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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今夏呲牙。陸繹伸手揉揉她腦袋,輕而易舉地把她鎮壓下去。

  「小藍道長,給我算個命,我要算前程!」她轉向藍道行,「我想知曉我什麼時候才能升職加薪。」

  藍道行笑著點點頭。

  「等等……你那些奇門遁甲、紫微鬥數,哪個最便宜?」今夏不放心地問。

  「姑娘測個字吧,只要五個銅板。」

  聽聞才五個銅板,今夏頓時一喜,緊接著又擔憂道:「……不會便宜沒好貨吧?」

  「價廉物美,童叟無欺。」藍道行笑如春風。

  於是,請店家取了紙筆過來,今夏持筆沉吟片刻,心想自己是六扇門的捕快,便在紙上寫了個「捕」字。

  她將紙朝著藍道行推過去。

  「捕。」藍道行看著紙上的字,思量道,「捕,左手右甫……」

  「怎麼樣?年內能升職麼?」

  見今夏一臉關切,陸繹在旁看著不免好笑。

  「左側為手,手者,拳也,姑娘所做之事免不了要與人動拳腳,甚是辛苦呀。右側為甫……」藍道行抬眼看了下她,才接著道,「有水便是浦,浦者,瀕也,近水之處方有生機。」

  「等等,等等!」今夏不解,「為何要添水,添別的不成麼?」

  藍道行笑著指指她的手邊,她低頭望去,正好是一杯茶水,方才順手拿來喝的。

  「所以姑娘所問升職之事,一來是要與人動拳腳,二來是在近水之處。」藍道行接著道。

  「近水之處?這範圍也太大了,是井水、還是江水、或是海水?」

  「浦,應是江河入海之處。」

  今夏想了想,這番正是往沿海,可不就是近水之處,如此說來年內升職有望。如此一想,她頓時喜滋滋的。

  瞧她神情,陸繹豈會不知她在想什麼,附到她耳邊笑道:「看來這趟你是準備蟾宮折桂去了,恭喜呀。」

  今夏心情甚好,也不理會他的取笑,慫恿道:「道長是奇人,算得真准,大人,你也測個字吧。」

  「我……」

  他尚在遲疑,藍道行已經微笑著將筆遞過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也罷,我就當是陪你。」陸繹笑了笑,接過筆來,寥寥幾筆便寫了一個字。

  今夏望去,紙上赫然也是個「捕」字。他與自己用同一個字,此舉多少有些故意為難藍道行的意思,大概他還是覺得藍道行是個江湖騙子吧。

  藍道行看了看字,不慌不忙,面上微笑不變,問道:「公子所問何事?」

  陸繹沉吟片刻,對上他雙目,慢慢道:「未竟之志。」

  藍道行點了點頭,低首仍去看字:「捕,左手右甫;艮為手……從艮卦來看,公子行事當行則行,當止則止,當說則說,一切必須審慎抑止為是。」

  陸繹淡淡一笑:「道長說得雖是,卻含糊了些,當行則行,當止則止,這話擱誰身上都可用。」

  「公子莫急,再來看右側,甫者,有車才是輔,如今偏偏缺了車……」

  「等等!」今夏奇道,「方才你說我的甫添水,是因手邊有水;為何他的甫就該添車呢?他的手邊可什麼物件都沒有。」

  藍道行笑道:「這位公子與姑娘不同,他是朝上之臣,為臣者,君之輔佐也,他本就該占個輔字。只是眼下,缺了車,這便是公子未竟之志的緣故。」

  似聽出些許弦外之音,陸繹面色漸漸凝重,問道:「何為車?」

  「可長驅直入,可以一當十,最後……」藍道行頓了頓,才含笑接著道,「還可以棄車保帥。」

  他二人這番對話,今夏聽得雲山霧罩,只覺得雙方神情各自有異。

  過了好半晌,陸繹才道:「敢問道長從何處而來?」

  藍道行雙目看著他,笑著緩聲道:「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今夏一怔,斜月三星洞,這不是《西遊記》中孫悟空拜師修行之地麼?這道長看禁書也就罷了,還在陸繹面前說這般頑笑話,只怕陸繹輕饒不得他。

  陸繹聞言,並未著惱,接著問道:「師從何人?」

  藍道行不答反問:「你說,流沙河中沒有水,只有沙,還住了位捲簾大將,怪不怪?」

  聽得此言,陸繹深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想來是高人,可惜我無緣識得。」

  藍道行笑了笑,擱在茶杯旁的手有意無意地輕輕叩了幾下桌面,總算未再說那些神神叨叨的話,伸手取了桌上的兩張寫了「捕」的紙,瞧了又瞧,然後望向今夏笑道:「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就不想問問姻緣?」

  「想啊。」

  今夏忽意識到一件大事,把陸繹寫得那張「捕」字端端正正擺到藍道行面前,傾身低聲問道:「小藍道長,你再幫我瞧瞧,他以後的老婆是誰?他會納妾麼?會納幾個妾?」

  話音才落,她就被陸繹扳著肩膀,摁回長凳上。

  「你想得夠長遠的。」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事,我當然要問清楚了。」今夏咕噥著,「萬一,你是想著三妻四妾的人……」

  「什麼三妻四妾,我何曾想過……」陸繹微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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