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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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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何羅所帶的期門軍尚未到博望殿時,陳阿嬌與劉陌便已經得到了消息。阿嬌緩緩冷笑了一下,沉靜的眸底漸漸凝了一層薄冰。 太子劉陌則往宣室殿來,奏請面見君王。 欒子站在殿下,心情忐忑,看著劉徹徐徐道,「讓太子進來。」 馬何羅帶期門軍踏入博望殿的時候,太子劉陌並不在。太子妃上官靈站在殿前,凜凜北風吹著,隱隱的便顯出幾分單薄來。 「奉陛下旨意,」馬何羅拱手,肅然道,「搜查博望殿。」 「若不是你奉了陛下旨意,」上官靈冷笑道,「你以為,我會讓你踏進博望殿半步?」 馬何羅怔了一怔,記起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份,大漢儲君明媒正娶的妻子。若無意外,日後便會母儀天下。 他退了半步,重行了禮,「參見太子妃殿下。」 「免了。」上官靈慢慢道,「馬將軍,你奉陛下旨意,我自是不能攔你搜查這博望殿。但你要記住,你如今搜的,是大漢儲君的宮殿。而我身為博望殿的女主人,雖不能親自看著你搜。但也可以派人陪著將軍,為將軍指點一下,免得將軍漏了什麼重要的地方,誤了將軍的差事。將軍覺得如何?」 「既如此,」馬何羅拱手道,「多謝太子妃。」 「成烈,」上官靈轉身,淡淡吩咐道,「你陪著馬將軍看一趟吧。」 她一步步的踏進內殿。初為太子妃,她並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局面。可是,卻不能不應對。她的夫君在外面做著他要做的事,她若在家裡倒了,便是讓劉陌腹背受敵。 而她,不希望她拖累到他。 劉陌踏進宣室之時,神情尚沉靜。望著欒子慢慢道,「我聽說,你善長生之術。」 「是。」欒子神情自若道。 「那麼,」劉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氣勢抽出宣室殿下皇帝侍衛腰側的劍,森然道,「我若砍了你的腦袋,你能不能再長出一顆來?」 他一劍斜斜削過,鮮血濺上劍刃,一瞬間,晃亮了人的眼。欒子的頭滾了下來,在殿上滾了幾滾,方停下來,眼中尚有著驚恐的神情。 侍衛俱被這一幕震驚,發了一聲喊,道,「護駕。」拔出刀劍擋在殿下,方有些茫然。 他們刀槍相對的那個人,是大漢的儲君。 劉陌冷笑一聲,擲劍在殿上,哐當一聲,抬眉看著殿上的君王。 「退下吧。」劉徹揮手道。 「你的確是最像朕的兒子。」他望著殿下的長子,慢慢道,掩去了眸底的一抹欣賞。 「是啊。」劉陌冷笑,「我是你兒子,雖然我未必喜歡你,但我尊敬你。只要你不動我娘親,不動我妹妹,」他遲疑了一下,道,「不動我妻子,我還並不想做一個喪心病狂意圖弑父弑君之人。」 「朕信你。」劉徹慢慢道,他轉身吩咐道,「讓馬何羅不必搜了。」淡淡的看了殿下欒子的頭顱一眼,厭惡道,「將他拖下去,扔到亂葬崗罷了。劉陌淡淡一笑,垂下眸來,輕輕道,「可是,這一次,你真的傷到娘親的心了。」 齊王劉據慢慢的聽了長安傳回來的消息,慢慢飲盡了杯中酒,冷笑道,「真是父子情深啊。」 「其實,」寧澈歎息道,「王爺此計未必不可行,只是時機不對。若再等上幾年,君權與儲權愈發矛盾,陛下多半便不會這般輕易罷手了。」 「只是,」寧澈遲疑道,「王爺為何執意先對付皇四子?」 「兩個原因。」劉據道,「一是因了他根基薄弱,正好拿他來試刀,至於二麼,」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一四一:多情無情漸不明 宣室殿裡,劉徹最終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兒子。聖意到達博望殿之時,馬何羅尚未搜查完畢。 他微笑的跪接旨意,心中歎道,「果然,陛下還是看重陳皇后和太子殿下的。」 期門軍退出博望殿后,上官靈跌坐在座上,只覺手腳酸軟,一陣後怕。畢竟,自漢興以來,多少人因了卷上了巫蠱二字,死亦無葬身之所,她與劉陌這次能全身而退,陛下心中對這個兒子,總還是有著愛重的吧。 劉陌回到博望殿,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上官靈,心下淡淡憐惜,含笑安撫道,「已經沒事了。」 上官靈將臉埋在他胸前,悶悶道,「陛下,真的不再對你有疑慮了?」 「父皇,」劉陌涼涼一笑,「他先忙著安撫娘親吧。」劉徹踏入長門殿的時候,阿嬌在窗下彈琴,聽得他進來,便將琴推開,望了過來。 「今日之事,」不知道為何,在阿嬌清亮的眸光下,劉徹居然有些遲疑,斟酌著道。 「陛下不必再說,」阿嬌微微一笑,淡淡勾起唇角,「陛下肯在最後關頭撤回搜博望殿的命令,放了陌兒和我一馬,我已經很領情了。」劉徹的心便涼了一涼,他能夠預料阿嬌會怨,會鬧,會發作脾氣,卻不曾想到,她依然這樣冷靜,甚至將他想要說的話說了。然而這話說的是看似寬容大度了,他卻隱隱感覺到,兩個人,好容易拉近的距離,生生倒退了一大步。 仿佛。明明一到春暖花開的季節,溫暖和煦,一轉眼。卻又回退到冬天地冰天雪地。 而他,卻無能為力。 那樣的挫敗感讓他極為惱怒。用力的將她擁入懷中,道,「朕並沒有負你啊。」 「我知道。」她慢慢道。 她知道,以他的多疑性格,以他對巫蠱的忌諱。肯在最後關頭收手,是真地記得對她的承諾。可是,他下令搜查陌兒的博望殿時,真的,沒有半點起疑麼? 在這樣親情淡漠的帝王家,疑心,不在乎多少,存在地,就是抹不掉了。 她也想把這長門殿當作她的家。這個繁華綺麗的家中,有他,有她。有陌兒,有早早。若能一輩子和和樂樂過下去。也不失為一種幸福。可是當這樣的幸福。都懸在他一人之手,今日。他信她,他們就可以繼續當一家人。若是當哪一日,他不肯再信了,這個家,豈非便要轉瞬傾頹? 傾頹掉的,不僅是他們的情份,還有的是他們母子三人的性命。 那麼,這樣的一家人,又如何做地下去。 劉徹抱著懷中的阿嬌,敏銳的察覺到佳人心裡翻覆地不好心思,冷笑一聲,蠻橫的吻住她地唇,阿嬌「唔」了一聲,被動地承受著他霸道而氣息濃郁的吻。這些年,被他的專寵疼愛遮住了眼,漸漸的,真的便有點犯傻,忘記了枕邊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麼,就這樣吧。 她忽然攬上劉徹的肩,主動的吻了回去。 不管怎麼樣,今朝,她就是愛這個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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