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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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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齊欣掀開了紅蓋頭,望向面前女子。只見女子身材高挑,身著藍色碎花小襖,衣飾簡單,卻體態妖嬈,長相乍一看有些令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只除了那雙令人一望失神的眼睛,再無其他過人之處。 皇后笑道:「你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個鄉野丫頭,也配讓當今國舅爺伴你海角天涯?簡直癡心妄想,癡人說夢,來人,將這個擅闖國舅府滋擾國舅爺婚禮的妖女,給本宮拖出殿去,押入天牢。」 兩名侍衛沖進殿來,欲上前將她拖出去,花無多卻在這時催動了手上金環,瞬間將兩名侍衛捆綁在大殿上無法動彈。那兩名侍衛稍有掙扎,皮膚便被銀線劃破露出血痕,再不敢妄動。 事發突然,誰也未曾想到,此女武功竟如此之高,所用兵器又這般古怪。劉呈見狀拍案而起,大喝道:「來人,護駕!」 一瞬間,數十名侍衛沖進殿來將花無多團團圍住,更有數名侍衛護在皇后身前。眾賓客均被迫移於殿后,大殿內一片混亂。 花無多望了一眼圍住自己的侍衛,不曾有半分退卻,眼看雙方就要動起手來,一直沉默的劉修突然大聲道:「住手!」圍住花無多的眾侍衛不禁一怔,面面相覷有些猶豫,看著劉呈,見劉呈不言只冷眼旁觀,便未敢上前。 花無多凝望著劉修,心痛難忍,輕輕一顫,道:「修,你告訴我,難道你對我的情是假的?這一幕,你叫我如何相信你曾經對我許諾的誓言?我們曾經的一切難道都是虛情假意嗎?我要親口聽你說,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可還是曾經的修?你可還要與我海角天涯永不分離?」 他知道自己不能,卻仍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他有自己不能擺脫的宿命,他曾經努力過、曾經掙扎過,卻終究徒然,他無法許給她幸福,甚至會害死她。離開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宿命,那是一條不歸路,一條註定無法讓她幸福、無法給予她全部愛的路,他告訴自己,他不能與她在一起,即便她會恨他…… 這許多個日夜,他不敢想她,哪怕一時一刻也不敢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去尋找她,不顧一切去擁有她。他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能!他自以為已被這份不能催眠,他自以為可以理智地面對一切。可此時此刻,她就站在他面前,思念與愛已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她的質疑將他心中固若金湯的防線通通擊潰,他想搖頭否認她的話,曾經的一切怎麼能是假的?那是他心中最真摯的愛啊!那是他連命都可以不要而要去得到的愛啊! 可是他卻不能。他要守護的不單單只有她,還有整個劉家。他無法將她拖進這個漩渦,讓她失去原有的自由和快樂,那樣會毀了她,她不適合這裡,與他在一起她不會快樂,只會覺得屈辱不盡。因為他無法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他什麼都給不了她,甚至保護不了她的周全,他的愛只會害了她。他明知道,可是此刻他無法控制住自己,他在掙扎在煎熬,他想擁她在懷想得快發了狂……他輕輕顫抖,即將踏前一步,卻在這時,肩膀被人重重拍了幾下。 就在方才,齊然已自上座站了起來,大步走到了劉修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嚴肅又有些慈愛地道:「少年風流韻事多,我替女兒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好好選擇,若選了我女兒,今後可不要後悔了。」調侃中,他的聲音出奇的冷靜,甚至帶了一絲冰冷。 齊家族中曾出過兩朝宰相,而今宰相齊魏便是其兄長,齊家在朝中的地位自不可小覷,齊然雖身不在朝堂,所辦南書書院卻籠絡天下貴族子弟,可說如今天子腳下當官的,多是他齊家門生,齊然自己也是桃李滿天下,曾經也為宋子星、陳東耀等親授過權謀之課。 