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錦繡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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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英看他滿身的雪花趕緊來給他掃,掃淨又體貼的把自己的棉衣撐開,讓他也裹進裡面去取暖。 「冷麼?看你凍得。咱們快到麼?」 「早呢,這麼大風雪,怎麼也得明天到。」何乃之臉色不悅,錦英只當他累,拱進他懷裡沒說話。 何乃之勸他:「後悔是還來的急的,回程家去就沒有這樣飄離,也不必受苦。」 「你怪我出來的突然麼?」錦英抬頭問,不等何乃之回答,就又把身後的包袱拿出來給他看:「才不突然呢,我想整整兩天,東西都收拾好,你拿去。足足夠咱們活一輩子的,你還覺得突然麼?」 何乃之捏這裡面丁零噹啷的金銀首飾,勉強笑了。 「以後別這樣任性。」 錦英撅著嘴,又忍不住笑出來:「那得,看你待我好不好。」 何乃之還想再勸,掂量著那包袱裡的細軟,一時間,也想不到好的托詞。還是猶豫了。 突然他舅舅在外面吆喝兩句,像是出什麼事情。何乃之和錦英都探出頭來問怎麼。 風雪聲太大,他們這樣搖搖擺擺的走在雪地裡,等他們聽見馬蹄聲,紀瑞崢的馬離的很近。沒多大會兒功夫,那馬匹已經能就和馬車並駕齊驅。 他們三人全靠一匹馬,是怎麼也沒有紀瑞崢的快。瑞崢拿鞭子往他們的馬上一回抽,馬就嘶鳴一聲,停下來。馬車停下來的太急,馬車上的三個人都是一陣前後晃蕩。 錦繡滿身的雪花,瑞崢扶她跳下馬,她就猛跑到馬車跟前扯開車門。何乃之和錦英正相擁著穩住身體,坐在馬車角落裡面 看看何乃之,再看看錦英,真是荒謬。 「程錦你英下來!」她帶著她一貫的嚴厲。 「不!」錦英也帶著自己一貫的任性。 「你毀了你自己你知不知道!」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你……你下車,我只有幾句話要對你說。」錦繡軟了幾分。 她面容憔悴,眼睛紅腫,錦英看著有些心疼,也還是狠下心「哼」了一聲,坐在馬車裡閉上眼睛不看錦繡。 何乃之勸錦英下去,錦英也不下,狠狠的瞪他一眼,他也不敢再勸。 錦繡站在雪地裡,雪花蓋的她滿頭滿臉的都是,她氣的不出話來。瑞崢過來拍拍她肩膀,給她彈著雪道:「再等會兒就好,官府的人自然會來把他們帶走的。」 錦英睜大眼睛:「我們又沒犯法,你幹什麼找官府?」 瑞崢撇撇嘴賴皮的:「我們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抓你的相好的,隨便安個拐賣良家婦的罪名什麼的,那還不就是幾兩銀子的事情麼?」 錦英氣的伸手要抓瑞崢,被何乃之攔住。只僵持會兒錦英就想到:哪怕瑞崢幾句話是虛,但是逼急他們真做也是很可能的。姐姐的手段還能不知道?錦繡已經逼得乃之傾家蕩產,斷不能因為自己,再讓錦繡把乃之送進牢裡去。 想這到,她仰著下巴問:「只說幾句話?」 錦繡忍住氣,點頭:「只說幾句話。」 「有話快說,我們還得趕路。」錦英氣呼呼的下車。錦繡看何乃之一眼,便把她拖得遠遠的才開口。 何乃之不放心的也下馬車,往前走兩步,被紀瑞崢給擋住。於是他斯文的退回來,只站在馬車跟前。他是不願意面對瑞崢的,今天這樣面對面站著,似乎有些勢不兩立的味道。 曾經,就算不是兄弟也是一起耍樂的朋友。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大都是高興的,一起遊玩,一起風流。如今卻不一樣,一個已經落魄,另一個依然闊綽如昔。這讓他不甘,也覺得人世不公平。他明明是起早貪黑努力奮鬥的那個,憑什麼這個只知道玩樂的反倒比他得到的多? 瑞崢看他一眼,笑笑就轉過身去。人與人,就是這樣可笑吧,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得到的甩也甩不掉。最最痛苦的是朋友變成敵人,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下著大雪,姐妹兩個在遠處的路邊爭執著。姐姐拉扯著妹妹,妹妹把姐姐的手甩又甩,到什麼把姐姐氣急了,甩手一個耳光打上去。 錦英愣了愣,捂著臉回頭就跑。 錦繡想是自己真的疲憊的沒有耐心,後悔也來不及,追在後面再怎麼也沒用。 錦英捂著臉吼道:「話說完了!我再也不想和你說話了。」 錦繡追過來,知道自己是讓她徹底的恨了。氣的朝車裡喊:「好好,你走!你走就是!」 話一出口,她想起什麼又不甘心。在馬車下面追上她。錦英要掙脫,又是一陣拉扯。最後錦英掙脫不掉,就背過去身不看錦繡。 錦繡擦了淚水,喘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回頭看看遠處的何乃之,貼近錦英悄聲道:「今日一走,前途難料。也許你再也不會見我,你恨不恨我無所謂,我程錦繡對得起地祖宗。你呢?程錦英?」 錦英白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你走。我放你走。可是不管你回不回來,只一點你給我記好了:從你出生起,十八年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父母的生養之恩點滴未報。忠孝禮義四個字裡頭,禮義你是沒有了,忠不忠自你己心裡有數。只是『孝』字你若是不盡,你怎麼生而為人?日後受了什麼傷害,你的心愛死愛活是你的事情,但你那身皮囊是父母生父母養,那皮囊不能死。你得留著,回來盡一十八年孝道,還一十八年恩情,那肉身才生死隨你。在這之前,你沒有權利決定你的生死。你知道麼?」 她覺得乃之對她不是真心是麼?她覺得她不忠不孝是麼?錦英聽了招這話,不知怎麼反駁好,氣衝衝的,乃之難道會逼她去死不成?她臉上被巴掌打得生疼,一肚子恨意。 「承蒙吉言。」錦英冷笑點頭,甩了錦繡就往馬車上走去。 何乃之看回來,跟在後面問了些什麼,又回頭看看錦繡。兩個人上馬車。 瑞崢訝異的問錦繡:「就這樣?」 「就這樣吧。我不是咒她,不是。我也希望事情不會走到那一步……興許是我太悲觀了……」錦繡臉額被凍的紅紅的,無奈的嗚咽著。一身的孝衣未脫,在冰雪地裡哭哭啼啼,她也是軟弱的。出來的匆忙穿的單薄,瑞崢過來把自己的皮毛大衣披到她身上,上來抱住她。 今看見姐妹兩個相處,他心裡想,也難怪錦英養成那樣的性格。錦繡和程津南一直以來對錦英都是嚴厲教育,但也嚴厲不到哪裡去,每每到最後卻也都是心軟,任由錦英去胡鬧,無形中讓她成了天不怕地不怕,天下我最大的性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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