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江山如畫 | 上頁 下頁 |
一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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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巡驚怔。 這時,一校尉在帳外大聲道:「北王,敵營還有消息傳來。」 「快說!」公子琪道。 校尉進賬一拜,便道:「方才接到探子回報。劉景軍中,于亥時斬首一名細作,說是戴了面具的假元白。」 聞言,公子翌倒退數步,直至撞到身後桌子方才停下。 公子琪神情飄忽。 公子巡的目光也暗了下去。 良久,公子琪乾澀的對入內稟報的校尉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校尉退出帳去。 公子琪轉頭又對公子巡道:「辛苦你了。」 公子巡看了一眼公子翌,一歎,道:「末將告退。」 公子琪點了點頭。 公子翌緊緊的抓著手中帶血的絲絹如畫,暗沉的目光透著陰戾。 公子琪喚了他幾聲,卻發現他絲毫沒有回應。半晌,公子翌方才抬手向他揮了揮,示意他出去。 公子琪只得歎息著出了營帳,卻在將要放下賬簾的刹那擔憂的回頭望向了他,卻看見公子翌已經轉過身去,將手中的畫放在了桌上。 油燈下,公子翌緩緩將畫卷在桌面上展開,展開的畫卷上他正掐著花無多的脖子。 微顫的指尖輕輕滑過畫上那再熟悉不過的面容,仿佛回到當初…… 其實一直都知道她隨身帶著這幅畫……並且私心的希望她一直都帶著這幅畫…… 指尖移處,直到畫卷上哪抹觸目的血跡……指尖驀地顫抖蜷縮。 帳外,吳琪依舊站在掀起賬簾的營帳門口,回頭望著帳內凝視著畫卷的吳翌,眸光盡暗。 放下掀起的賬簾,吳琪轉身望向夜空,天上一抹彎月,仿佛是她依稀的笑臉,總是那樣自在坦然……忽聽帳內之人啞聲喚道:「無多……」吳琪忍不住一顫。 當他得知吳翌被困在下楓谷時,他方打退了一次劉修的猛烈攻城,眼見劉修退去,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急忙帶著公子巡趕往下楓穀,正巧遇到向上黨方向奔來的吳翌。待得知無多身陷重圍時,當即派了公子巡去營救,可公子巡去時,只剩一地的屍首,公子巡帶回了受傷頗重的杜小喜,花無多卻沒能找到。 此後,公子巡又連番帶人去附近搜尋,直至天方見白,探子來報元白已被斬首。 斬首……身首異處,死無全屍。思及此,吳琪胸口似少了什麼,吳琪踉蹌離開。 她又一次在自己最危急的時刻挺身而出,毫不猶豫。 在書院,她曾三次救他性命。 在洛陽,她義無反顧的擋在自己身前,墜落深谷生死不明。 在長平,她再次擋在自己身前,笑得那般堅定。 分別了一年多,再見她時,她說:「翌,我很想你。」那是她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他卻什麼都未說,其實,他的思念又何曾淡過。 她曾說:「為什麼你遇到危險時,我總是會下意識擋在你面前,莫不是保鏢當上了癮?還是我傻了……」那一刻的她在他眼中如此,他目光如水,卻因想到她一心嚮往自由而自己給不起時,違心的對她道:「你是傻了。」她一拍桌案,拂袖而去,他卻一直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怔怔發呆。其實,他也是傻的。 她說:「士為知己者死。」 帳內,他頹然坐下,燭光搖曳,人單影薄。 在他心裡,能有什麼比江山更加重要的?沒有!他無牽無掛,即便是她,也不行。他不會有弱點,不會。 臨別時,她回頭對他燦爛一笑,肩上的傷在流血,她卻似不以為意,仍對他堅定的道:「他們要抓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先走,我尋到機會一舉擒下他們的將領。兵法云:擒賊先擒王,我就不信,我擒了他們的頭頭他們還敢不聽我的!」 見他踟躕,她又道:「翌,相信我,我會讓你有足夠時間離開的!」 他又再次說了那句,「小心。」與在洛陽時一樣,再一次狠心的留下了她。可是,他策馬奔出去數步,卻終究停下,轉頭望向了她。 卻見她眉飛色舞的向他揮舞著手中長矛,朗聲笑道:「你看我像不像三國長阪坡嚇退曹操百萬雄兵的張翼德!」 你不像……一點兒都不像…… 心在抽搐,他按壓住胡,卻控制不住。 他不應該留下她一個人,他明知道那時候留下她必定凶多吉少,卻還是在那個時候選擇留下她,他的自私,他的無情,他的狠,已到了可以捨棄她的地步了嗎?如果是,為什麼會那麼痛,為什麼好似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東西?他捂住胸口,控制不住的顫抖。最重要的……是江山!可是……她死了……不,她沒死,她不會死!他驀地站起身,抓起頭盔,卻看到了面有淚痕的公子琪。 看到他突然出賬,公子琪先是一怔,而後看到他手上抓著頭盔,身披鎧甲,便擋在他面前急聲道:「你不能去。」 公子翌無言。 公子琪道:「翌,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失去理智。無多不會輕易舍我們而去,她武功高強,心思靈活,即便打不過也不會硬拼,她或許是不小心丟失了那幅畫。或許與別人換了衣服面具走脫了,死了的人不一定是她,翌,不要亂了方寸。方才,我已派了細作去探聽消息,另派了人去搜尋。翌,唯今我們只有等。」 亂了方寸?是啊,他已亂了方寸。他頹然怔住。 殘陽如血,草原上風吹來,草嘯鷹鳴。 吳翌退守長平郡內,劉景幾次在城前叫囂,他都無心理會,只閉城不出。長平郡城牆堅固,劉景亦不敢輕易攻城,雖每日派人在城外叫囂,吳翌固守,若然硬攻,死傷必定慘重。劉景無計可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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