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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有人拽住了她的衣袖,她偏過頭去,看到一個男子向她不停地遞眼色,示意她留下,她頭皮一麻,只得低頭退在一旁,流了下來。她擺出一張苦瓜臉,就知道自己命不太好。

  陳東耀一拂袖,身邊的伺候的女子邊悄然退下。

  方才那男子示意花無多上去伺候,花無多垂了目光,手指已欲伸入腰間,正盤算著不如就近抓了陳東耀當人質去換徐清。此種想法雖然大膽,但若然出手迅速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也極有可能成功,她一步步向陳東耀挪去。

  卻在這時有一人大步行入大殿,是位年約六旬的老者,看向陳東耀的眼神嚴厲深邃。

  陳東耀看見老者,身體稍稍坐直了些,換去方才的迷離神色,揮了揮衣袖,花無多會意,心花怒放地退了下去。

  花無多退出殿去,原以為終於獲得了自由,未料想,方才那個男人竟跟著她出了殿來,將她叫住,便聽他道:「你仔細準備準備,興許今晚王上會叫你服侍。」

  男子的目光帶著輕蔑,仿佛花無多是一隻拼命欲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野雞。服侍……花無多因太過震驚而呆了一下,見她沒反應,男子又道:「故意跳錯引王上注意,你倒是聰明的緊啊!」

  花無多這才反應過來,方才自己跳舞跳錯了,竟被誤會是故意為之,以為她想借此機會吸引陳東耀,野雞變鳳凰。花無多心中無盡唾棄著,天下第一採花賊還用得著吸引?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她還故意擺出一臉暗喜的模樣,道:「奴家無意為之,還望今後總管多多提點。」那男子聞言面色稍緩,道:「你去吧。」

  「是。」花無多退了下去。心裡想著,既來之則安之,不如靜觀其變,至少至今為之她的身份尚未暴露。今天若是不行,明天扮成其他人的模樣再進來,今天記下了這府裡許多人的身份和樣貌,暗想自己若一個個裝扮過來,陳東耀府邸會不會雞飛狗跳。

  距入夜還尚早,服侍一說與她無關,她會在天黑之前離開,讓真人回府來,如今既到了陳東耀府裡,便要四下探查一下徐清的消息。

  她換回了衣服,戴上了十指金環,將手指藏入袖中,在陳東耀府裡遊來蕩去。以她的身份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去的,想打聽又怕引人懷疑,便以輕功,掩藏了蹤跡。她畢竟乃學武之人,耳聰目明,旁人說話十之八九難逃她的耳朵。可即便如此,幾個時辰過去也無甚收穫。她只聽了些八卦,一個侍婢與另一個侍婢小聲道:「我聽說,那個叫小衣的舞姬今日故意跳錯舞吸引王上,總管讓她晚上準備侍寢。」

  另一侍婢道:「不會吧,王上一向不喜歡身份低賤的女人,從來碰都不碰。怎麼會?」

  「誰知道?或者是這小衣找了個狐媚的樣子,王上才看上的吧。」待婢便說邊走遠了。

  花無多見天已快黑,有無甚收穫,正打算暗中離去,去一中聽到一個行色匆匆的下人道:「西後院綁著的那個人性子真是烈,自被抓來就大罵王上,像是一心求死,如今被鞭打又被曝曬了兩天,看樣子撐不到明天了。」

  另一人道:「那不管我們的事情,少說為妙。」二人匆匆而去。

  花無多自角落處轉出,西後院?她彎彎繞繞的找到了西後院,間門口守衛四人,便躲在暗處,正思慮如何進去一探時,便聽院內有人道:「你說她重情重義,不會拋棄朋友,而今看來,她全不在乎這個人,探子跟丟了她的行蹤,恐怕她早已出城走了。」聽聲音,說話之人正式陳東耀。

  「此時乃臣之過錯,是臣誤信了耀眼,以為她重情義不會捨棄身邊之人,才出此下策,還請王上責罰。」院中另一人回答道。

  陳東耀道:「罷了,此事暫且不提,今日舅父催本網速回東陽,說宋子星金日調兵遣將頻繁,昨日還大舉攻城。本網決定,你隨本王速回東陽。」

  「是,王上!」

  耳後只聽陳東耀說:「殺了她。」

  有人應道:「是。」便聽抽出兵刃之聲。

  這時,之見牆上赫然出現一人,大喝一聲道:「慢著!」

  「什麼人!」眾侍衛拔刀圍在陳東耀身側。

  陳東耀向牆上之人望去,吸氧雖淡卻仍有幾分刺眼,她衣衫飄飄站在牆頭,陳東耀忽然覺得血湧額際,心跳加速。

  花無多目光掃視全場,最後落在院中木樁上綁著的徐清,見徐清昏迷不醒,滿身鞭痕,想到他一心求死,只為不拖累自己,心中一悶。徐清雖尊她為主,她卻一直待他為友。

  花無多大聲道:「我早就來了,你莫要傷害他!」

  陳東耀一笑,興奮中竟然漾出一絲溫柔。看在花無多嚴重,著實詭異。

  §第三十五章 誘敵深入

  那是一個古怪的夜晚,花無多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和一個採花賊坐在一起,對月談心。

