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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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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這時,水岸花蔭那邊傳來呼喚聲,似乎是阿元在找我。 若嬋往那邊看看,道:「我該走了,可不能讓她們看到你同我說話。」 我張了張口,卻又收住。 她說得沒錯。不管我心裡怎麼想,世事變化,在我們之間塹出一道鴻溝,即便我們曾經情同姊妹。 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若嬋歎口氣,指尖輕輕握了握我的手,低聲道,「你肯認我就夠了。」 那雙目中流光微動,若嬋重新將紈扇遮面,低頭款款地朝橋地另一頭走去,消失在晚風輕搖的花影之間。 「夫人!」沒多久,阿元出現在長橋的一頭,看到我,臉上的焦急之色頓時開解。「可找到你了,」她匆匆走過來道,「夫人,大公子來了呢,就在前庭。」 我愣了愣。 魏郯來做什麼?我記得早晨時他說今日有事的時候,那個昂首挺胸的架勢,就像要鞠躬盡瘁忙到深夜似的,怎得空來了這裡? 我應了聲,跟她朝園外走去。 「夫人,」阿元走兩步,回頭望瞭望,小聲道,「我好像看到若嬋女君了,她……」 「噓。」我搖搖頭。 阿元會意,噤聲不語。 庭前,魏郯果然在這裡。 他正同盧公說著話,身上還穿著早晨出去時的長襦,腰間的革帶下系著長劍。燈火璀璨,他屹立在衣冠如雲的賓客中間,竟十分醒目。 我還看到魏朗與魏慈站在他身後,二人皆赤幘武弁,風塵僕僕。 賓客們已經陸續散席,紛遝地從宴飲的堂上出來。見到魏郯在此,不少人免不得上前見禮,將前庭堵得熱鬧。 魏慈看到了我,眉頭一揚,捅了捅魏郯。 魏郯轉頭,下一瞬就將目光落到了我這裡。說來詭異,隔著那麼多人,他就像腦殼上也長了眼睛,甚至不用看魏慈指向就已經知道我在什麼地方。 他身旁圍著好些人,我正猶豫這時該不該過去,身後忽然傳來王氏的聲音。 「傅夫人。」她帶著幾名侍婢快步走來,笑道:「聽說夫人去了後園,我正要去尋。」 這動靜挺大,許多人都看了過來。 我只得隨王氏一道上前。 盧公喝酒喝得滿面紅光,拱手的時候步態顫顫:「寒舍粗鄙,怠慢夫人。」 「盧公盛情,何出此言。」我莞爾道,說罷,看向魏郯。 他也看著我,表情跟那日在魏府的賓客面前一樣溫和。 「可回府了麼?」他低聲問。 我微笑頷首,垂眸不語。 四周的目光彙集而來,我知道許多人正看著我們,其中不少人都是從長安來的士人和臣子。 魏郯當然更知道。 「盧公大壽,家中尊長本當登門,無奈事務纏身,還望盧公體諒。」他不著痕跡地挨著我身旁,對盧公道。 盧公忙道:「大公子何出此言,丞相為國操勞,誰人不曉。大公子與傅夫人來到,我府中蓬蓽生輝。」說罷,他命家人去準備筵席,要請魏郯用膳飲酒。 魏郯推辭道:「盧公不必勞煩,時已入夜,某來接夫人還家,稍後還須往別處,不便停留。」說著,他自然地將一隻手伸過來,虛扶在我的腰上。 動作雖小,落在周圍人眼裡卻無疑飽含親昵。 盧公唯唯,笑著贊道:「久聞大公子與夫人情義甚篤,果不虛言。」 魏郯莞爾,道:「內人乃新婦,禮節生疏。還謝府上費心招待。」 盧公和朱氏忙不迭地堆滿笑容,又是一番客套。 我一直沒有開口,只熟稔地微微低頭,配合地展現溫婉。 夜風混著初夏暖洋洋的余溫,撩動著車窗的紗羅。 盧府前高懸的燈籠漸漸遠去,府中的管樂喧鬧和歡笑聲仍然陣陣傳來。 車旁,魏朗和魏慈騎馬,魏慈不知說了一句什麼,二人笑了起來,沖著前面的魏郯笑得滿臉曖昧。 我倚在車窗旁,心裡還徘徊著方才與若嬋碰面的情形,有股說不清的滋味。 她說我可憐她,沒錯,我那時的確是可憐她。 可她告訴我,她不需要我可憐。這也是確實,她淪落風塵,我二度為婦。亂世之中,各取所需,誰又能比誰高貴? 我在黑暗中閉上眼睛,腦海裡只有那個在花影中對我微笑的少女。 §第15章 朱槿 送我回府之後,魏郯又回兵營去了。 我習以為常,神色自如地在門前對他表示了一番保重之類的關心。待回到室中,我快速地寫了一封信,告訴李尚魏傕即將征譚熙之事。把信交給阿元之後,我想了想,從妝匣中取出一隻碧玉釧。 「近日若能見到你兄長,將此物給他。月末若嬋生辰,讓你兄長代我送去凝香館。」 阿元聞言,有些吃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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