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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公羊劌道:「方才所言之事,某還須與友人商議。」

  魏郯莞爾:「如此,有勞仲平。」

  公羊劌抿唇,看看我,轉身走開。

  「夫君與公羊公子商議何事?」院子裡剩下我們,我問魏郯,「公羊公子答應入仕了?」

  「還不曾。」魏郯道,「不過議成了另外一事。」

  「哦?」

  魏郯看著我,目光似有意味:「夫人欠的一萬二千錢,為夫已經還了。」

  我愣住,看著魏郯,心跳有片刻停頓。

  「怎這般神色?」魏郯揚眉,「為夫被仲平訛了?」

  我連忙搖頭,片刻,道,「這……嗯,是公羊公子說的?」

  「不是他還有誰?」

  心底鬆氣,又覺得好笑。當然是公羊劌,他替馬奎那夥人討錢亦是天經地義。我太緊張了,總怕搭上公羊劌,自己那生意的事也曝露出來。公羊劌當然不會那麼傻,把我的秘密告訴魏郯,對他一點好處也不會有……

  「為夫不大高興。」魏郯忽然道。

  「嗯?」我望著他。

  只見他臉色深沉莫測:「為夫的命,只值一萬二。」

  我又好氣又好笑,往他手心裡掐了一下:「他們原本開價十萬,夫君不若全付了。」

  魏郯笑起來,摟著我,目光閃閃:「此言甚是,我那些相易之物,十萬都不止。」

  我不解:「相易之物?」

  魏郯正要說話,這時,只聽「大公子!少夫人!」望去,卻是一名家人跑了來。

  「何事?」魏郯問。

  那家人顯然是累壞了,大冷天裡冒著汗,氣喘吁吁:「大、大公子……府裡不好了!郭、郭夫人將任姬……任姬拘了起來……說、說要杖斃!」

  §第79章 行竊

  杖斃任姬?我聽到這話,吃了一驚,再看魏郯,他亦是詫異。

  「出了何事?」他皺眉問。

  「小人不知。」家人說,「只見主母怒氣衝衝,管事見勢不妙,遣了小人來尋大公子。」

  魏郯頷首,看看我,苦笑:「今日怕是賞不成紅葉。」

  我搖頭,道:「家事要緊。」

  魏郯令家人去備車馬,自己扶了我下山。回程的路上,我一直納悶,任姬進門,是郭夫人一力促成的,我一向覺得她對任姬俯首貼耳的樣子甚是滿意,如今出了此事,卻是為何?

  待到入了府中走到堂上,只見人並不太多。上首,郭夫人臉色鐵青,旁邊,張氏侍立,梁蕙輕聲勸解。

  地上,任姬伏跪,頭髮散亂,正輕聲抽泣。

  魏郯與我對視一眼,上前向郭夫人行禮:「拜見母親。」

  郭夫人偏著頭,似乎沒看到他,也聽到他說話。

  我看著氣氛不對,想上前說話,魏郯卻拉住我。

  「不知任姬因何受責?」魏郯道。

  「因何受責?」郭夫人冷笑,「你自己的妾,全無婦道廉恥,竟做出偷竊之事!長子塚婦,失了自家綱常,堂堂魏府顏面何存?!」說罷,她盯著魏郯,「這是你的人,你來了也好,且說如何處置?」

  我望著郭夫人,聽著她語氣嚴重,卻不甚明白。

  「偷竊?」魏郯看看任姬,又看向郭夫人,道,「母親說任姬不檢,可有依據?」

  郭夫人看張氏一眼。張氏會意,將一物呈前:「大公子請看,家人在這婢子房中搜出此物,乃是丞相的錦袍,還有丞相的玉簪。這些物事不見已經好幾日,若非府中大搜,幾乎不知去向。」

  我看著那些物事,忽然了悟。

  那錦袍與玉簪,雖然價值不菲,卻是魏傕在家時的用物。任姬入府前雖是舞伎,可她出身士族大家,行竊財物,怎麼想都覺得牽強。而如果不是行竊,那麼這些物事在任姬那裡搜到,答案只有一個……

  我瞥向任姬,心中的思緒如同紡輪般飛快轉動而絲絲分明。

  家人從府中出發,出了城,問得魏郯的蹤跡,跑上山找到我和魏郯,又領我們回府。郭夫人一向治家嚴格,行竊的罪名,又這麼長的時間,郭夫人若有心,完全能將任姬這樣一個小婢妾杖斃十幾次了。

  她一直不動手,恐怕就是等著我們回來。

  這般,此事就沒那麼簡單了。

  而且今日,魏傕出門去了營中,不到晚上不會回來。

  一石二鳥麼?

  我心底冷笑。郭夫人這般行事,由頭和手段都拿捏得不錯,只是不知道如果魏傕在,她敢不敢這般當堂示眾。

  想著,我看向魏郯,他的臉上沉靜無改。

  「夫人明鑒……」只聽任姬的聲音低泣發抖:「此事並非妾……」

  「住口!」張氏斥道,「豈有你說話之處!」

  「大公子。」郭夫人看著魏郯,「她是大公子的妾,如何處置?」

  魏郯不緊不慢:「母親,兒以為此事未查清,不足定罪。」

  「如何不足?」張氏道,「大公子,人贓俱獲。」

  「光物證如何算數?」魏郯看也不看她,望著郭夫人,「母親,自上回屋樑倒塌,兒已將任姬逐出。她入佛堂,亦是父親與母親之意,既非我妾侍,其與尋常僕婢自當無異,當由母親做主。母親若問兒的意見,兒以為,這些物事既是父親所失,不若待父親回來,問明再議。」

  郭夫人眉頭皺起,正要說話,這時,堂下家人忽然來稟報:「丞相回來了。」

  一瞬間,我瞥到郭夫人和張氏的臉上皆有微微變色。

  倒是坐在郭夫人身旁的梁蕙,面上不掩詫異之態。

  「何事?」回頭,魏傕已經大步穿過前庭,登階上堂。

  眾人行禮,郭夫人忙起身,由梁蕙扶著上前:「主公。」

  「這是做甚?」魏傕瞥瞥地上的任姬。

  郭夫人道:「主公,任姬行竊,家人在任姬房中發現主公遺失之物。」說罷,讓張氏將錦袍和玉簪呈上。

  魏傕瞥了一眼,卻毫不在意。

  「原來是為此。」魏傕走到任姬身旁,歎道,「起來吧。」

  任姬看看他,卻瑟縮一下,似乎不敢。

  魏傕伸出手,將她扶起。只見任姬低眉哭泣,蒼白的臉上如同花瓣帶露,雖形容落魄,卻惹人憐惜。

  「夫人誤會。」魏傕對郭夫人道,「任姬房中之物,是我親自留下。」

  郭夫人的目光中沒有一絲驚異,微微揚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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