  說談心實則只有陳耀東這般認為,花無多則是心情度咋被逼無奈,她怕陳東耀加害徐清,卻更為擔心自己當下的處境心中不停的拉鋸是走是留,最後鎮定心神,終於仗著藝高人膽大暫時留了下來,決定謀定而後動。原以為陳東耀會提些非分之事為難自己,沒到到,陳東耀詭異的出奇。

  說陳東耀是採花賊,可陳東耀沒采她,對於一個被定義為採花賊的人來說,很不合情理卻不合常理。陳東耀還拿出好酒好菜招待她,對她甚是溫柔殷勤,可他再溫柔,看在花無多眼裡也是個哄騙小白兔的大灰狼,自然戒備萬分。對於他準備的酒菜,她更是一口也不遲一口也沒喝,九六滋粥燃點的驅散蚊蟲的熏香也被她弄滅了,陳東耀明白她心中顧忌也不強求。

  陳東耀自古喝酒,此酒是藏了三十年的女兒紅,酒香四溢卻也度數甚高,陳東耀今夜似乎很高興,一杯接一杯,終於有了醉意,話匣子便不由得打了開來。

  陳東耀說的這番話花無多聽的甚為心驚。

  那是陳東耀弱冠時候經歷的事,他說,他原本以為自己有個好兄長,還有一位純潔而善良的未婚妻與自己長相廝守。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很是圓滿,可他沒想到,他的未婚妻,那位郭家小姐一直以來對他只是虛情假意,接近他只是為了利用他。她一次又一次於暗中傷害他,幾次他都死裡逃生,原以為那些不過是些意外,卻在得知是她背叛自己的時候,徒留下傷心和失望。在看到她的眼淚和乞求時,他海華絲原諒了她。終究不忍心傷害她,總認為她是有苦衷的,可當他撞破她與自己親哥哥纏綿床榻的時候,方才明白過來,自己一直真心以待,碰下掌心呵護的珍寶是如此不堪入目的蕩婦。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自家兄長指使,是自家兄長欲加害于他。怒極之下,他親手殺死了郭家小姐,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對自己的兄長出手,他憤而離去。因郭家小姐猝死在陳家,他的父母親得知此事後,一氣之下先後臥床不起。而他的兄長變本加厲,在他憤而離家的時候,欲置他於死地,卻終究被他殺了。不久之後,他的父母親受不了此番次哦年耕地相殘分打擊相繼離世。這世間只留下他孤獨一人,他從此再不相信世人,更瞧不起什麼自以為是大家閨秀的人。

  他知道世人子虛烏有的猜測,說是他加害了父親,殺了兄長,他不在乎。

  陳耀東說:「世人眼光我不在乎,我不需要他們崇敬我,我只需要他們懼怕我。」

  陳耀東說:「我最喜歡看那些自以為無比高貴純潔的小姐變成殘花敗柳。」

  陳耀東說:「我從未和任何人說過此番話,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憐憫。」

  花無多說:「你需要什麼我都不能給你,不過很不幸,我不想聽也被迫聽了。而且我根本就不可憐你。」

  他一挑眉,忽然道:「來人,狠狠抽他一百鞭子。」陳東耀指著徐清。

  「慢!」花無多道,「我怕你看了我的臉睡不著覺,你真的打算看?」

  他醉眼迷離的王者她,道:「看!」

  她未曾猶豫,緩緩揭下了面具,見陳東耀看的眼睛發直,花無多心中由此而厭惡,移開目光,帶著輕蔑道:「這張面皮即便再好,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一副摘不掉的面具罷了。唯有膚淺之人才喜歡皮囊美色,不重內在。」

  陳耀東聞言一怔,收回了依然癡迷的目光。他無聲的王者杯中的酒,仰頭一飲而盡,道:「你說的沒錯,我真是喜歡你,越瞭解越喜歡。」他一笑朗聲道,「我坦言,你的美貌的確十分吸引我,但我發掘我喜歡你卻不僅僅因為你的美貌,風多的是因為你的機制和勇敢。還有你今晚為了他能來見我。」他瞥了一眼昏迷中綁著的徐清,繼續道,「魏遷說你重情重義時,我心中還不以為然,然而今天卻信了。你哥我見過的多有的女人都不一樣。」他又斟滿了就被,道,「我們同飲一杯如何?」

  花無多說:「我從來不合陌生人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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