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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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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怎麼了?」他的聲音沙啞而虛弱,卻是用盡全身氣力。 今夏不答,卻不急不緩和他聊起來:「上官姐姐原來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我也才知道,你知曉麼?」 不等阿銳回答,她又接著道:「現下沿海一帶倭寇鬧得凶,上回不是還跑到揚州了麼。對了,那次你也遇見的,還為了上官姐姐受了傷……你身上中的也是東洋人的毒,是被誰害的?」 阿銳狠瞪著她,並不言語。 「你不肯說,我也猜得出來,雖說是你殺了翟姑娘,可在那人眼裡,你們倆也沒甚區別。翟姑娘是一枚棄子,你也是一枚棄子。」今夏慢悠悠道。 聽到此處,阿銳下顎微凸,牙關緊咬。 「唉,上官姐姐趕到浙江抗倭,也不知是不是很危險,她若弄成你這樣子,可怎麼好……你瞪我做什麼?」 「不許你咒她!」沙啞的嗓音,一字一字,清晰無比。 今夏這才低首正色看他:「胡總督請了南少林的和尚下山抗倭,方丈書信給俗家弟子,請他們趕往浙江抗倭。不光是上官姐姐,還有謝霄,我在謝府連送行席都吃過了……上官姐姐是怎樣的人難道你不知曉?她在做什麼事,你又在做什麼事,你在這裡心裡想著她有用麼?能幫她擋刀還是能幫她擋劍!」 將嘴唇緊緊抿住,阿銳目中有質疑有猶豫,卻再無言語。 §第八十五章 因昨日大雨,道路泥濘,這一路行得甚慢,直至日上中天都沒有找到可以歇腳的小店,連茶寮都沒見著一個。 一行人中陸繹、今夏等人皆是在路上顛簸慣的,倒不覺得如何,但淳于敏並丫鬟嬤嬤卻吃不消這般勞累,陸繹尋了一處稍稍乾爽的地方,讓她們下馬車歇息透氣。岑福則奉命先往前頭探路。 礙於身份有別,今夏心裡雖然甜滋滋的,言行間卻絲毫不敢造次,連多看陸繹兩眼都生怕被旁人看出端倪來,反倒對他愈發疏遠。 「袁姑娘,這是我家姑娘讓我送來給你的。」一丫鬟行過來,手上託盤上擺著一杯水。 「多謝你家姑娘,我帶了水囊。」 今夏推辭道。 「這是滴了玫瑰露的清水,有助於提神醒腦,姑娘特地讓我送過來的。」丫鬟口齒伶俐,很會說話,「姑娘說,昨日她在袁姑娘面前失態,聽說還差點讓人誤會袁姑娘你,姑娘實在慚愧得很,還請袁姑娘原諒。」 「不不不,暈血嘛,我知曉這毛病,怪不得她。」今夏忙道,見丫鬟仍殷勤地捧著託盤,只得把那杯水拿過來一飲而盡。 既然淳于姑娘這般知書達理,她也須表現下自家的寬廣胸襟,行到淳於敏跟前,笑道:「多謝姑娘的水,昨日之事,不必介懷。」 「袁姑娘快請坐。」 淳於敏嫣然一笑,忙命丫鬟取了繡墩,請今夏坐下。 今夏瞧她面色蒼白,大概是山路顛簸的緣故:「淳于姑娘不常行遠路吧?」 「見笑了……」淳於敏慚愧笑道,「大概是昨日下雨的緣故吧,馬車有點顛簸。你們平素在外辦案,若是遇上大風大雨,想來必是辛苦得很。」 今夏擺擺手:「大風大雨其實挨一挨也就過去了,最怕是遇上塌方,那才叫走背字呢。」 不遠處岑壽聽見她的話,本能地皺了皺眉頭,卻看見身旁的陸繹看著樹林無緣無故地微笑,他循著陸繹的視線往林子裡頭望了又望,什麼異常都沒有,著實叫他費解得很。 不多時,便看見岑福折返回來,面帶憂色,翻身下馬,急行至陸繹面前稟道:「大公子,前頭不到二裡地塌方了,沒法過去,恐怕我們得折返回去,又或者另尋一條路。」 塌方!今夏扶額,居然真讓她給說中了。 岑壽沒好氣地瞪了眼她,目中含義不言而喻,嫌棄她是個烏鴉嘴。 陸繹神色間波瀾不驚,自取了地圖查看,片刻後道:「折返到方才的路口,然後朝東南方向走,再往前就到玄音觀。」 「咱們要去道觀?」今夏忍不住探頭問道。 「玄音觀原是道觀,因香火好,來往的人多,漸漸在山腳下就形成了一個鎮子,鎮子也叫做玄音觀。」陸繹側頭看她,忽而一笑,「半仙,說句吉利話來聽聽。」 「……」今夏笑嘻嘻的,腦子都不帶轉一下,出口便是,「步步高升,早生貴子!」 也沒料到她竟會說這話,陸繹也怔了怔,繼而大笑,連連點頭道:「說得甚好。」 岑福與岑壽就候在一旁,他兄弟二人本是陸家的家生子,打小便認得陸繹是大公子,知他性情沉穩,喜怒內斂,難得見到他笑得這般暢快。兩人對視片刻,一人了然,一人詫異,心下各異。 淳于敏對陸繹並不相熟,在此次同行之前,也只在陸繹探外婆時打過一、兩次照面而已。但陸繹的事情,她卻自家人口中聽說不少,文才武略如何如何出眾,做事有條有理,性情又是難得沉穩,不像尋常官宦子弟那般跋扈。此番同行,陸繹對她也甚是照顧,言談舉止溫文有禮,她卻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生疏隔閡。這時見到陸繹大笑,眉目間光華盡綻,並無平日所見的收斂,她不由也怔怔了,望向他身旁的今夏…… 改道玄音觀,從地圖上瞧,雖是繞了些遠路,但路卻好走了許多,馬蹄踢踢踏踏,行起來快了許多。 這一路過去,路上的人愈行愈多,到了天快黃昏,已接近玄音觀時,簡直就是被人群簇擁著在往前走。 今夏環顧四周,心下著實詫異,探頭問馬車旁一位胖乎乎起勁趕路的大嬸:「大嬸,您也是往玄音觀去?」 因走路而走得臉紅撲撲的,大嬸氣都喘不勻,顧不上與她攀談,只點了點頭。 「咱們同路,要不您上來歇口氣?」今夏招呼她坐到車轅上,岑壽斜睇了她一眼,沒吭聲。 大嬸猶豫了片刻,身子一挪,坐了上來,邊抹汗邊朝今夏謝道:「多謝了……哎呀……還是你們馬車舒服,你們這是去瞧病的吧?」 「瞧病?給誰瞧病?」今夏奇道。 大嬸也是一楞:「你們不是趕著去玄音觀找道長的麼?」 「找哪個道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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