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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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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滴血滲出來,翟蘭葉嚶嚀一聲,眼珠活動了下,終於回轉過來。 「姑娘……」桂兒握了她的手。 翟蘭葉遲緩地望向她,小巧精緻的下頜微微顫抖著,淚水一串串滑落下來……聽著她的嗚咽聲,楊嶽說不出話來,只是雙目緊緊地盯著她,仿佛無法移開。 沈大夫緩聲道:「哭出來就好了,下次若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們若不會扎針,有時狠抽一記耳光也能奏效……不必再急成這樣。」 最末一句是對著楊嶽說的。 楊岳看向沈大夫,卻尚楞著神,嘴唇蠕動了下,什麼都沒說出來。 沈大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膊,命醫童收拾了醫包,由老嬤嬤送著下樓出門去。 翟蘭葉還在哭泣,且越哭越傷心,看上去她像是要把身上的剩餘氣力全都專注地用在這件事情上。 「姑娘……姑娘……」桂兒在旁輕喚著,跟著垂淚。 楊嶽直愣愣地站著,覺得她的哭泣聲似乎慢慢將自己身體裡的某種東西抽走,仿佛自己心裡也破了個大洞。 他靜靜站了很久,然後默默地走了。 今夏正在享用她今日的第二頓美食。午時才到飯點,驛卒便又拎來了一漆盒,她千恩萬謝地接過來,放桌上打開來一看——清燉鴿子湯,煎豆腐和香菇菜心,另有還有米飯。 居然比早間那段還要豐盛,早知道揚州官驛對傷員這般厚待,自己就該時不時鬧些小毛小病,今夏一面想著,一面心滿意足地喝下最後一口湯。 外間有人敲門。 這麼快就來收碗筷?她詫異起身,開了門,看見了楊嶽。 「大楊,你怎麼來了?頭兒那邊……」她看楊嶽面色不對,頓時緊張起來,「是不是頭兒傷勢有變化?嚴重麼?」 「爹爹沒事。」楊嶽悶著頭進來,「……我見到翟姑娘了,她很不好。」 聽說頭兒沒事,今夏這才放下心來,奇道:「翟姑娘怎麼了?」 楊嶽停在透欞架格前,直挺挺地站著,面色難看之極,今夏反復問了好幾遍,他才低低道:「詳細情形我也不知道,看樣子,應該是被人欺負了。」 今夏微怔了下,問道:「被誰欺負了?她的養家是揚州知府的小舅子,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欺負她?」 「聽說是一位從京城來的公子。」楊嶽語氣透著森森寒意。 從京城來,又不把揚州知府小舅子放在眼裡,今夏用膝蓋也能猜出他指得是誰。 陸繹雖說為人有點膈應,可並不像是會對女子用強之人,她思量著,硬拖楊嶽坐下來,「大楊,我知道你現在怒氣攻心,但你得把事兒說明白些,我才能幫上你。」 在此事上,楊嶽知道自己絕不能莽撞,分析不出頭緒,也無法求助爹爹,故而他才來找今夏幫忙。當下他深吸口氣,便將今日遇見桂兒之後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給她聽。 聽罷,今夏凝眉片刻,看著楊嶽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不是陸大人。昨夜陸大人提了沙修竹去烏安幫認人,回來路上沙修竹被人劫了,反正是好一通折騰,他根本騰不出功夫去招惹翟姑娘。」 「被誰劫了?」楊嶽問道。 今夏不吭聲,只朝他使了個眼色,楊嶽頓時明白了。 「這不,我也挨了一刀,正養著呢……千萬別告頭兒啊!」今夏囑咐他。 楊嶽這才發覺她左臂不太對勁,皺眉問道:「傷得重不重?」 「沒事,皮外傷,而且這個官驛對傷員好得沒邊,頓頓飯都給我送來,我還是頭一回一個人吃一隻整鴿!」今夏得意洋洋地朝那小堆骨頭努努嘴,「早知道你要來,我就給你留點。」 「沒事就好。」楊嶽稍稍放心,他眼下哪有心思吃東西,「那你說這事……」 「翟姑娘上了一條船,丫鬟還不准跟著……」今夏覺得甚是奇怪,「她再怎麼說也是個弱女子,何況還生得千嬌百媚,她養家居然允許她孤身上船,你不覺得奇怪麼?那日我們上她的船,雖然只見著她和丫鬟,但船上連船夫在內,家僕可不少於四、五人,她養家等著她釣金鼇,怎會輕易叫她被人欺負了去。」 楊嶽心亂如麻,壓根無法做出有條理的分析,只能靜靜聽她說。 「所以那條船上的人有兩種可能,第一、她的養家也在船上,所以不擔心出意外;第二、船上之人對養家來說十分要緊,即便她被欺負了去,也是值得的。」 聽到這話,楊嶽手上青筋暴出,狠狠朝桌面錘下去。 今夏阻止不及,眼睜睜聽見桌子腿吱吱咯咯作響,忙道:「哥哥,你冷靜點!我話還沒說完……這些都是推測而已,但就你方才所說翟姑娘的模樣,我覺得她倒不像是被人欺負了。」 「她、她那個樣子,怎麼可能……」 「我知道,你聽我說!她確實是一副受了頗大打擊的模樣,那大夫怎麼說的,急痛迷心是吧,可她若是被人用強,一則丫鬟替她更衣時應該會有所察覺,可那丫鬟好似壓根沒想到過這點;二則,你和沈大夫都是男子,她對你們並無畏懼舉動,這點也對不上呀。」 楊嶽狐疑地看著她:「是麼?」 「是啊!」今夏用一隻手給他倒了杯茶,安撫道,「哥哥,你這是典型的當局者迷,當心頭兒罵你。」 「可她究竟遇到什麼事了呢?」楊嶽不解。 今夏奇道:「你為何不問她呢?」 「我以為她被……這種事兒我怎麼能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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