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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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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這時,王暉過來稟報,道,「王長史求見。」 王據?我頷首,道:「我去告知夫君,請王長史在帳中稍候。」 「王長史求見的是少夫人。」王暉道。 我訝然。 王據在魏傕帳下任長史,很得魏傕器重。在魏慈說的那三派謀士裡面,他一直是遇事閉嘴的那派。不過,我知道他和魏郯關係不錯,在立嗣的事上,我從不懷疑他其實是站在魏郯這邊的。 由於父親的關係,我跟王據也算比較熟悉。但是,我和他很少說話,他單獨求見,也才第二回。 「拜見少夫人。」帳中,王據見我進來,上前行禮。 「王公。」我還禮,微笑,「王公別來無恙。」 「少夫人亦氣色安好。」王據道。 我看著他:「王公此來,想必不只是探望。」 王據笑笑:「少夫人明鑒。」說罷,他的容色稍正,道,「不知少夫人可知大公子與丞相爭執之事?」 果然是為了這個。我頷首:「略有耳聞。」 「不知以少夫人之見,當前之勢,于大公子如何?」 我最不喜歡文士的一點,就是他們說話總彎彎繞繞,先探清楚你的意思再來對答。我不打算玩這些,莞爾:「王公有話,但說無妨。」 王據沉吟,道:「少夫人,以某之見,大公子若退回雍都。」 我訝然:「此言何解?」 王據道:「少夫人,前番大公子稱病,便是為了避丞相鋒芒。水寨之事,丞相對大公子心有芥蒂,大公子昨日若是能沉住氣,待過些日子水軍出擊之時,捉住紕漏來說服丞相,尚有所餘地。可是如今,丞相被激,再難說服。」 我想了想,道:「即便如此,也不至於退回雍都。」 王據苦笑,看看帳門,低聲道:「少夫人以為,丞相此番伐南,可勝否?」 我暗自吃了一驚,看著他:「王公之意……」 王據沒有說話,只搖搖頭。 「何以見得?」我問。 「從前出征,丞相無不先深思熟慮,方有所動。即便去年伐譚,看似兇險,可丞相知己知彼,麾下良將皆精熟攻守,以我之長克彼之短,得勝在開戰之時便已是定局。如今不同,丞相伐南,兵卒雖眾,糧草雖足,奈何兵將不擅水戰;又深入腹地,後繼無力,是為失策。」 王據說著,看看我,道:「夫人可曾想過,一旦不測,後軍壓力幾許?若先退回雍都,遇得事變,大公子不但遠離險境,還可守得雍都,豈非大善。」 心跳有點重,我拿起案上的水杯喝一口水,仍然沒有緩解。 我不懂兵家的那些門門道道,可他暗示的意思我卻是聽得懂的——魏傕此戰如果敗了,負傷或斃命都在情理之中,那時,魏郯如果坐鎮雍都,就不會再有哪個兒子繼承的爭論了。 「王公何不與夫君去說?」沉默好一會,我開口道。 王據搖頭。 「少夫人,」他低歎一口氣,苦笑道,「大公子若能說動,他今日就不會去加固營寨。如今夫人來到,我等亦唯寄望夫人相勸。」 王據走後,我坐在行帳裡,仍為他剛才的話沉思。 魏傕戰敗,這個假設很讓我心動。 但有一點我不解,王據對戰局的猜測,魏郯恐怕也是同意的。那麼,他不願走,就不是出於利益了。 我望向帳門,緩緩飲一口茶。 自從離開長安以來,變故、出賣、打壓,各種爭鬥,醜陋或無奈,我早已見怪不怪。我早已不會再傻乎乎地篤信什麼節操,管他什麼家世門閥,能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如果魏郯能夠像王據所言那樣尋個告病之類的由頭回雍都,我是十二分支持的。可是魏郯並不願意。 雖然我們從來沒有討論過此事,但是王據告訴我之後,我就知道了魏郯的決心。王據希望我能勸,這也高估我了。魏郯對我再好,我能勸他棄他的父親陷險不顧而坐收漁利麼? 「少夫人,快午時了,先用膳麼?」這時,阿元進來了。 我搖搖頭,打個哈欠:「我想先睡一會。」 阿元訝然:「少夫人晨起不到一個時辰,就困了?」 我伸伸懶腰:「天熱麼。」 阿元應了聲,去幫我鋪開褥子。 午膳的時候,魏郯回來了。我也小睡醒來,與他一起共膳。 行軍在外,膳食不講究。今日的菜是燴肉,廚子做得不好,端上來,味道一聞就就知道醬放得太多了。 我對食物並不挑剔,可這次,不知為何,我一聞到這味道就覺得一股噁心的感覺湧起,只來得及把頭轉向一旁就嘔了起來。 「怎麼了?」魏郯被驚道,過來扶我。 我又羞又窘,正想把他推開,那噁心的感覺又湧起,我又嘔了起來。 魏郯急忙讓人去請韋郊。 韋郊一臉才睡醒的樣子被王暉拉來,給我把脈之後,那兩道彎彎的眉毛一動,又把一次,臉上露出喜感十足的笑容。 「如何?」魏郯問。 「恭喜大公子,」他作揖,「少夫人有孕。」 此言一出,我和魏郯都愣了一下。 「少夫人有孕?!」還是阿元首先反應過來,雀躍地睜大眼睛。 韋郊頷首,不緊不慢地說:「敢問少夫人,上月與這月,月事可準時?」 我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已經再也收不住。我的月事是中旬。上個月,魏郯出征,家事繁瑣,月事之時我偶感風寒,見沒有來,我以為是風寒之故;而這個月的中旬,我一直在路上趕路,顛簸疲累,月事什麼的不來才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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