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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由我們自己揭破,總比倒時候被人發現,措手不及的好。」

  「所以在清歡樓,我看著她溜走,沒有出聲。」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蕭先生,你呢?」

  ***

  「我並不贊同擬定說法,但是,事已至此,」蕭方歎了口氣,道「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唯願雁兒在外能夠平安,早早也過的好。」

  「放心,」桑弘羊展顏一笑,「雁兒不是一個虧待自己的人,而且她身邊有那麼多朋友,會照顧好她的。至於早早,有館陶大長公主照看著,不會有事。怎麼說,」他躊躇半響,擇辭道,「她都是皇上的親身骨肉,不會有事的。」

  「那麼,」蕭方一笑,算是把這個事揭過,他緩緩坐起,目光銳利起來,「我們來談談,椒房殿那位皇子的事?」

  「你放心,有弄潮在外面看著,不會有人聽見。」

  桑弘羊灑然一笑,「這件事我的確做的不夠磊落。蕭先生高明,看的出來,弘羊佩服。」

  「蕭某若不是研習醫術多年,還真的無法看出,只是蕭某不明白,桑公子對醫術並無涉獵,如何能布下如此一局,是否有人相助?」

  「蕭先生也未免太看輕弘羊了。」桑弘羊一哂,在房中踱了幾步道,「弘羊機緣巧合之下,得知有一種東西,雖然我們看不見,但若進入人體中卻可以使人對疾病的反應下降,但對牲畜的影響卻要小的多。弘羊在很久以前,就已著手準備。長安城東,就是桑先生之前住的村莊附近,有一座牧場,椒房殿的那位皇子每日的牛乳供應就是來源於此。我早在年前就暗中插手牧場的供應,將場中最頂級的供乳母牛的飲水換成了含有極少量這種東西的河水。又在一段時間後將之換回來,個中時間掐的准,才令皇后娘娘有錯覺,是五葉沉水香的效用,其實區區熏香,哪裡能醫什麼病呢?」(蝦米機緣巧合,電視劇看多了。)

  「你也算是老謀深算了,只要洗的乾淨,就算皇上查到牧場,也不過是一群人爭奪送水的生意而已。」蕭方動容,「可是你有無計量,那位皇子殿下何其無辜?如此待一稚兒,你過的去麼?」

  「後宮爭鬥,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桑弘羊冷哼,並不太在意,「他的母親曾經令雁兒難過,我報在她最疼寵的兒子身上也不為過。更何況,他不過是風寒纏身月餘,並沒有太大損傷。我若是狠心點,加大劑量,便是他的命也是要的到。只是,」他一笑,「那樣贏的太簡單了,沒意思。我也不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

  夜深了,桑弘羊推門而出的時候,腳步沉重。庭院裡,弄潮驚奇的回頭看著他,眸子充滿對他這些日子異常的疑惑不解。

  「弄潮,」桑弘羊一笑,摸摸他的頭,好笑的看著他一臉嫌惡的避開。無論世事如何翻覆變化,這個少年,永遠是一抹澄澈的風景。

  「弄潮覺得,」他問的有些遲疑,「我是不是一個壞人?」

  「桑哥哥待弄潮很好啊。」弄潮偏頭看他,滿臉不解。

  桑弘羊低笑,胸口有些悶,「你說的對,只要對那些自己在乎的人好,就好了。」

  ***

  元朔六年的新年終於真正來臨,未央宮裡的風雲詭譎,長安城的百姓無法感同身受,這些日子,百姓們一直興致勃勃的討論著大漢朝忽然多出來的這個公主,有人說,他是當今皇上少年時在民間風流留下的孩子,也有人說是宮中某位不受寵的娘娘在冷宮中生下的孩子,沒入掖庭多年,被皇上偶爾瞧見,這才認出來。

