金小姐,現下則真真對她另眼相看。 坐上渡船,看著船緩緩離開渡口,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下來。 「想什麼?」 岑壽見今夏獨自一人坐在船尾,衣袍被濺濕也不理,徑直出神。 今夏歎道:「我只希望,陸大人和你哥別碰上這樣的事兒。」 「放心吧,沒你,他們碰不上。」岑壽調侃道。 今夏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懊惱道:「丟了多少東西,你清點過了?還剩多少銀子?」 方才那一陣大亂,他們原來擺放在樹下的包袱銀兩也不翼而飛,一併連同岑壽賣馬車剛剛得來的銀子也沒了,想是有人渾水摸魚,趁亂摸走了,難民那麼多也無從尋找。 岑壽卻不說還剩多少銀子,只面無表情道:「淳于姑娘的伯父就在新河城內,也是大戶人家,不會不招待我們……等到大公子和我哥來了,就好了。」 「蹭吃蹭喝?」今夏倒是不以為恥,可還是擔心,「咱們這裡還有兩個受傷的,阿……那模樣,人家未必肯讓咱們住長久。」 「實在不行就去官驛。」 「我叔和姨都不是官家,上官姐姐和謝家哥哥也不是官家,官驛怎肯讓他們住?」今夏覺得不妥。 岑壽哼了一聲:「錦衣衛辦事,誰敢多問一句。」 「霸氣啊哥哥。」今夏嘖嘖道,「我們六扇門行事就不敢這般不講理。」 日頭緩緩落下,河面上,濁浪一波一波湧來,拍打著船舷。 過了河,前方不遠便是新河城,今夏一行人入城後,便先送淳於敏去她伯父家中。 岑壽他知曉今夏與楊嶽兩人是窮得叮噹響,至於其他人他又不好問,而他身上所剩銀兩有限。若是這麼一大群人住客棧的話,開銷實在太大;住官驛,因為阿銳的緣故又不方便,所以想著在淳于敏伯父家蹭些日子,等大公子和岑壽回來。 此時天色已晚,拐過好幾條街才到達她伯父的宅子,楊嶽上前叩門,等了許久,才有一位老伯出來應門。 「徐伯。」淳於敏上前有禮喚道。 今夏從半開的門往裡頭張望,看見黑漆漆的一片,並不似有家眷住在此間,心中暗叫不妙。 徐伯老眼昏花,舉著燈籠打量淳於敏半晌,才後知後覺道:「你……你是二姑娘吧?」 「是啊,老祖宗讓我回來祭祖,大伯和大伯母可在家中?」淳於敏問道。 「姑娘來得不巧了,如今比不得往年,到處都在鬧倭寇,前些日子也不知哪裡來的消息,說是倭寇要進攻新河城。老爺覺得此地實在不安穩,所以舉家前往常山住些日子,等太平了再回來。」 伯父一家已經搬走!淳於敏吃了一驚,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是說新河城由戚將軍駐守,城中秩序井然麼?怎麼也逃難去了?」今夏詫異問道。 「從去年汪直被捕入獄後就不行了,倭寇鬧得厲害,隔三差五就聽說倭寇要攻來,叫人提心吊膽的。老爺也是沒法子啊。」 徐伯看今夏無論如何也不像個丫鬟,楊岳與岑壽自然是武夫模樣,又往臺階下面看了看,見謝霄背著上官曦,見阿銳黑紗蒙面,見丐叔邋裡邋遢卻與沈夫人站在一塊兒,對於這麼一行人心下泛起了嘀咕,忍不住問道: 「二姑娘,你沒帶丫鬟麼?嬤嬤呢?這些人又是什麼人?」 淳於敏只能道途中遇上倭寇,丫鬟遇難,嬤嬤走失,至於今夏楊嶽等人的身份也如實告訴了他。岑壽擔心這老伯將他們拒之門外,上前亮了錦衣衛的腰牌,又特別提到是陸繹奉了老夫人的吩咐送淳於敏回鄉。 聽聞他們是官家,且還有錦衣衛,徐伯頓時熱絡了許多,想了想道:「如今老爺雖不在家,姑娘不便住這裡,但往西面還有一處別院,姑娘若不嫌棄,收拾收拾可以先讓諸位住下。只是那處別院空置了些日子,物件倒都還齊全,只是沒有人使喚,等明日我就替姑娘招些人來。」 「不用不用……」岑壽連忙制止,「我們不習慣有閒雜人等,不必忙活,我們自己住下就行了。」招僕人就得花銀子,眼下這檔口,能省就得省著點。 徐伯連忙道:「對不住,我不知曉你們官家的忌諱。我現下就去拿別院的鑰匙,諸位稍等片刻。」說著,他便回身去宅內取鑰匙。 大門外,今夏瞥了岑壽一眼:「你會洗衣裳還是做飯?」 「……你到底想說什麼?」 「事情明擺著,別院沒有僕人,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幹,小到燒水倒茶,大到洗衣做飯,咱們都得有人做才行。」今夏侃侃而談,「我姨和叔那是咱們請來的貴客,肯定不能讓他們幹活,還有兩個身上有傷,也不能幹活。剩下的就是我們幾個,你還是個男人,總得分擔點活兒吧。」 「你們六扇門能不能有點出息,怎得整日想的都是這些雞零狗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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