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嫤語書年 | 上頁 下頁 |
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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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道:「正是。」 「孟靖這病來得兇猛,久而不愈。行軍在外的都是粗人,阿嫤既來此處,還當多多照料。」他說。 我行禮:「敬諾。」 魏傕似乎對我照顧魏郯很放心,又談了些魏郯的病況,我將郭夫人讓我帶著魏傕的物品奉上。沒多久,帳外的軍士來報,說揚州使者來到。 我知道魏傕有事要忙,起身告辭。 才出帳外,迎面走來幾人,我看去,當先者是魏傕的謀士馬宵,後面跟著一名衣冠嚴整的文士,臉面陌生。 馬宵認得我,向我行禮,道:「少夫人。」 我還禮。錯身時,文士的目光瞥來,似在打量。 回程之前,我又見了魏昭和魏賢等人,將女眷們托來的物什交給他們。 魏賢、魏平和魏綱都笑得合不攏嘴,惹得尚未有家室的魏朗也妒忌地嚷嚷,說等打完仗回雍都,他也要娶個賢婦。 魏昭拿著梁蕙給他的信,淡笑地瞥了瞥,收到袖中。 「多謝長嫂。」他朝我行禮。 我看他與其他堂兄弟一樣,身上也穿著武服,不過說話舉止,仍舊文質彬彬。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魏昭是個很特別的人。他有文才之名,有時耀眼,有時則內斂。但是,他一直是個持重的人,並且,他的持重與魏郯全然不一樣。不管何種場合,他總是謙和有禮。就算醉了酒或者所有人都在笑鬧,魏昭也不會放浪形骸。他也健談,但是看人的目光總是清醒而審慎的。 在有些人眼中,這是君子之態,魏昭也很得他們稱讚。可是在我眼中,魏昭總像帶著個面具,教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也就是這個原因,我無法與魏昭說話熟絡,即便我們同住在一處屋宅裡。 魏安是個真心為兄長擔憂的好孩子,我回去的時候,他一定要跟來,說要看兄長。 我推拒不得,只能帶上他。 我以為魏郯會裝作沉睡什麼的不見魏安,直接把他打發走。 不料,魏郯看到他,笑起來,拍拍他肩頭說好像又長高了,然後,神色悠哉地對這個滿臉疑惑的弟弟說:「我已病癒,但此事只有你、我、你長嫂和子賢知道,不可告知別人,父親也不可,明白麼?」 魏安望著魏郯,滿臉不解,片刻,卻點點頭。 「這幾日你留在我這裡,讓子賢帶你去看大船,嗯?」 「嗯。」魏安又點點頭。 「來來,我現在就帶你去。」魏慈笑著拍拍魏安的頭,就要帶他出帳。可是魏安走兩步,卻回頭又走到魏郯面前。 「兄長。」他想了想,道,「我方才在父親帳中,聽他提到崔公子,他說崔公子在梁玟軍中。」 魏郯道:「嗯,崔珽乃梁玟軍師。」 魏安有些愣怔。 「怎麼,想見他?」魏郯瞥他一眼。 魏安撓撓頭:「嗯。」 「崔珽如今是對頭,阿安要見,待我將他活捉來好了。」魏慈笑著嚷嚷,說罷,朝魏郯擠擠眼,把魏安拖了出去。 我坐在一旁,還為方才魏郯說的話訝異。 「崔珽?」我問魏郯,「他怎會到了梁玟帳下?」 「這有何稀奇?」魏郯道。「崔珽雲遊至荊州,梁玟親自去請的。」 我更加訝異,想了想那是在雲石先生的宅中,魏郯曾請崔珽去雍州,可是崔珽沒有答應。「妾以為崔珽並無出山之志。」 魏郯淡笑:「鳥擇良木而棲。從前麒麟子不出山,乃是未曾尋得良木。」 我還是感到費解:「依夫君之言,梁玟是良木?」 魏郯在我身旁坐下,道:「以夫人之間,崔珽若去雍都,這般家世名聲,可居何職?」 我想了想,博陵崔氏,名聲也算不錯,可在天子腳下,名門望族多了去了,並且如今在朝中,崔氏也並無深厚的背景。當然,魏傕任人唯才,崔珽這樣有才名的人,他是很樂於任用的。不過魏傕帳下人才濟濟,崔珽年輕,在他前面會有一干名聲與他不相上下的人排著隊……「主簿?」我挑了個可上可下的答案。 魏郯笑笑:「夫人也覺得他到了雍都不會嶄露太快,可他在荊州,一下就成了梁玟的軍師。」 「梁玟何以這般器重於他?」我問。 「夫人可還記得前番梁玟在江陵異軍突起,殺岑瀚,占荊州?」魏郯道,「那就是崔珽之計,而後樑玟與淮揚聯手,亦是崔珽出面談判。」 我吃驚不已。我先前只知崔珽被稱為什麼麒麟子,不想他竟有這般能耐。 「舅氏大概恨極了此人。」我想到荊州被占、梁吳聯合這些消息傳來的時候,魏傕接連幾日臉色陰沉的模樣。 魏郯笑笑,不置可否。 我想起魏傕以前對付趙雋的手段,問:「崔珽家在博陵,舅氏怎不將其族人接到雍都。」 「先前戰亂,博陵毀壞,崔氏族人已是所剩無幾。」魏郯道,「崔珽投梁之後,即已將其族人遷往荊州。」 我了然。 坐下來說了一會話,我漸漸覺得疲憊,叫阿元打些水來洗漱。魏郯也不擾我,待我更了衣,他讓我在榻上睡覺,自己拿了本書坐到別處翻看。 美美地睡了一覺以後,已經是夜裡。 旁邊,不知什麼時候添了另一張榻,魏郯在上面睡得正香。 那榻估計是為我服侍「病人」準備的,比我現在躺的這張要窄一下。魏郯的身量本是高大,臥在上面竟要蜷起些來。 外面偶爾有些過路的腳步聲,只有帳篷的一角燃著燈火,光照落到這邊,已經昏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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