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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想問什麼便問吧。」過了會,若嬋似乎終於受不了我頻頻窺視的眼神,放下勺子。

  我瞅著她:「你與公羊公子是怎麼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麼回事。」若嬋淡淡道。

  因為我和次兄的關係,若嬋和公羊劌一直是認識的,不過到底男女有別,據我所知,他們過去並沒有太多交往。

  若嬋和公羊劌再遇見是在兩年前。彼時,魏傕剛剛挾天子定都,若嬋的伎館也剛剛開張。在一次宴樂上,若嬋帶著伎樂去助興,作為賓客的公羊劌一下就認出了她。這以後,公羊劌頻頻光顧伎館,不聽曲也不要別的女子陪,只要見若嬋。

  見慣了人情涼薄,若嬋起初拿他當恩客對待,可半年之後,公羊劌突然說要娶她。

  這把若嬋嚇了一跳,而公羊劌的家裡更是不許。

  公羊劌生性桀驁,竟不惜與家中鬧僵搬了出來。事情磕磕絆絆,若嬋要維生,伎館不能丟;而公羊劌的家裡堅決不許若嬋進門,放言公羊劌要是敢娶若嬋,公羊氏就將他從族譜裡除名。

  我想起先前公羊劌辭官的事,道,「我聽聞丞相有意將公羊公子收入軍中效力,可公羊公子辭而不受。

  「尚書令文箴賞識他,於是向丞相舉薦。公羊禦史欲更進一步,要仲平與文箴之女結親。仲平大怒,轉身便辭了官。」

  我吃驚地看她,一時間不能言語。公羊禦史的脾性我知道,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公羊劌做到這般地步,他和若嬋的事恐怕更是無望了。

  「他待你真好。」好一會,我說。

  「嗯。」若嬋輕輕歎口氣。

  「他方才真的生氣了。」我說。

  若嬋苦笑,雙眸中一片幽遠的沉靜。她沒說話,片刻,轉過頭去添茶。

  「我聽聞丞相要與譚熙開戰,你夫君近來也忙碌吧?」她問。

  「嗯。」我點點頭。

  「聽聞他總是夜宿營中?」

  我一愣,看向若嬋。

  「你怎知?」我問。

  若嬋似笑非笑,「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雍州什麼消息能瞞得過宴上的閒聊?阿嫤,你嫁入魏門有小半年了吧?」

  我點頭:「快了。」

  「家中可曾催促添丁之事?」

  我赧然。

  若嬋的眼神意味深長,「夫君征戰在外,好不容易回來卻同寢寥寥,阿嫤,不是我說你,此事最當抓緊。」

  何止同寢寥寥,簡直比這個更慘。我心裡念著,臉上有些發燙。

  若嬋似乎看出我的窘迫,微微一笑。

  「阿嫤還是個羞怯之人。」她輕聲道。

  「誰說!」我瞪眼反駁。

  若嬋卻笑出聲來,摸摸我的頭髮,像過去我受了委屈跟她訴苦時,她做的那樣。

  「其實男人麼,要拴住其實也不難。」她的手指輕輕捋過我的鬢髮,笑意裡帶著些神秘,「阿嫤,我帶你去看些東西。」

  §第16章 紅牡丹

  瓊花觀建在西山半腰的山坡上,四周是密林。當若嬋打開院牆的一道小門,我才發現它的後面竟另有洞天。

  離來瓊花觀再行不到百步,山路回轉,樹林的掩映之中有一座不大的宅院。

  它院牆粉白,樣式玲瓏,一看就是新造的居所。

  「這是?」我看向若嬋,她卻將手指放在唇前,拉著我推開側門走了進去。

  屋宅中很是安靜,一片紅牡丹在庭院中長得高大,枝頭上綻開著紅豔嬌美的花朵。若嬋似乎對這庭院很熟悉,帶著我走到廊下。

  「主人。」一名老婦看到她來,忙低頭行禮。

  若嬋低聲問她:「客人到了麼?」

  「到了。」老婦說。

  若嬋頷首,逕自朝前方的屋子走去。

  新造的屋舍很是乾淨,苔蘚還未及爬上牆角和地面,若嬋輕輕推開雕琢精細的木門,竟一點聲音也沒有。一股香氣撲來,不淡不膩,極其溫軟。我嗅了嗅,似乎是檀香,又覺得不像。

  我詢問地看向若嬋,她卻仍是微笑,只引我前行。

  這是看著一間不太寬敞小室,卻造得很深。四周很是封閉,關上房門之後,靜謐得似乎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地上的絲毯柔軟而厚實,腳踏在上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從房門進來,輕軟的紗簾從梁上垂下,正紅的顏色,光照並不明亮,看著隱約而曖昧。

  最後一道紗簾前面,若嬋示意我駐步。

  這時,我聽到些奇怪的聲音,似有什麼人在低語。心裡掠過一種異樣的感覺,下一刻,若嬋輕輕將紗簾撩開,一道垂著珠簾的小窗擋在面前。

  當我是視線越過珠簾之外,我睜大眼睛。

  前方是一間寬敞的內室,擺設精緻,紅帳低垂,金爐吐香。正中間,一張大床以紅錦鋪就,上面,一個女子衣衫半褪,正被一個中年男子摟在懷中。

  女子手中拿著握著酒盞,仰頭飲一口,少頃,將嘴唇湊向男子。幾滴酒液順著男子的鬍鬚淌下,滋咂的聲音淫靡。男子的神色似乎享受非常,一把扯開女子身上的衣服,張口含住她高聳的酥胸。

  「啊……」女子輕聲嬌喘,我的臉發燙,忍不住轉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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