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嫤語書年 | 上頁 下頁 |
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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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枯坐,帳中那番議論就是說給我聽的,讓我知道當前的利害,好去想怎麼說服趙雋。 叫我先去歇息也絕不是客氣。他們讓我當說客,看中的就是我父親當年與趙雋的情義。若此時匆忙而去,先不論說辭還沒準備好,這一路風塵,跛足憔悴的樣子能說服誰? 我躺在榻上,想了想,不過話說回來,趙雋那麼重要麼?我以前曾在家裡見過他,棋藝不錯,但沉默寡言,這樣一個人,值得魏傕逼著我這個兒婦出面說降? 行帳裡很安靜,沒有人打擾。我用膳洗漱之後,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黑了。我翻個身,又想起趙雋,再睡也睡不著了。 沒多久,外面傳來些說話聲,未幾,帳門掀開,魏郯的身影映在燈光裡。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走到榻前,把腰上的刀解下。 「還未睡?」他看到我睜著眼,有些訝異。 「嗯。」我說。 魏郯目光閃過什麼,在榻上坐下:「想著明日的事?」 「嗯,同我說說話,好麼?」我沒打算在這種時候藏什麼話,魏郯來了正好,有些事我想問清楚。 魏郯把刀放在案上,脫了靴。 他的身上有剛剛沐浴過的味道,還有些淡淡的汗氣,但不討厭。 「說吧。」魏郯把褥子團高墊著,在我身旁半臥。 「趙雋,非降不可麼?」我問。 「不說非降不可。」魏郯挪挪身體,找個舒服的姿勢,「譚熙與董匡交戰時,趙雋曾數次獻計,助譚熙奪得河北。」 我了然,卻不解:「如此重要之人,怎會為丞相擒獲?」 魏郯緩緩道:「譚熙其人,任用親信,又好猜忌。趙雋與父親乃是同鄉,同朝時交好。如今譚熙與我父親交戰,趙雋雖有功,譚熙卻因此忌諱,多加排擠。趙雋為避嫌,向譚熙請守胙城,路上為我軍所截。」 「哦?」我想了想,不禁哂然,「既如此,趙雋何不順著降了?」 魏郯苦笑:「若他肯順降倒好。奈何此人頗重名聲,決不肯背上貳臣之名。」 原來是死要面子。 我無語,望著帳頂,輕輕歎口氣。 魏郯看看我,淡淡道:「你不必太放在心上,父親是見戰事膠著,想在趙雋身上得些計策。他性情固執,父親也一向知道,你若勸不動,他也不會怪你。」 「嗯。」我笑笑。 心裡卻是另外的想法。 正是戰事緊迫我才必須把他勸降。魏傕既然因為我的身份將我娶進門,這就是我分內的事。如果把趙雋勸降能夠對戰事有利,于公於私都會有好處,我沒得選擇。 一路緊趕而來,我們都累壞了。魏郯也沒有做什麼,說了些話之後,我就聽到了他入睡的呼吸聲。 我先前睡了一覺,再睡卻有些不安穩。好不容易入眠,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魏郯也已經不見了人影。 阿元進來的時候,一臉神秘的笑。 「怎麼了?」我問。 「等會夫人就知道了。」她說。 待我更衣洗漱之後,阿元朝外面道:「進來吧!」 帳門掀開,只見一名軍士推著一樣物事進來。 「夫人,四公子連夜做出了推車呢。」阿元高興地說。 我驚訝地看看她,又看向那個叫「推車」的東西。兩個輪,中間一張簡易的胡床,後面有靠背,果真就是魏安畫在木板上的樣子。 「連夜?」我問,「四公子呢?」 「他等不及夫人醒來,就去睡了。」 我:「……」 雖然是個新玩意,但是魏安的心思果然神奇。 我坐上推車,座下居然還坐了放腳的地方,阿元推著我,來去自如。我原先還擔心自己這個樣子,無論是魏郯抱來抱去還是扶著阿元跳來跳去都很丟人。如今有了此物,雖然被推著走來走去也是一件很傻的事,但比起原先兩樣,簡直好太多了。 今日還有重要的事,我不敢貪玩太過,與阿元鬧了一會,侍衛端來粥食,我就開始用膳。 吃飽之後沒多久,有人來了,卻是王琚。 「拜見夫人。」他行禮道。 「王公,不必多禮。」我說,看看他,「不知王公何事?」 王琚道:「趙雋之事,夫人想必已經知曉。」 果然是為了這個。 我頷首:「知曉。」 王琚又道:「不知夫人可有了對策?」 我看著他,道:「還未想好,王公可有指點?」 「不敢當。」王琚道,「夫人,某曾與趙雋相交,其人重義,卻最是孝敬母親。趙雋的妻子母親,主公已命人接去雍都。」 我一怔。 魏傕接趙雋的家人去雍都,當然不是為了請他們去作客。這般手段,擺明瞭是要挾。 還說什麼相交,什麼同鄉。 我笑笑,「王公若是趙雋,聞得此言,不知是否願降?」 王琚神色仍然平和:「此事不過是個由頭,夫人勸說若是艱難,可以一用。」 我沒說話,過了一會,點點頭:「多謝王公,妾自有計較。」 這話有送客的意思,王琚是個明白人,也不多留。 「夫人,」他站起來,低聲道,「夫人莫過擔心,若有用得在下之處,儘管開口。」 我望著他,微笑:「王公好意,妾自心領。」 王琚看看我,一揖,走了出去。 雖然他們都說我不用太在意,可我仍然想了許多。 當我到了囚禁趙雋的地方時,我暗自深吸口氣。 「要我同你進去麼?」魏郯問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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