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江山為聘 | 上頁 下頁 |
一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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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出發前兩夜,恰接到京中二府代朝廷所發與天下萬民的告諭,她的前朝皇嗣身份及這冊後分封一事終是大白於天下。 小校將二府發來的密奏呈至中軍時,他正在案前批復奏摺,見了密奏便打開隨眼一瞟,可這一瞟之後,身子不由得漸漸僵了。 密奏中自然附了他那封發往京中的劄子的謄本,這謄本乍一看與他之前所寫的並無差別,可唯獨那最後一句話令他失了神。 「……孟氏雖與朕約議有定,然覬覦後位已久,至舒州城時,挾寇軍重兵以邀後位疆土,朕不豫北地百姓久苦戰火,遂應其請,以事出倉促而為權益之計,然冊儀既行,後位不可更矣,卿等可擬詔告諭天下諸事。」 他僵坐了半響,轉頭望向正在內帳中捧卷細閱的人兒。 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立馬抬眼與他火辣辣的目光相觸,又輕輕一咬紅唇,拿卷薄遮住半張臉翻了個身。 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雖明白她這心思,卻又心疼她處處為他著想,許久才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白紙,手中的筆重重一落數字。 她在榻上裝模作樣地看書,聽見他朝她走來,心口不由砰砰在跳,以為他是來斥責她,誰知他卻在身後低聲問她道:「可想隨我一同拔軍北上?」 她驀然轉過身來,亮晶晶的眼盯住他,「想。」 他欺身壓下來,將她用力箍進懷裡,聲音微狠:「倘有下次,我再不饒你這膽大包天的行徑。」 她輕喘著,順著他的力道接納他包容他滿足他,唇角忍不住地微翹。 夜裡她起來喝水,見外帳還有一燭燈苗未掐,就順便走了過去,將要吹熄搖曳燭苗時,忽見案頭白紙上有他飛揚跋扈的十個字,不由細看,隨即抿唇而笑—— 縱馬揚疆北,繾情憐卿心。 §156.縱馬揚疆北(下) 前朝寇軍的受降倒戈雖令萬民為之驚訝,可卻遠沒有孟廷輝身世大白於天下及被策後分封一事來的令人震撼。 而大平皇帝親征、攜皇后一同率軍北上之舉則更是令全天下人為之側目。 北境的大平禁軍們在聽聞帝后同征的消息後大受鼓舞、愈發亢勇,連挫北戩大軍數役;北戩大軍之前因北三路寇軍的倒戈而大大失了先利,此番更是愈戰愈頹,大有擋不住這來勢洶洶的數十萬大軍傾兵壓境之勢。 從舒州一路北上,到建康路汾州的宣撫司時,已是深秋時節。 北地的風刮得透骨,軍旗獵獵生威,箭鳴嘶嘯聲隨風穿過雲霄直入九天,尖銳刺耳。 她身裹濃紫色的絨氅,目光一直隨著閃亮鏃尖飛向遠處射靶叢間,待看見箭入靶首,這才抿唇一笑,利落地勒馬轉身,看向身後男子。 青雲在她身下興奮得昂首抖鬃,左前蹄狠狠刨了幾下地上的沙土。 他雍然縱馬過來,薄唇半彎,「這一箭可謂是大有長進。」 冷風吹得他眉眼像罩了一層涼霧,可那目光卻是火熱恣意,直看得她慢慢地垂下頭,把玩起手中這張弓。 他當初從京中率軍出征,不但帶了她的青雲,更帶了她的弓,顯見是沒打算一找到她就放她回去的。 這一路北上的日子裡,只要一有空閒,他便不時地想些法子與她消遣,總說他與她這些年來在京中的拘束太多,二人從沒能得隙好好相處,如今好不容易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不能不趁著遠離京中朝堂的時候好好地過個痛快。 這話聽得她直啐他,他每每說要消遣,終歸是要消遣到床榻上去,只有這縱馬出營做些騎射之類的事兒,他才能老實了。 之前那些國恨家仇的事兒既是有了個了結,她的心也就漸漸寬起來,知道這一輩子只要能同他在一起,那就不必怕也不必憂,不論何事都會好起來的。 早先她總覺得自己永遠駕馭不了騎射一類的事兒,誰知此番他教的用心,而她樂於依他,這射術竟是一日日精進起來,至今已能在馬上握弓射箭了。 今日見她箭入靶首,他顯然心情大好,馭馬靠近她的身旁,抬臂一撥她被風吹亂的鬢髮,笑著道:「軍中諸事簡陋,委屈你了。等將來回京……」 她聽著他說話,淺淺地笑。 這一路上隨大軍疾行,只有在路過州府大城的時候能有機會置辦些她的衣物用具,這些東西自然比不得宮中,可她又何嘗在乎? 他總說等將來回京之後要如何如何,就像是欠了她許多許多似的。 但她此生所圖的哪裡是那些金銀富貴之物,她唯一圖的,不過就是他一人而已。如今她得了他的心又得了他的人,還會有什麼不知足呢? 二人笑語間,有士兵從遠處策馬而來,近駕下馬高聲稟道:「陛下,柴將軍請陛下回營,說是倉州那邊將人送來了。」 他隨口一應:「知道了。」又轉頭沖她道:「先回營罷。」 她跟在他身側催馬緩行,有些狐疑道:「倉州那邊送什麼人來?」 他笑笑,「說起來還是你的舊識。」 她愈發好奇起來,「誰?」 可他卻故意賣關子不說,吊她的胃口。 她惱得持弓去勾他的馬韁,報復似的狠狠一拽,那黑駿嘶鳴一聲,暴躁地猛竄了一下,沖得他差點沒控住馬勢。 後邊來通稟的士兵看見這場景立即冒了一頭冷汗。 但他卻只是用力一收韁,斜眉望她,嘴角笑意越深,「我早就說過,青雲這馬兒配你正好。」 她臉色紅了點,緊瞅著他不放,知道他這話是在諷刺她舉止潑辣,於是更加羞惱,索性狠抽了一鞭,快馬向前而去。 他望著她在馬上颯爽的背影,笑出聲來。 當真是喜歡看她這種不講體面規矩的樣子,她是這世上與他最為般配的女子,她是他此生唯一想要娶做皇后的女子,她本來就不該與他有絲毫隔閡,他就是要她這樣肆無忌憚膽大包天,才痛快。 他的女人就該與他,頂天立地,執手同行,比肩而坐,相守以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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