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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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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翌坐在屋中發呆,神思恍惚,茶不思夜不寐,這樣已有三日。這三日他仿佛過了三十年,期盼著的消息,一直沒有。公子琪因劉修整兵再次攻打上黨,急急回了上黨郡。臨走前,吳琪還在勸說他,也似在勸說自己,說無多定然無事,並提醒他不要失了理智,因無多暫時失蹤,壞了他們圍殲劉景的計劃。 他點著頭,含笑送走了吳琪,而後,瘋狂的忙了兩日兩夜,與眾將佈置好所有事情,原本還要忙下去,卻被公子爭等力勸回屋休息,他一回屋便坐在屋裡整整三天。吃不下,睡不著……閉上眼,就看到她被斬首。他與吳琪都心知肚明,她或許已經真的死了。斬首,竟連死了也不能留個全屍…… 忽然屋門被人推開,烈日自厚重的門外透了進來,一人急匆匆的步入屋中,對他道:「王上,守城的將士說,城外來了個極為古怪的人,那人騎在馬上一直向城門走,他們正欲開弓射殺時,那人好像支撐不住昏倒在了馬上,一直沒有回應,只不過手中舉著個木牌,木牌上寫『投降』二字,末將已命人……」 他的話尚未說完,吳翌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眼前。 那匹馬仍然停在城外,沒有向前亦沒有退後,吃著護城河邊的草。夕陽西下,金黃色的光暈染遍草原,風過,吹得荒原向一個方向搖擺,似在呼喚和招手。 馬上的人一直趴著沒有動靜,吳翌不顧任何人的阻攔勸阻,命人打開了城門,沖了出去,杜小喜、公子爭等人隨後跟著追出了城外。 杜小喜追在公子翌身邊,道:「王上,恐防有詐,末將先……」 吳翌紅著眼道:「不必,她是無多。」 杜小喜一怔,公子爭亦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吳翌當先縱馬奔到了花無多的馬前,望著昏迷在馬上,手舉投降牌子的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小心翼翼將她從馬上抱了下來,見她面具已無,面無血色的模樣,心微微刺痛。 公子爭牽過馬來,道:「王上,將她放在馬背上……」 「不必。」公子翌打斷了公子爭的話,他抱著她,拂了拂她散亂的發,似怕打擾她般輕聲對公子爭道,「你幫我一下,將她請放在我的背上。」 公子爭一怔,照做了。 許多年後,已成封疆大吏的公子爭每當望見天邊的夕陽,便會想起這一天的這一幕。 夕陽下,成王吳翌背著參將吳多,一步步走向城門。 無數的守城士兵望著他們的王上,背著一名受傷的將士走進城內,那將士身著敵營衣服,已然昏迷不醒,手中卻仍舉著一個「投降」的小木牌,恰遮住了臉,明明極為可笑的一幕,卻因為成王的神情而令他們全都怔然無聲。 事後知道此乃成王近身參將吳多將軍,奉命潛入敵營刺探消息,被劉景發現後死裡逃生而歸,眾將士便覺成王待將士實在親如手足,竟然親自出城去背。眾將士感激涕零,均覺得能追隨成王,為成王征戰沙場實為平生幸事。 當時,唯有杜小喜、公子爭等少數熟悉吳翌與花無多之事的人或能猜出幾分吳翌當時的心情。 吳翌執意背著她,每踏一步,嘴角笑意便深一分。憶起,當年她曾三次這般背過自己,憶起,她曾奮不顧身地擋在自己身前。京城一別,他以為他失去了,可在一年後,她回來了。五日前,他以為他又一次失去了,並以為再也找不回來,可是,她又奇跡般地回來了,回到他身邊。他又一次失而復得,老天待他果然不薄。他要背著她,一步步,背著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公子爭、杜小喜等一眾將士牽著馬,跟在吳翌身後。 公子爭怔怔地望著吳翌的背影,心口堵著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千絲萬縷,絲絲密密,感慨中又有說不清的悸動與惆悵。翌與無多,在他眼中是普天下最般配的一對,這種感覺極強烈地充斥在腦海中,久久不散。 §第三十八章 最美時光 花無多醒來後,一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大眼睛的陌生女子。而後,便聽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和迭聲的叫嚷「醒了醒了」。還有門開門關,有人摔倒等一系列令她迷惑而奇怪的聲音後,她看到了一雙再熟悉不過的雙眼。吳翌的雙眼。 她輕輕地牽起嘴角笑了,便聽吳翌道:「想喝水嗎?」 她搖了搖頭,又聽吳翌道:「你感覺怎麼樣?想要什麼?傷口還疼不疼?」 見他如此緊張,她紅了紅臉,看了看屋內,見沒有人,唯有他一人,本欲掙扎起身,卻全身使不上力氣。吳翌會意,扶她坐了起來,靠著自己,輕聲在她耳畔道:「你已經昏迷了三天多,想要什麼和我說。」 她猶豫躊躇了半天,終於道:「出恭……」昏迷了多日,她全身無力,聲音也十分沙啞,但無論聲音再如何嘶啞,也比不過這兩個字的意思所帶來的反應。 吳翌的臉登時紅了。很不自然地叫了方才那個丫環進來,出去關上門時,手腳僵硬面色古怪。 花無多聽到門外公子爭的聲音,「王上,無多醒了?」 「嗯。」 「她沒什麼大礙吧?」 吳翌咳了咳,道:「無礙。」 「王上怎麼出來了?」杜小喜很不識相地問道。 吳翌瞥了他一眼,沒回答杜小喜的問題,反而問道:「那個木牌呢?」 杜小喜道:「在無多房裡。」 吳翌一歎道:「真是絕妙。」 聞言,杜小喜與公子爭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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