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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你父親知道麼?」我問。

  阿元臉紅:「暫不知曉。」

  我沉吟。韋郊其人,長相雖差些,又愛貧嘴,可人品卻是不錯的。而李尚那邊,自從回到雍都,我因為孩子的關係,一直不曾出門,阿元也只回過一次家,告知我李尚父子安好,藥莊裡收藥製藥,亦有些盈利。除此之外,我連李尚的面都見不到,要商量此事亦是困難。

  「你覺得韋郊此人,如何?」我看著阿元。

  阿元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道:「甚好。」

  我不滿意,逗她:「如何算是甚好?你不覺得他其貌不揚?」

  阿元的臉更紅,道:「可他有擔當,言出必行,比好些人都強。夫人,我與他一起,總會覺歡喜。」

  我聽著這話,心底有些打動。忽然想到魏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想到他,何嘗不是「歡喜」二字?

  「你當心些,這是魏府,當知曉上頭有家主。」我不再說什麼,只叮囑道。

  阿元望著我,愣了一下,臉上又驚又喜:「夫人同意了?」

  我捏捏她的臉,歎氣:「我同意了如何算數?你還有父親兄長,府中尊長也須從長計議。」

  阿元連聲應下,笑意盈盈。

  魏郯回來的時候,我正立在鏡前,慢慢梳著頭髮。

  「怎立著?」魏郯走過來問。

  「妾坐了一整日,韋扁鵲說不可久坐。」我一邊梳一邊說。

  魏郯笑笑,伸出手臂環著我。二人靜立一會,他看著鏡子裡,問,「他是不是又長大了些?」

  「他」是指我腹中的孩子,近來,我們的稱呼越來越省事。

  我有些無奈:「夫君這話昨日才問過。」

  「嗯?是麼?」魏郯抬眉,片刻,鏡中的臉又變得若有所思,「我須多囤些糧食。」

  「為何?」我問。

  「夫人想。」他認真地比劃著,「他這麼大,出來之後,夫人每餐須得這麼多糧食才能填滿。」

  我:「……」

  魏郯吻吻我的臉:「夫人可安心,為夫就是不養水軍也會將夫人養下去,定質保量,葷素任選。」

  這人又拿我開玩笑。我順著他的話:「依夫君所言,妾將來面醜身胖也無所謂?」

  「誰說夫人面醜?」魏郯一副無賴相,「胖了也是美。」

  「哦?若比任姬,如何?」我轉頭看著他,問。

  魏郯一愣,立刻道:「夫人美。」

  我卻並無喜意,正色望著他:「夫君曾說坦誠相待,可此言豈非違心?妾有孕,身形自然發福;任姬未有身,自然窈窕。美就是美,何須諱言?」

  魏郯訝然,片刻,問:「夫人這般想法?」

  我不答,卻問:「夫君再說,妾此時與任姬相比,誰更好看?」

  魏郯目光一閃,誠懇地說:「夫人好看。」

  我露出滿意的笑容。

  韋郊的醫術果真精湛,半月之後,魏傕的頭風已經痊癒。魏府上下皆是大喜,重賞了韋郊。

  而與此同時,李尚那邊傳來消息,說公羊劌回來了,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馬奎。

  魏郯顯然也知道了此事,第二日就派人登門,欲請公羊劌再度入仕。

  可那邊還沒有消息,魏府又開始為一件事忙碌——魏郯的三叔來到了雍都。

  §第78章 魏康

  時已十月,天氣已經很冷。

  魏郯的三叔父魏康到府那日,闔家聚宴。

  魏康其人,就我看來,與魏傕長得並不很相似。他身形瘦削,臉型也不如魏傕方正,倒是鬍子長而順,襯著大氅,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魏傕與他雖是親兄弟,可並不見與別的族中叔伯那樣言語灑脫,似乎熟稔又不乏套,我瞥見周氏投來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魏傕讓兒子和侄子們與魏康見禮,魏郯首先上前,向魏康行禮。

  「這是孟靖?」魏康看著魏郯,撫須微笑,「果然器宇軒昂。」

  魏郯謙道:「叔父過獎。」

  魏康又看向我,道:「這位可就是孟靖的夫人,傅司徒之女?」

  魏郯答道:「正是。」

  我低眉行禮:「拜見三叔父。」

  魏康含笑受下,又看向魏昭:「想來,這當是仲明。」

  魏昭亦行禮:「拜見三叔父。」

  魏康打量他,露出讚賞之色:「姿容修偉,果名不虛傳。某年初在隴西時,還曾聽聞仲明要迎娶公主,竟不曾來賀。」

  魏昭莞爾,讓梁蕙上前見禮。梁蕙正要下拜,魏康連忙攔住,笑道:「某為臣子,怎敢受公主之禮,萬萬不可!」

  魏傕看看他們,微笑:「魏氏兒婦,各有千秋。小輩的禮,元健受又何妨?」

  魏康笑而頷首:「兩位侄兒如此出眾,弟甚欣慰。」

  其餘眾子侄又與魏康見禮,寒暄一番後,家人引路進門。

  宴上仍然沒有酒肉,也沒有伎樂。氣氛不如往日過節或者聚宴那樣熱烈。眾人在各自的席上用膳,安安靜靜。膳後,魏傕命家人烹茶,與魏康聊了些隴西的事。魏康神色甚是溫恭,一派文士之氣。他還與魏昭論起辭賦,說他在隴西見過士人們從雍都帶回的魏昭辭賦抄本,甚是欣賞。

  「侄兒才疏學淺,愧受叔父誇獎。」魏昭道。

  「仲明何以過謙?」魏康手握茶盞,「以某之見,確乃實至名歸。」

  實至名歸?我聽在耳朵裡,有些不以為然。不過郭夫人卻是一直帶著笑容,魏傕則嘗著蜜餞消食,神色不辨深淺。

  「這位三叔父倒是性情平和之人。」回到房裡,我一邊將魏郯換下的衣服掛到椸上,一邊說,「與舅氏坐在一處,也並無不和之象。」

  魏郯拿過我手裡的腰帶,自己上去:「我與三叔父不熟,父親與他生隙,亦是年輕之時。這些年,父親甚少回隴西,與三叔父也就淡了。」

  我頷首。

  「明日我與公羊劌去城郊騎馬,夫人去麼?」魏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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