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江山為聘 | 上頁 下頁 |
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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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門又道:「皇上還有言,孟大人若是身子不適,就不必在這大慶殿朝宴上耗著了。」 她知道自己一路而來臉色不佳,此刻心情煩亂不堪,確也不想再這兒久留,當下起身道:「替我謝過皇上。」說罷,就靜悄悄地沿著厚重長幔下一路溜出了殿,待避過眾人目光,才輕淺一歎氣。 誰知那小黃門也跟了出來,臂彎裡的拂塵不經意地向四面一揚,在她一旁道:「皇上最後又說,今日天子生辰,良夜難得,孟大人既然身子不適,就權在西華宮歇著罷。」 天色尚未轉暗,可她心裡的明星卻已開始熠熠閃光。 她忍不住微笑了下,他今日生辰,的確不該就這樣虛度……於是便隨那小黃門往西華宮去了。 西華宮裡的一切物什都如上回她來時的一樣,變也未變。 她走去內殿裡,撥開重重輕紗垂幔,挨著禦榻軟褥坐了下來。 六支紅色的宮燭在案上凝淚輕燃,浸在燭芯裡的香氣甚是醉人心神。這一殿處處可見他的痕跡,光是看著,就已讓她臉龐泛潮。 入夜沒多久,朦朧中品那個殿外有人推門而入。 她伏在榻上等他,睡得很淺,方覺身旁來人,便驀地睜開了眼。可還沒來得及反應,兩瓣紅唇就被人俯身咬住,說不出話來。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 帶了酒香,帶了天子身上獨身的雍華之意。 她掙扎著翻身而起,撲入他懷中緊緊緊緊地抱住他。 「陛下。」 一身大禮朝服紛紛漫漫地堆萎在身下,如在夜裡大朵盛開的花兒一般,伴著她方醒未清的糯啞的聲音,昭示著她這麼多日子來蘊抑已久,終得見天的綿綿之情。 §99.雲起(下) 自然是翻天覆地的異常纏綿。 到了最後,她渾身骨酥如水,連一絲氣力都沒,卻還要緊緊緊緊地纏著他,不肯放手。 他一身粗汗,一把撥開她的長髮,手指沿著她的眉眼一下下地描摹,低低叫她:「孟廷輝。」 她睜眼,燭光刹明,映亮了他的巒眉,俊得讓她心慌。 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對他說,卻不知該從何處開口。 他似乎也是一樣。 這麼多日子來未曾與她私下獨處過,沉壓許久的欲望在此刻是如此赤裸而不加掩飾,單單一聲叫她的名字,就蘊藏了千萬絲凜冽情鋒在內。 外面天雖黑了,可她看見案上紅燭並沒有被燒去許多,由是推斷出他定是提早離宴,想來大慶殿那邊的朝臣將校們並沒散去,當下心底微暖。 她想問右樸射一缺皇上欲讓誰來替補,可又怕觸到他的禁忌,顯得自己過分僭越,便忍住沒說出口。 他翻了個身,從後面將她擁入懷裡。 這姿勢更方便他一雙大手遊移在她身上,暖人的指腹在她身上處處點火,未幾便又令她開始輕輕吟喘。 「陛下,」她抬手壓住他的胳膊,試圖阻擋他的動作,心中不是不想要,只是更想要與他說說話,「一年前陛下生辰之日,正是陛下登基之始。臣還未覺得怎樣,卻已是一年過去了。」 他伸手一扯床幔,蔽去些許亮光在外,「滿朝重臣,獨不見你有賀禮。」 她微笑,「國中諸路、京畿大臣們所獻之禮是何等希貴,臣也沒見陛下露出過一絲笑意,怎的倒向臣討起禮來了?」 他靜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倘是今日偏要向你討這禮,又如何?」 她沒見過他如此不講理的時候,卻又覺得而有些好笑,「臣這一條命是陛下保住的,臣這身價俱賴陛下賞贈,臣這一顆心也早已給了陛下,臣不知陛下能從臣這兒討什麼?」 他摟緊她,低頭親她的臉頰,啞聲道:「我還沒想好,權當你欠我這一回的,將來一日我若要討,莫論如何你都須滿足我的心願。」 「陛下真是霸道。」她沒想到他是說真的,彎唇笑嘻嘻道:「陛下能借著生辰之日向臣討禮,臣卻沒法兒向陛下討這生辰之禮……」 從小到大,她幾時知道過自己的生辰,又幾時收受過旁人的禮物? 可卻良久不聞他的聲音。 她心想莫不是這話哪裡不對,便悄悄回頭去看他。 逆著光,他眉宇間一片暗色。 她愣了下。 自己是孤兒這件事人盡皆知,她方才說那話並無自憐身世之意,何故他卻是這種表情? 他的手又撫上她的臉,神色透著些許遲疑,似是有話欲對她說,卻終是什麼也沒說,只將她重新按進懷裡。 他不說話,她便不催他,只是靜靜地偎著他,聽他忽起急促的心跳聲,抬手緩緩地壓在他的胸口上,好像是要他放心,她一點也不覺得難過。 她不注視他的時候,他才得以重重一闔眸,任一心艱澀難言的話語肆泄入四肢百骸,漸溶入血。 錯過那一夜,又錯過今夜。 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對她說得出口。 她突然開口,問他道:「陛下與狄校尉相識多少年了?」 他驟然回神,挑眉看她,不解她為何突然說起狄念來,口中答道:「自乾德十八年春初見與西都西苑,至今已有八年了。」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就沒再吭聲。 並非是不知道他二人相識多久了,只是想試探著再確認一下,他與狄念在君臣意外,私交若何。 而他答得如此利落,確也如她所期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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