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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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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古來男風盛行,公子……公子也沒做錯什麼。」我硬著頭皮說道,誰知道公子荻想些什麼,難不成他真的被華容公子的絕色容貌所惑? 公子荻湊近了我,幾乎是鼻子貼上鼻子,一字一字問道:「你是說……本公子喜歡華容嗎?」 我向後仰身,儘量和他拉開距離,小屁孩伸臂攬在我的腰上,竟不讓我退後半分。 「呵呵,呵呵,公子心裡歡喜誰,哪容我來多嘴啊!」我皮笑肉不笑,公子荻整張臉幾乎貼在我臉上,為了清白,我努力和他展開拉鋸戰。 他學我的樣子,也仰頭打哈哈,「笨丫頭的腦袋瓜子整天不知在琢磨些什麼!旁人害你你不緊張,倒關心上本公子的事了?」 他突然神秘地一笑,湊到我耳邊輕聲問道:「莫非,你喜歡上本公子了?」 我雙手猛地推開他,口齒打結急道:「你!你這……我什麼時候喜歡你了?!自作多情!」 他悶笑起來,斜挑修眉,神色間格外憊懶,「喔!原來是本公子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為笨丫頭有識人之慧,明白只有投靠本公子才是保命正途呢。」 我惱羞成怒,狠狠剜他一眼,「不勞公子費心,我自然知道該如何做!」 公子荻不再嬉笑,難得擺出一副嚴肅模樣,「你剛才從什麼地方來的啊?這含章宮太大了,我不熟悉。」 「我去給冼觴閣的主上請安,順道給她送點兒東西。」我也不隱瞞,直言相告。 他正經了沒一下,又露出慣常嘴臉來,「原來笨丫頭不是真笨,是裝笨!你倒說給本公子聽聽,你要怎麼自保性命?」 我盯住公子荻的眼睛,他的鳳眸中閃過戲謔的神采,可深處卻藏著我看不懂的幽暗。這人雖時刻戴著嬉笑面具,骨子裡怕是不輸給任何人的冷酷城府。 真正一隻笑面虎! 「公子聽說過二桃殺三士的典故嗎?」我從袖袋中掏出一隻瓷瓶,揭開蓋子,挖出一小塊蘭膏子,端起小屁孩的手為他均勻地塗在手背上,「這蘭膏比昨日公子那瓶管用多了,塗在傷口上最是止癢去痛。」 他唇邊的笑意更深,喃喃念叨:「二桃殺三士?你想給本公子講故事嗎?」 我將小瓶塞進公子荻的手裡,跳起身快步跑到亭邊,離他遠遠地站定後,嘿嘿一笑,「公子喜歡聽故事嗎?我有好多故事,不過啊……要等公子脫光了洗澡時,我才願意講給公子聽呢!」 公子荻大喝一聲,作勢要撲過來,我笑著一溜煙跑遠了。 那瓶蘭膏子被我加入不少烈酒煎商陸,恐怕等下子他腹痛起來,頃刻間就要一瀉如注,我可不敢多耽擱,否則那味道啊…… 小屁孩,不好好整治整治你,我這滿肚子怨氣可怎麼發洩出來?! 哈哈哈哈—— 第十八章 莫道不銷魂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行到水窮,坐看雲起,行香水榭裡迎來了一位貴人。 我放下手中的茶壺,壺中剛沏好的花茶正冒著清淺的茶香,連真姑姑挑簾走進來時,我將桌上的兩隻茶盅斟滿。 「姑姑真是稀客,想不到今日會駕臨我這小小水閣。」我起身,將連真讓到軒內。 她掃了一眼桌上正自飄香的蓋盅,笑道:「丫頭早料到我會來?真是聰明啊,是不是連我心中所想,你那小腦袋瓜子裡也明鏡似的?」 我微微一笑,將蓋盅遞到她手裡,「姑姑說笑了,姑姑長久以來照應我,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和姑姑學呢!」 她抿了一口清茶,瞅著我贊道:「兩年多不見,不語再不是花家寨裡的野丫頭,如今大了,變漂亮了,也懂規矩了。」 我淺笑,端起茶碗聞了聞,「真香!今年的茶比去年更強些。姑姑又在逗我,在姑姑面前我怎敢放肆不守規矩?姑姑是柔蘭閣中的貴人,今日找我想必有要緊事?」 「要緊事倒也沒有,不過是那日在呈恩殿上,公子與你之間……呵呵,也是我妄斷,只怕過不了幾日,柔蘭閣的貴人就會添上一名了。」