齊然當下言罷,眾人便心裡明白,大殿人群中傳來幾聲輕笑,少年風流,有幾許這檔子風流事也不為過,何況劉修人帥多金,有女人上門死纏爛打也實屬平常,許多人心裡都這麼想著。只是這女人當真膽大,敢當著當今皇后的面大鬧國舅爺的婚禮,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有幾個少年公子望著神色悽楚的花無多,也心生憐意。 上座皇后與劉呈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這時,齊欣亦靠近了劉修,一身紅色喜服刺目地晃著人眼,手指碰到了劉修的,劉修的手指下意識躲了開來,齊欣一怔。 齊然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走回自己座位。 劉修沉了眸光,眼中的瘋狂緩緩退去。手指終被齊欣抓住,纏繞,十指相握時,齊欣目露羞澀,低頭淺笑,那笑千嬌百媚,直看得所有人眼睛發直。 一切都望在花無多眼裡,她自嘲地挑起了嘴角,猶似在與自己掙扎,猶似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幕,輕聲而脆弱,略帶固執地問道:「告訴我,你的答案。」 殿中響起劉修的聲音,聲音低沉而嘶啞,卻很冷靜,他道:「我不能。」 人群中不知是誰突兀地歎息了一聲。 聞言,她似再無力支撐,踉蹌著後退數步,站立不穩,身後突然撲上來數名侍衛,將她按壓在地上,她卻未再掙扎半分。手中銀線一晃,自被捆綁住的兩名侍衛身上收了回來,即將消失在指縫時的瞬間,一束髮絲也齊齊斷落在地上。望著地上的髮絲,她眸中光芒盡暗,淡淡道:「從今往後,你我陌路。」 §究竟是誰 劉修的目光沉寂,淡淡望向一隅,似未起任何波瀾,齊欣卻感覺到了與她相握的手已然成拳,顫抖不止。她望著劉修,向眾人露出光彩奪目的一笑,目光卻是冷的。 皇后一揮袖,冷聲道:「將她拖出去,廢了她那雙……」皇后的話尚未說完,便見劉修撲通一聲跪在自己面前,俯身拜道:「娘娘息怒!今日驚擾娘娘實因臣在江湖上惹了這許多風流債,望娘娘看在臣年輕不懂事,今日又是臣大喜之日,實不宜見血的份兒上,將她轟出去就是了。」 皇后深深地蹙起了眉,將目光定在劉修身上,只見劉修的頭垂得極低,身體幾乎全部伏趴在了地上,不似請求而是在懇求。她知道劉修心中所想,想到此,不禁輕輕一歎,眼中卻多了幾分寒意。 這時卻聽齊欣跪求道:「娘娘,修與這女子總也有幾分情誼,今天又是修與臣妾的大喜日子,便放過她吧。若不然,臣妾恐怕夫君從今往後落得個狠心薄幸的名聲,便不好了。」 劉修聽見了,卻沒看齊欣。 齊欣望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劉修,目光微沉。 上座齊夫人即齊欣之母亦道:「今天是修與欣兒的大喜日子,不宜見血,娘娘心慈,還是放了她吧。」 劉皇后沉默半晌,方對侍衛道:「就依齊夫人的,將她轟出去,若她再敢靠近國舅府半步,殺無赦。」 花無多嘴角揚起了嘲諷的笑。 侍衛應聲稱是,毫不憐惜地將她拖了出去,花無多不曾有一絲反抗。仿佛這一刻,只有用身體上的痛楚和屈辱方能緩解心裡那可笑複可悲的痛苦。 卻在臨出門時,忽聽殿內齊欣道:「慢著!」 侍衛腳步一頓,轉身將花無多押扣在門口,跪向齊欣。 花無多望著迎面走來的女子,掙扎著欲站起身來,侍衛卻死死地壓制住她,不讓她起身。她反復掙扎,後來乾脆坐在地上,不屑道:「我此生只跪父母天地,你還不配我跪!」 齊欣站到花無多面前,低頭俯視著花無多,驟然目光一冷,卻柔聲道:「你出身草莽,遇到修或許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愛上他也不是你的過錯,可你知道,你的身份與他相差懸殊,實不相配,不要再魯莽行事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齊欣的好言相勸,令殿內眾人點頭,大多以為她心慈,有意勸這女子別來送死。 花無多卻不領情,冷哼了一聲,輕蔑道:「你便是跪下來求我,我也再不會來。」 齊欣氣息一滯,卻嫣然一笑,又道:「你此去盤纏可還夠用?若不夠,我可令人為你備些趕路。」 多數人聽到這句話都暗中點頭,齊欣不僅美貌,而且還心地善良。均覺得花無多頗不識好歹。 花無多卻看到了齊欣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憎,她哼了一聲,道:「好啊,有多少儘管拿來,少於千兩黃金萬兩白銀就別拿出來汙了我的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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