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錦繡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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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三口兩口吃完了餃子,又喝口茶沖順了氣兒,這才問:「今天大夫怎麼說的?」 「說老爺的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當心不能再動氣。」 「那我就可以放心了,總得趕在端午節前去杭州的。你仔細地收拾收拾,過兩天天一暖就走。叫吳掌櫃的過來。」 招娣一邊答應著,一邊收了青花碗。正要出去,又回頭說:「少奶奶去杭州,要不要找人給少爺托個信?聽說少爺人已經不在陝北。他上個月去了杭州,想必這會子還沒走開呢。」 「我並不是去找他,為何要告訴他?他那種荒唐,我眼不見為淨的好。」錦繡濃眉緊鎖。 「老爺身子弱著,還是叫大少爺回來守著的好。」 「太太去的時候他回來了嗎?」 招娣低下了頭,過了許久又說道:「如果是少奶奶去請,他是會回來的。」 錦繡瞥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03 魯中程氏 程家的青花茶碗潔淨光亮,淡淡的藍線勾勒了片斷的清明上河圖。錦繡掀開茶碗,待要飲,卻又放了回去。 「張媽媽,咱們家的瓷器怎麼換了?」 「回大小姐,這是姚姨娘的意思,姚姨娘喜青花,不喜白瓷。」 錦繡想,姚姨娘倒是麻利。 也罷,畢竟她給程家續了後。錦繡深知這片家業荒廢了有多可惜,這不僅是父親的血汗,也是自己的血汗。好在姚姨娘爭氣生了兒子,她再囂張一些也是應該的。 珠簾子一撂,程津南走了出來。錦繡覺得他氣色很好。 父女寒暄了一些近來的身體狀況,又問了問生意上的事情。最後,程津南開口:「一個女兒走是走,兩個走也是走。既然留不住你,我也不想留錦英。她今年十七了,我想替她找一門親事,走了罷了。」 程津南身子前傾,似乎是帶著試探。 錦繡低頭吹茶葉:「爹已經有打算了?」 「前些日子,她來跟我說她喜歡上了一個叫何乃之的。我打聽了打聽,原來他舅舅是紀家茶葉店的侯掌櫃。我想,既然是紀家的人,這樁子事情不如你來做媒。」 「不行。」 「怎麼?」 錦繡放了茶碗,把前幾天打發掉侯掌櫃的事兒細細地給說了。 「前陣子這何乃之還在杭州犯了事兒,聽說是打了人,都鬧到官府去了。」 程津南點點頭:「若是這樣,那自然不行了。」過了一會兒又問,「辭去侯掌櫃的事情紀家老爺知道嗎?」 「爹同意了,我才這樣做的。」 程津南一愣,才明白錦繡嘴裡的這個「爹」是姓紀的。想到這個,他不禁心裡微微地酸楚:「好好過,有委屈就回來。」 「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做生意,談什麼委屈不委屈。」 程津南沉默不語。他知道錦繡心裡總是怨他的。 他程津南白手起家赤手空拳,打下這一片天地實在不易。對於這魯中富甲一方的財產自然是愛護得很,恨不能抱著銀票入土。原配申氏去得早,膝下無兒,只留了兩個女兒。錦繡是長女,一切都要擔待,她十五歲的時候便出來為他張羅生意,抛頭露面。 出來歷練的人很容易就長大。沒有幾年,她妹妹錦英依然頑皮淘氣,錦繡卻已經老成持重,談下了數筆生意,經營了數家店鋪。 程津南只恨錦繡不是男兒身,他甚至自私地想把錦繡留在身邊終老,他回絕了一門又一門的親事,留了錦繡一年又一年。要不是首富紀家來提親,他就真要這麼做了。 濟南紀家,那個霸佔了明商海運近百年的商賈世家,他們將給錦繡的無疑是最為富足的衣食住行和最為體面的言行舉止。這是最好的親事。 正巧這年,姚姨娘生了個兒子。 於是,程津南放手了。 父親一提,錦繡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是的,錦繡想嫁人。 她只是想嫁人,哪怕只是一些生活的瑣碎和妯娌間的摩擦,對她也是新鮮的。至於那素未謀面的紀大少爺,錦繡並不在意。 她不怨父親。 錦繡低下頭把話題繞開去:「家裡還好吧?錦川怎麼樣?」 「好著呢。」程津南長歎一口氣,站起來,「你去和錦英說說話吧,把這事情說給她聽。她不聽我的話。」 「我怎不聽你的話了!背著我淨跟姐姐告狀!」錦英笑著進來,一頭撲進錦繡的懷裡,歡蹦亂跳的樣活像一隻七彩雀鳥。 「好姐姐,你想死我了!從上次錦川滿月酒見了一次,到現在咱們又有好幾個月沒見著了。你老也不回來,紀家就那麼好?還是你嫁了人,就忘了妹妹了?」 錦繡一愣。 程津南對錦英責駡了一聲。 錦英不諳世事,並不知道紀家少爺的風流事,錦繡也就不怪她。 「少貧嘴。你可盼著我不在家呢,正好沒人管你,你占山為王上天入地都沒人管你。」 錦英哼了一聲,又突地跳起來在錦繡耳邊說:「姐姐,咱家可真是有人占山為王呢!騎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的!」 「我不信,誰敢騎在你頭上?」 錦英一直對父親納二房這件事耿耿於懷,眼下她眼睛瞥瞥父親又瞥瞥姐姐:「姚姨娘的姐姐,姚小巧你可記得嗎?頂不要臉的一個人,沒人拿她有辦法。你可要煞煞她的威風,叫她別把咱家當是鄉下。你還記得她索禮金那檔子事兒麼?丟也丟死人了!」 錦繡知道。 程津南一年前納的二房姚姨娘,他看上她是因為她溫柔順從,知道看人臉色,還有就是算命的說她會生。其他的,姚姨娘的出身好壞,程津南並不在意。他有的是錢和地位,什麼也不缺,何況他人也不再年輕了,只要姚姨娘給她生了兒子,他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可誰知道,這姚姨娘的姐姐姚小巧卻是個打著小算盤耍小聰明的人,在背後藏了一步齷齪的棋——她在程津南納妾的宴席上當眾撒潑要加禮金。雖是納妾,也是辦了宴席的,來的人都是魯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麼多賓客面前程家怎麼能被姚小巧這樣鬧,當場就又許了姚家兩千兩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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