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豔皇朝之誘魂(18)_清緲

一八

　　幾位將軍也正向大營走來，看來單胤烆是將軍中重要將領都召集來了，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公孫將軍，大王匆忙召見，不知何故？」莫雅向一旁比較熟識的公孫軒問道，睢城一戰中，她曾向公孫軒面授機宜讓他去與申仲謀周旋，睢城勝利後，公孫軒對她更是由衷敬佩。

　　公孫軒面帶驚異道：「公主難道沒聽說嗎？昨夜，渭國丞相張世城帶兵逼宮誅殺渭王，現已經向大王遞了降書，大開城門迎接我甯國大軍入城，真是可喜可……呃，公主，戰事無情，請不要過於悲傷。」大約是想起，她原是渭國公主，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喜慶大有不妥，急忙轉過話來安慰了幾句。

　　渭國滅亡了。

　　渭國的滅亡，是預料中的事情，單胤烆是個精通帝王之術的人，他明白懷柔收服人心的道理，不會為難渭國百姓。但是，逼宮，渭王被殺，瑾夫人呢？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在混亂中被波及，莫雅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進入秩陽城尋找瑾夫人。

　　呆立了半響，直到聶臻出聲催促，才帶著紛雜的心事走進大營，出乎意料地見到軍中幾位大將都在營帳之中，單胤烆高座在上位，一身白袍，錦緞束腰，更顯出他儒雅俊秀的氣韻，見莫雅進來，眾人均已經到齊，微微一笑，對身旁站立的親隨道：「宣旨吧。」

　　親隨上前一步將早已拿在手中的聖旨展開，兩邊站立的大將們都跪了下來，莫雅也只得跟著跪下，雖然實在討厭這跪來拜去的繁文縟節，但形勢比人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沐氏聰慧賢德，深明大義，助我甯國大軍攻破睢城，甚慰寡人，立為淑妃……」

　　等等，莫雅有些錯愕地抬頭看著端坐在上位的單胤烆，他究竟想做什麼，居然要立她為妃？壓制住自己想要跳起來責問他的衝動，有些發呆地跪在地上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那宣旨的親隨只當她驚喜過度，失了禮儀，走上前去將詔書往她跟前一遞，笑道：「娘娘，還不接旨謝恩！」

　　莫雅瞥過單胤烆，見他面上含笑，眼神中卻殊無笑意，心裡有幾分明瞭，故做回過神來，又驚又喜地伸手接過詔書，施禮叩謝道：「謝陛下隆恩！」

　　帳內眾人見她接了旨，齊聲恭賀道：「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恭賀淑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莫雅知道單胤烆在看著她，含笑而立接受眾人的朝賀，心裡有幾分無奈，原以為自己在商場廝殺多年後已經變得很虛偽了，沒想到到了這個時空後每天都像在演戲一樣，時時刻刻都帶著虛假的面具小心翼翼地生存著。她在心裡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逃開這一切，單胤烆，你想用這些來控制我為你所用，殊不知，我也同樣在麻痹你，咱們誰笑到最後，走著瞧！

　　七、離宮

　　秩陽城內一片震天的喧嘩聲，城中居民齊齊聚集在通往王宮的大道兩邊，到巳時吉時，甯王入城之時，大道兩旁已經是人山人海，幾無立足之地。秩陽城中的百姓早在甯軍圍城之初便已是驚恐萬分，本以為這個繁華的都城會遭到戰火的無情踐踏，但寧軍只圍城不攻城，相持數日，直到丞相張世城逼宮降敵，秩陽城兵不刃血地到了甯國手中，免了城中百姓一場血光之災。既然是和平過度，對甯人，百姓們也少了幾分憎惡，這渭國天下一去不返，秩陽也不再是王都之城，從此便是甯國的一個普通的城池了。

　　今日是甯王入城之日，對於這個未來主宰他們命運的君主，百姓們充滿了畏懼和好奇，此時的秩陽城內萬人空巷，百姓都聚集在大道兩邊，爭看甯王天顏。

　　人群未等多大一會兒，便聽見鼓樂齊鳴，百姓一陣湧動：「來啦，來啦。」人人翹首而望。不多時，鼓樂聲漸近，只見幾百名樂人，清一色喜慶的紅衣，隊列整齊地行進著，手持各種樂器，幾百人的合奏遠聽熱鬧，近了一聽，真是震耳欲聾，聲勢奪人。禮樂隊後，是數十面錦緞大旗，高高舉起，其中一面寫著大大「寧」字的金色王旗尤其醒目。大旗後是兩千甯國精銳驍騎軍護衛，長刀似雪，鐵矛如雲，兩千人白馬銀盔耀眼非凡。緊隨其後的是三千弓箭手列隊而來，鐵甲鏘鏘，驍勇威武。眾人見此等軍容，不由得暗暗生畏。

　　這時，手持節仗的禮儀隊在這五千精銳之軍的護衛下緩緩而來，羽扇華蓋，一隊隊走過，守候在大道兩邊的百姓一陣喧嘩：「甯王來啦，快看！快看！」一頂明黃大橋，由三十二名錦衣侍衛抬著，向前行進著，寧軍的幾位大將都騎馬隨侍圍繞在大橋四周前進著。

