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錦繡 | 上頁 下頁
五四


  「徐師傅今日是喝酒麼?早些睡吧。」她轉身又要走,「回去好好睡晚,明日裡,事情就當沒發生過。你做你的掌櫃,我還是我的少奶奶。」

  「錦繡!」

  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著分外的大,錦繡卻沒有再停留,逃也似的的往前走。

  「你不要給我說什麼親事,你也不要再呆在個苦難的地方!」徐奉從後面疾步追上來:「如今紀老爺已經不在人世,紀瑞崢不過是個酒囊飯袋,一無是處。你為什麼要把自己拴在這個家裡?你明明可以活的更快樂,為什麼你要甘心讓他們拴著?為什麼你甘心跟紀瑞崢去做那有名無實的夫妻?你日日悲哀,你為他們賺銀子,供著上下百多號人庸人,可我不是,錦繡,我能比你賺更多的錢,能讓你安逸的過日子,我來養你!」

  錦繡停下腳步來,站立在寂靜的黑夜裡,黑暗無邊,看也看不到盡頭。早已經腫痛的雙眼裡面,竟然還有些悲哀在蠢蠢欲動。她真的累,為什麼世上所有的悲哀來折磨?讓她連苟延殘息之力都沒有。

  見她站住,徐奉露出一絲笑,輕輕的扳過她的肩膀

  卻見她回身一甩,「啪」的一聲,打在他的臉上的耳光清脆響亮。

  「你算哪根蔥?」

  徐奉的笑與期盼並僵在臉上。

  「你從無所知到現在,我一手把你帶起來。如今輪的到你來教育我怎樣做生意?你養我?」

  徐奉異常認真,聽了話竟然又重重的點了頭。

  錦繡笑,似乎覺得可笑,指著他胸膛帶著淚哈哈大笑:「你憑什麼?你一個月月錢才幾兩?你憑什麼起家?」

  「你。」他鄭重地幾乎要指發誓,「錦繡只要你跟我走,你就是我起家的資本!只要你信,我就能捧來金山銀山給你!」

  他的野心讓他的每個字都擲地有聲,鏗鏘有力,他以他的愛戀,給他的野心賦予誓言般的神聖。他等著,只要她答應,他就會帶她遠走高飛,給她幸福,只要她答應……

  他的期盼中,她終於啟齒吐四個字。

  「我不稀罕。」

  她不稀罕。

  看著拂袖遠去,他再也邁不開腳步去追。只是個人站在原處,淚水落下來。

  他的心幾乎要被那四個字扯爛。

  他一生的野心和愛戀,全都被她踐踏在腳下,發出劈裡啪啦碎裂的聲音。

  程錦繡。

  錦繡閂了門,再也支持不住,癱倒下來。似乎是要崩潰,經受不起般緊密如暴雨樣的摧殘。紀瑞崢,你去哪了?

  ……

  那是她的心血,她一手調教起來的生意奇才。她以為他能再留幾年,在她身邊一直做她的左右臂的,如今是不可能了。

  他長的太快,他的野心和企圖恣意生長,都已經不再的掌控之內。

  這樣的人,是終究會走的。她本企圖用最大的信任留他再多一些,卻還是不能。只是不曾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告別。她應該走麼?她這一生是可悲的麼?嫁一個不愛她的人,為家人忙前想後,她還受人閒話,連自己妹妹都不懂自己。她是可悲的罷,有足夠的理由逃脫這裡。可是,她是程錦繡啊,那個生來活在重擔底下的程錦繡,叛逆和逃脫不是她能做的事情。她只會逆來順受,這樣悲哀的活下去。那重擔是長在身上的一塊臭肉,疼痛難忍,卻此生此世都無法卸下。

  活的快樂?下一世吧,下一世再活的快樂,做個浪跡涯的女子,逍遙自在,快意恩仇。今世,她只是紀家的人。

  隔清晨,喬大來找錦繡,徐師傅突然辭別。

  是,太突然。錦繡只是應了聲,沒有再說別的。

  喬大與徐奉交好,本想再問問緣由,卻看錦繡愁眉苦臉,眼圈紅著,想必是操勞過度。遂把心裡的話咽下去沒再敢問。

  中午下起雪,招娣給錦繡在屋裡擺小桌吃飯,正吃著,瑞崢就陣風似的突然闖進來。

  錦繡看他身上是密密麻麻的雪粒子,就回頭吩咐招娣:「給他掃掃雪。從哪裡來這是……」

  不待錦繡說完,瑞崢一把奪下她的筷子,就拽著人往外頭走。他直接騎馬進來的,馬匹就在門口。

  「他一定是和你妹妹有暗號的,或者是有隱秘的書信來往。」

  「誰?」錦繡被他推攘著很不舒服。

  「何乃之。」

  錦繡聽了這話呆了,任憑瑞崢打橫抱起她上馬。

  「我從柳泉找起,昨夜裡在客棧裡看見他們。今早上何乃之發覺了,正匆忙領著她往南走。我們得抓緊攆上。你妹妹不會騎馬,坐著馬車,很好找。」瑞崢上馬,拽著韁繩喝聲,馬兒就嘚嘚竄出紀家。

  「我也不會騎馬。」雪本來不大,可騎在馬上急速奔跑起來就是另外回事,臉上刺拉拉的疼。

  瑞崢把往懷裡攬一攬:「不是會趕馬車嗎?那差不多的。」

  錦繡忍著臉上的疼,不再做聲,錦英在那等著呢。

  「我有朋友跟著他們,忍一會兒,我們定能趕上。」瑞崢用自己的皮毛大衣裹著她。

  25.情何以堪+遊戲人間

  錦英私奔心裡一點也不覺得難過,她沒想過這對家族名聲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她想著自此之後,就算是與何乃之兩人雙宿雙飛,心裡就只有興奮。

  從前幾日起就陰天,一直也沒有下下雪來。今日是終於下了,而且越下越大,現在已經是大朵大朵的,如沒有彈開的棉花般飄飄蕩蕩的往下落。

  這樣的氣裡自然是很難趕路的,走的艱難。馬車吱呦吱呦,何乃之心裡都是氣,他什麼時候趕過馬車,真是落魄到這樣的地步。

  車簾子撩開,何乃之的舅舅出來替他。

  何乃之不讓,他舅舅就給他使個眼色。因為冷的緣故,他臉上的酒刺個個都泛著紅,更顯得樣子兇狠。

  何乃之理會了,進了裡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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