  「胡說什麼?」清歡樓上,堂邑候府的少爺陳商摔下一個酒盅,「那明明是我妹妹,大漢朝的皇后娘娘嫡出的女兒。」

  頓時一樓皆靜,人人神情奇怪,雅廳裡,襲爵堂邑候的陳越橫了弟弟一眼,陳商被那銳利的眼神嚇的酒醒了一半,醒悟不該多事。陳越敲著桌子道,「也好,也該讓長安人知道,我們陳家的時候了。」

  良久,樓下有人道,「說到清歡樓,前些日子梅老闆唱的那支曲子,倒真是讓人驚豔呢。」

  「那是。」冷場的氣氛被打開,有人應付道,「我問過雲老闆,那支曲子叫作《佳人曲》,梅老闆倒真稱的上是絕色佳人呢。」他迷蒙的哼道,「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無出其右者。只可惜……」他倏然住口,堂邑候府的幾位少爺正在樓上,梅寄江在下臺的時候被堂邑侯府人帶走,已經數日,全無消息。清歡樓的老闆卻像是沒事人一般,渾不在意。

  ***

  與此同時,蕭方正攜了弄潮出了陳府,在期門軍的看護下,準備入宮。

  一輛華麗的馬車從街角駛來,蕭方迎著日光,眼微眯,記得當年陳雁聲正是被這輛車所撞,倉促早產,雖然早早身上宿疾,並不都由此來,但這卻是一個重要導因。

  「蕭先生,」館陶大長公主扶著董偃的手,含笑下得車來,儀態萬方,一邊期門軍跪下參拜。

  「這些年來,多謝先生對嬌嬌母子的關照。」

  「娘娘聰慧過人,」蕭方欠身道,「方自問並無過多關照。」

  「無論如何,多謝你了。」劉嫖微笑道,「本宮聽說,當年出宮,嬌嬌吃了很多的苦。」

  「這次出京,嬌嬌帶走了一些相熟的人。先生是嬌嬌的授業恩師,初兒的師公,這次進宮,初公主的身子,本宮就托給你了。本宮愛女心切,想知道嬌嬌這些年來的情況,還請蕭先生成全。」

  「不敢當,」蕭方連忙跪下行禮,「大長公主對娘娘的憐愛之心,天下都是知道的。」

  三十三:傾城一曲天下知

  元朔六年二月,皇四女劉初在宣室殿正是被授予封號悅寧,賜住昭陽殿。

  「悅甯公主麼?」椒房殿裡,衛子夫緩緩沉下眼眸,低低重複道。

  她的身邊,衛長公主抱著劉據,坐在一側,悄悄抬頭看向自己的母后,欲言又止。

  「是的,」尚炎道。他是常伴聖駕的小太監,雖不及御前總管楊得意那樣位高權重,但也是個不可輕忽的人物。此刻,他正跪拜在皇后娘娘座下,「歷來漢室皇子皇女,都隨母妃居住,若無母妃,則過在嫺熟嬪妃宮殿。悅甯公主年紀尚幼,皇上卻賜令單獨居昭陽殿,不予其她嬪妃名下。」

  衛子夫的雙手指甲狠狠的扣進肉裡,青弟,當日還是你說的正確,正是我的到場,讓皇上下定決心吧。這世上,最難猜度帝王心,無論是當年的阿嬌皇后,還是如今的我,都是如此。

  衛子夫臉上依然泛著淡淡的微笑,卻一點一點的放開手,「尚炎,」她起身,緩緩步下殿來,「你要記得,當年廢後,也有你的力,就算陳阿嬌回來,她也不會放過你。」

  「可是,」尚炎害怕的抬頭,「那畢竟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公主啊。」

  「當年我連她的母親都鬥的倒,」陽光之下,衛子夫姣好的容顏上閃過一絲扭曲,尚炎不信的眨眨眼,看見的又是一幅柔順貞和的容顏。「何況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呢?」

  「皇上身邊少不了你,你先回去吧。」衛子夫淡淡吩咐。

  「是。」尚炎退下。

  「斐兒,那天你父皇帶劉初回宮的時候,你在宣室殿外,你父皇待她怎麼樣?」

  劉斐一瑟縮,「她哭的很厲害,父皇沉著臉,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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