　　眾人爭相觀望，見大橋正中端坐著一位黃袍男子，劍眉鷹目、氣魄非凡、凜然氣質，帝王威儀顯露無疑。不過，最令百姓們注目的不是甯王，而是坐在他身邊的宮裝麗人，雖然白紗覆面掩蓋了她的容顏，但那優雅清嫻，卓然於世的氣質卻是讓人難以忽視，未被白紗遮掩住的一雙秀眸波光盈盈，美目流盼之中又透出幾分淡淡的哀傷，真是說不出的婉轉動人。眾人大多聽說了不少蜚短流長，分明是唾棄這叛國失節的女子，這時反而罵不出口來，不少人的惡言惡語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這樣纖細嬌弱的女子只想讓人捧在手中精心呵護，又怎會有人忍心責難。

　　而坐在龍輦上的莫雅心裡卻是別樣滋味，她能清楚地感覺到百姓對她的敵視，雖然她在睢城中出謀劃策的事情只有單胤烆的親隨以及甯國幾位高級將領們知道，但在老百姓眼裡她既是渭國公主卻在渭國生死存亡之際做了敵王的妃子，毫無疑問的是叛國辱節，還好，他們總算客氣，沒有向她扔雞蛋，呵呵，莫雅自嘲地輕笑。

　　「愛妃心情很好。」每次單胤烆叫她「愛妃」時，她都會渾身不自在，這個男人一口一個愛字，可他的眼裡心裡怕是想的其他吧。

　　「陛下，臣妾想到很快就能見到母親，心裡自然是高興。」莫雅盈盈一笑，望向單胤烆的眼中滿是感激之情，「陛下為臣妾報得大仇，又讓臣妾母女團圓，臣妾對陛下的恩德感激涕零。」唉，裝得好累。

　　單胤烆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握住了莫雅放在膝上的小手，道：「寡人可要好好看看愛妃要怎麼報答寡人。」莫雅嬌嗔道：「陛下。」臉上含羞帶膽怯，心裡卻著實有幾分緊張，雖說已經立妃，但因為這兩日都在軍營之中，單胤烆也並未命令她侍寢，莫雅很奇怪，但更多的是慶倖，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地排斥與單胤烆發生關係的可能性。自己來自21世紀，沒有固守女子貞節的觀念，而且以往在生意場上總會與形形色色的男人打交道，難免會碰到些行為齷齪的人毛手毛腳總想占點便宜，好在她向來行事謹慎，遇到這種人總是加倍地留心，更加玲瓏圓滑，偶爾還是會被人占點小便宜，基本而言還沒有吃過什麼大虧。雖然有時候她也為達到目的搞些花招，但她很清楚自己絕不是那種什麼手段都能用的女人。

　　眼下這種情形，看來最遲今明晚上，單胤烆必然會招她侍寢，她知道只有自己的順從才會讓單胤烆放下戒心，她才能得到逃離的機會。

　　車架來到了渭王宮前，歸降的渭國文武百官都立在階梯的兩邊恭迎他們的新主人。在場的渭國眾官員們，此時眼見甯國軍威強盛，氣勢逼人，更是人人惶恐，不知未來如何。

　　單胤烆步下轎，轉身面向緊隨其後正要下車的莫雅，體貼地牽著她的手，扶她下來，這才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向大殿。

　　莫雅對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有些失神，木然地跟在他身後，直到感受到周圍渭國舊臣們投向她的目光，有不屑、有輕視、有猜疑，而更多的是目睹方才那一幕後的明顯放鬆，既然甯王對渭國公主都如此禮遇，自然也不會太刁難他們這些誠心歸降的臣子。

　　見到群臣明顯放鬆的樣子，莫雅很快反應過來，不禁怒火中燒，死死盯著走在她前面的背影。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厭惡單胤烆的親近，因為這個男人對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就算是一個有權有勢，長得又英俊的男人，要是他為了利用你而接近你，你會愛上他嗎？可能有些人會，但她絕對不會，她的自尊和驕傲絕對不允許感情中的瑕疵，優秀如林爾倫那樣的男子，也僅僅是因為情感上的猶豫也會讓她毫不留戀地離開。

　　仔細回想他們兩人從相遇到今天，哪一天不是在爾虞我詐互相猜疑算計中度過的，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這個男人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犧牲，即使今天他們成為名義上的夫妻，那也是他為了控制她以及安撫招降渭國舊臣的手段，單胤烆啊，單胤烆，你還真是把我物盡其用啊。等你發現我欺騙你時，我已經逃離出去了，呵呵，我真是很期待看到你那個時候的表情。

　　踏上大殿門前的青石階，跨進大殿高高的門檻，文武百官齊齊跪倒在地，齊聲高喊，三呼萬歲。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意氣風發的甯王身邊，那絕美女子翦翦秋水般的雙眸中閃過的一絲妖異。

　　回到「自已」的寢宮，莫雅看著熟悉的物件，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心裡湧起淡淡的悲涼。不知為何，她總有些心神不寧，早先要安排她住進王后殿，她說什麼也不願意，只想回到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單胤烆接受渭國降臣的朝拜後，正式將渭國納入到甯國的版圖中，眼下，他正在召見諸臣研究以後對渭國的治理方略。

　　畢竟是初降的國家，聶遠程調集了十萬人在城內各處設卡駐紮，其餘大軍均留在城外，封鎖通往秩陽的所有道路，並嚴密監視著城內的動靜。甯王下榻渭宮，讓這裡的戒備越發森嚴，王宮內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莫雅從窗戶望出去，宮牆邊隱約有人影走動，看來即使是在這後宮內院，也是重重護衛，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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