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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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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好。」 「徐師傅,真是很久不見了。」她依舊叫他徐師傅,他依舊畢恭畢敬的答應著。 她叫徐奉坐下,又給他倒茶,徐奉也沒讓。 錦繡變化不大,沒胖也沒瘦,也沒覺得老。她是長了一張不易老的臉,早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過個十年八年也還是這樣。年輕的時候這臉是顯得她要比實際年齡大,但對她來說也不見的虧,畢竟讓人覺得穩重。 「徐師傅你可是胖了。」 徐奉點點頭:「是是,也老了,前幾天竟然長了幾根白頭發。」 她本想問問他成家了沒,妻兒可都好,卻又礙著以前的那樁子事,問這些到顯得尷尬。不如等著他自己說。 徐奉看見剛才的小孩子,也是想問家裡的事情。但又想起瑞崢當年是風流出了名的,不知現在如何,若還是那樣,那萬一一提起來她豈不是又傷心。於是,話到嘴裡,卻也還是沒說。 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就尷尬了片刻。 還是錦繡先開口:「小孩子,都正是頑皮的時候。大的那個是我弟弟,錦川。小的那個,是我的孩子,叫懷安。」 剛才沒顧著看那孩子的模樣,也不知道長的像不像她,於是他只是迎合著說:「這名字好,這名字好。」 「我書讀的不多,名字是瑞崢取得。這孩子是『懷』字輩,瑞崢說這字好,比『瑞』好,也比『錦』好。這字有個『心』,且知道拒絕,將來是能明斷是非的。再取個『安』字,只要將來有一房住處,有一個良妻,這一輩子隻這兩樣,也能很快活了。」 「少奶奶人善,孩子是會有福的。」 「是個機靈鬼。」做母親的,總是忍不住把孩子的一切放在嘴邊。錦繡也不例外,說著,想著,笑著。徐奉覺得她模樣沒變,可性子卻變了很多。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徐師傅呢?你母親尚可好?是隨你一起去江南了?」 「好,還健壯。本是接她去徽州一段時日。可老母有風濕,受不了水汽,所以還是回來住了。」 「老人還是願意住在老地方。老家的草木都是有情的,不比別處。」 「是。」 該問問他妻室了,還是等他自己說?錦繡瞥一眼桌上的錦盒,細細長長,她猜得出裡面的東西,卻猜不透他的想法。若是他不自己說,那些話,還是不要問了。 於是又一段靜默,彼此無話。徐奉食指來回撥拉,轉動著細滑的白瓷茶碗,裡面蜜色的茶汁隨著輕輕晃動。和他的心思一樣晃動。 「少奶奶還是喜白瓷?」 「是呢。」 「還是鐵觀音?」 「是。」 無話。 屋裡靜靜的,院子裡卻響起了嘈雜聲。 錦繡笑說:「是瑞崢回來了。」 徐奉愣了愣,遂問道:「少爺方才是出門去了?」 「今日掃墓,我們早回來了,他又留了些時候。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性子野,非要隔三差五的外出瘋一瘋才行。這不,又說好了端午節後要去海上,戚大人那裡。」 「是哦。我聽說如今戚大人升指揮使了,在台州把倭寇打的落花流水的。真是大快人心,了不得了不得呀。」 「准是罷。這事情你得跟瑞崢聊,我知道的不多。」 「是是是。少奶奶向來離官政遠遠的,我不問這些。」 他當年一直勸她疏通戚大人這條線,可她就是不理。她做生意是最保守最死板的的那一種。不像他,野心大。只因是當年太迷戀她,所以覺得她什麼都是好的。等他走到今天這步以後再回頭看她,才明白,其實她做生意,有時候是有些迂腐的。 他想出了神,錦繡的話頭打斷了他:「誰說離官遠啊,如今是身不由己,想離得遠也不行了。還記得我們家的那個秀才妹夫麼?」 他抬起頭來:「記得,洪相公洪秀才。」 「瑞容算是有眼光的,就她那個相公那樣子誰信他能出頭啊,可是瑞容信啊。這不,洪秀才早幾年中了進士,如今去了河南做了知府呢。」 「當真?真是,真是沒想到。」 「就是,誰想的到。就他那熊樣……」錦繡撇撇嘴,惹得徐奉也笑了起來。 「我真不稀罕他那一官半職的,就盼著瑞容能帶著孩子住的離我們近一些,她兒子同錦川懷安的年紀都相仿,若能在一起長大該多好。只不過是三個小子,若再有個女兒就好了。」說起孩子,錦繡總會多一些熱絡和絮叨。 正說著,外面想起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瑞棋跑了進來。她滿臉通紅還噘著嘴,看上去氣呼呼的。 「嫂子給我做主!」 「做主啊,什麼時候不做主了。」錦繡拉她過來,指著徐奉道:「咱家原來的徐師傅,你還記得罷?」她回頭又沖著徐奉說:「家裡餘下的一點茶葉生意,瑞棋在管著。早年我就說過,遲早是不做這些了,只留著棉布就可以。所分量不大,也沒這個心去爭。只是她年紀小,日後徐師傅生意場上碰見了,多少讓著她些。」 「三小姐,這個自然,自然。」 徐奉沖著瑞容點頭。他早年見瑞棋,還是個黃毛丫頭。如今再見,那打扮那氣場,到像個年輕的程錦繡了。同樣的端莊秀麗,只是比起錦繡來多了些浮躁,少了些穩重。 瑞棋聽了,忍不住睜大眼睛看著他:「徽州的徐大老闆?當真是咱家原來的……」錦繡拉她一把,她才把話吞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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