連真暗示地睇我一眼,抿唇淺笑。 原來她是為這事而來,含章宮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足以讓人捕風捉影無端揣測,那日在大庭廣眾之下公子蘭恣意輕薄我,眼下不知被外面傳成什麼樣了。 我的臉上一熱,微帶羞澀,惹得連真一陣嘲笑。 「姑姑今日來此的意思,可否容我猜上一猜?若是錯了,姑姑可不許笑話我。」我避開她的目光,試探地說,「呈恩殿上流觴一舞傾動含章宮,姑姑可否在擔心這宮裡有朝一日出來第二個連汀?」 連真雙掌合十,喝道:「好!猜得半分不錯,好一個水晶玻璃心肝的丫頭,那你可知我為何獨獨找你?」 我起身走到窗下,將縛在竹簾上的絲絛扯開,簾子嘩啦一聲散了下來,遮去滿室日光。 「姑姑想借我的手除掉這個禍患?就如同當年公子一舉剪除了連汀和小謝。」逆光轉身,我凝目望著連真,她櫻紫色的宮服裙裾鋪散在磚面上,仿佛天女揮灑在九天之上的繁花落錦,「姑姑是否也覺得,嫻月殿閑得太久了些,那副金榻早該換個人坐了?不過我勸姑姑莫心急,公子運籌帷幄,一切早有安排。嫻月殿雖說不大,可引得四方人馬蠢蠢欲動,姑姑這個時候渾水,豈不是自找麻煩?」 連真愣了一下,但那神情只在臉上一晃而過,隨即風輕雲淡地笑道:「丫頭,誰說我也要爭嫻月殿主上了?姑姑老了,早就沒這個心思,在這裡活了半輩子,把什麼都看淡了。」 「沒心思了嗎?」連真的語氣至誠,我不禁重複了一遍,「看來姑姑不是沒動過心思啊,敢問那是在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前了?呵呵,姑姑到現在對侄女也不肯信任,真真地叫人寒心呢!」 連真的唇邊泛起冷笑,「丫頭,你真當我老糊塗了,你前些日子從冼觴閣出來,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在裡面啊?難道不是為了在流矽面前獻殷勤?」 看連真的架勢,今天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想來她也不過如此,聽風便是雨,一點兒沉不住氣。 「姑姑身在柔蘭閣中,卻能知道冼觴閣裡的風吹草動,侄女真是佩服得很,前幾天我出了一趟含章宮……」 「說起這個,」我話沒說完,連真哼了聲,「你竟然敢私盜玉玨出宮,你可知道這宮裡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公子沒治你的罪,那是你的運氣!我問你,你出宮是奉了誰的手諭?仗著公子的寵愛,你這丫頭就無法無天起來了!」 連真咄咄逼人,我慢步踱到桌邊,揭開茶盅吹去浮沫,淺淺品了一口,「姑姑少安毋躁,聽我說完再發脾氣也不遲。我回宮後便知罪責深重,整日思索著一個問題,究竟是誰有意陷害我呢?公子蘭生辰那日,冼觴閣流觴姑娘獻舞一曲,眾人皆知她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引來公子的矚目。可這世上事,誰也難保靠男人的寵愛過日子能風光幾時,流觴有心當含章宮裡第二個連汀,我卻沒有意思要做天香閣裡第二個小謝。嫻月殿主上的位子,流矽主上有心爭,公子身邊的連浣姑娘也有心爭,流觴姑娘的目標,只怕是在冼觴閣主上的位子呢!」 「你的意思是說,流觴以一招移花接木先騙你出宮,再將冼觴閣丟了要緊東西的消息放出去,妄圖讓公子治流矽一個疏於看管的罪名?那塊玉玨,是她偷拿出來給你的?」 「姑姑明鑒,這其中是是非非,明眼人自然心中有數。」 「胡說八道!」連真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到這時你還不與我說實話嗎?流觴丫頭雖然另有所圖,但也在常理之內。她身份卑微,只有靠色藝才能博得公子青睞,更遑論出入柔蘭閣了!你那日出宮時所佩玉玨,卻是柔蘭閣所丟,她就算想偷,只怕也是妄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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