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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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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范悅這是何意?」回到房中,阿元有些憤憤。 「什麼何意。」我坐到榻上,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下去。范悅的青梅酒對那些男人不算什麼,對我卻頗有些勁頭。方才我不過飲了兩三杯,已經覺得有點上頭了,魏郯見狀,就讓阿元送我回來。 「那些家伎!」阿元道,「一個個都盯著大公子,像母雞發情……」 「小聲些。」我嗔視阿元一眼,示意外面。 阿元不服氣地去把門關了,又看向我:「夫人,大公子若是納妾怎麼辦?」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乳母有一回對我說,過天下有兩樣事是攔也攔不住的,一件是老天爺下雨,一件是女子嫁人。母親在旁邊聽到,卻說,錯了,還有一件,男人要納妾也是攔不住的。 我當時聽不懂,後來看多了也漸漸懂了。食色性也,男子們誰不想著嬌妻美姬左擁右抱?納妾這回事,在他們看來是極其平常的。就拿我父親來說,家中除了我母親,還有三名妾侍。這在長安已經是節儉了,裴潛的父親,在裴潛十歲的時候就給他添了第八位庶母。 我曾經揪著裴潛的衣領說,如果你敢納妾,我就把你休了。 裴潛苦笑說,不敢,我看中的都是悍婦,家裡有你一個就夠了…… 剛被茶水壓下去的酒氣又有些上來。如今我跟裴潛不成了,對別人,就更是不能底氣十足地說什麼不許納妾了吧?特別是魏郯,我願不願意與他何干,沒准到了洛陽,我就要先被他出婦了呢。 「夫人……」阿元見我不回答,埋怨地跺腳。 「怎麼辦?納就納吧,送上門來的美人,不要是傻瓜。」我又倒一杯茶,一邊灌一邊說。 「你不惱?」阿元疑惑地看我。 「什麼惱?惱什麼?」我頗不能耐煩,瞪她。 門上忽然傳來叩門的聲音。 「何人?」阿元問。 「長嫂。」是魏安的聲音。 阿元開門,魏安進來。剛才魏郯不許他飲酒,他看著我,臉白白淨淨的。 「四叔,何事?」我問。 「兄長讓我來同長嫂說一聲,他與郡守有事商量,遲些再回來。」魏安說。 「如此。」我笑笑,心裡明鏡似的。有事商量,就是商量送美人的事吧?至於遲些回來……我看看屋內那張四平八穩的大榻,商量得順利的話,他今夜就是不回來睡了。 哦不,他本來就是不跟我睡一起的。 這下可算名正言順了。 *** 我更衣洗漱躺到榻上,順著酒勁閉上眼睛。 可不知為什麼,腦仁裡像是塞滿了莫名其妙的東西,暈暈脹脹,就是入睡不得。模糊中,我聽到門響,有男人低語的聲音,像是魏郯…… 魏郯! 我一下睜開眼睛。 魏郯就在不遠處,正從茶壺裡倒出一杯水。見我坐起來,他怔了一下:「你還未睡?」 我看著他,好一會,問:「你怎麼回來了?」 「嗯?」魏郯喝一口茶,看看我。 「何意?」他放下茶杯走到榻旁,不緊不慢,「我不能回來?」 我語塞,知道自己這話的確沒頭沒腦。 魏郯見我不說話,道:「睡吧,明日還要趕路。」說罷,轉身要走開。 我心中一動,出聲道:「等等。」 魏郯回頭。 我看著他,片刻,咬咬唇:「我有話跟你說。」 火苗在案頭的油燈上靜靜燃著,我和魏郯對隔案對坐。 二人面前的茶杯裡盛著剛斟好的茶水,魏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沒有動,心裡想著措辭。 從酒宴上回來,我就一直覺得胸中有口悶氣。 我一向不喜歡被情緒左右,可是這回,我不太明白這氣從何來。阿元說的納妾麼?剛才在榻上閉著眼睛想來想去,我終於有了答案。 不是納妾不納妾,是範悅那老匹夫太囂張。他當著我的面讓家伎勾引丈夫,再大度的婦人也會惱怒。還有一層,我眼下的處境,圖安穩也好,圖財也好,我必須要待在雍都;而無論從哪裡看,最好不過的就是繼續做大公子夫人。 要繼續做大公子夫人,我就不能被休,尤其在如今這美色當前之時,更要抓緊。 「不是有話要同我說麼?」魏郯把茶杯放下。 「嗯。」我輕輕點頭,看著他,「夫君曾說過,你我婚姻乃權宜之計。」 魏郯的目光頓住,看向我,不辨喜怒:「嗯。」 我豁出去了:「丞相許我嫁入君家,看中的乃是傅氏名聲,可對?」 魏郯指頭輕輕轉了轉茶杯:「夫人若這麼想,也對。」 這就算承認了,我鎮定地莞爾:「不知丞相如今可滿意?」 「全靠夫人,如今士人歸附,新朝穩妥。」 我暗自吸一口氣:「如此,我還回雍都,行麼?」 魏郯眉頭一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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