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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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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李赦正好過來敬酒,宋子星馬上端起酒杯,只轉眼間,便像沒事人一樣,笑著喝下了李赦敬的酒。不僅如此,他還與李赦興高采烈地聊起了江陵的鳳舟賽。提起鳳舟賽,花無多故意將話題扯到宋子星所放的那個牡丹紅兜肚紙鳶上。李赦一句人不風流枉少年,倒讓宋子星的所作所為多了一抹理所當然的光環。 這一晚雖有些許插曲,倒也賓主盡歡,唐夜自始至終話不過三句。許傾城的話也非常少,酒卻喝得相當多。 酒過三巡,宴席散場,楚田秀酒量不行,已經醉了,許傾城更是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幸好來的時候有同門隨行,便與楚田秀一同由李赦派人趕車送了回去。唯花無多,喝了很多酒卻仍神采奕奕,完全不像個女人,不僅不像女人,更不像個大小姐,身邊不僅沒有半個僕人,目前還是人家的僕人。她只得跟隨唐主子一同騎馬而去,此事說起來還真掉價,但可惜本人對此毫無自覺。 與李赦客套一番後,宋子星自內出來,方見僕人為其牽過馬來,花無多這時也走到門口等僕人牽馬過來,李赦與唐夜在內尚未出來。此刻只花無多一人等在門口,恰見不遠處宋子星面不改色地翻身上馬,想到他屁股被針紮,忍不住嘴角上揚難掩心中得意。 這時,宋子星騎馬從她身邊經過,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馬就在她面前停了下來。花無多抬頭看著宋子星,絲毫不懼,更不懷好意地挑眉問道:「疼嗎?」 宋子星彎下身來,向她靠近了些許,輕聲回道:「有點兒。」 花無多笑了,毫不掩飾內心的開心和得意,道:「活該!」 宋子星輕聲一笑,道:「我不怪你。」 花無多對此嗤之以鼻。 宋子星又靠近了些,輕聲道:「你緣何受制於他?」 聞言,花無多一怔,剛想撇嘴回他一句你管得著嗎,卻沒想到這時宋子星竟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面頰,待反應過來,不禁羞怒不已。 見其模樣,宋子星想笑,可一想到屁股底下的感覺……輕歎一聲,搖了搖頭,又低下頭輕聲道:「他在利用你,你務必當心,能忍則忍,尋個機會離開,如需幫忙就來找我。」言罷,也不待花無多回答,更絲毫不介意花無多的斜眼敵視,笑著策馬而去。 望著宋子星離去的背影,花無多重重地哼了一聲,暗道:不用他提醒,自己也早知道了!唐夜留她在身邊肯定有用處,但至於到底是什麼,至今為止她仍未想通。花無多忽然覺得有點兒心煩。 回去的路上,隨行僕役在後,宋子星策馬徐行,自懷中取出一張畫紙來,這是唐夜在風花雪月時送給他的,此刻乘月色打開再次仔細瞧了,不禁冷冷一笑。只見畫上畫著許多乞丐流民,身後背著包裹,三五成群似在疾行,這些並無異狀,奇怪的是有些乞丐或流民的後背竟畫著一個「兵」字,更有些人所背的包裹壞了,有米沿途漏在地上。 宋子星將畫紙揉入手心,微一用力,即刻成了碎片,張開手,碎片瞬間被夜風吞噬。宋子星冷哼一聲,本想策馬疾行趕回客棧,卻又暗暗一歎,從懷中小心取出從凳子上拔出的三根銀針,放在手心中,搖頭歎息不已,還真有點兒疼啊…… 儘管如此,他仍將三根銀針仔細收入懷中。 秋日夜晚,天微涼,四周半枯萎的灌木偶有異響,似有小動物在覓食穿行。今晚的唐夜很靜,雖然平日也不答理她,但今晚卻似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光太亮的原因,讓唐夜的背影看起來頗為冷漠。 二人一路無話,卻也未策馬疾行,只是騎著馬不急不緩地走著,各懷心事。 不知走了多久,忽聽唐夜回頭對她道:「你在笑什麼?」 花無多一怔,奇怪地望著唐夜,莫名其妙道:「我有笑嗎?」 唐夜回過頭去,道:「很大聲。」 花無多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發現的確是上揚的,不禁暗道:自己真的笑出聲了?想到此,頗為尷尬,她趕忙轉移話題道:「我中的毒只剩九日便可解了,此毒除你之外,天下間還有人能解嗎?」 唐夜道:「沒有。」 「真的?」花無多道。 唐夜道:「你不妨試試。」 花無多不吭聲了,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即便求助於公子琪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更別提公子琪是否能解此毒。唯今只有繼續當他的丫環跟著他了。 今天十六,月亮仿佛比昨夜還要圓些,因風花雪月在城郊,若不是李赦早已與城門守衛打過招呼,此刻子時已過,想進城可不容易。 風花雪月至洛陽城的道路是修整過的,很平整,馬兒踢踏聲暗夜中清晰可聞。花無多伸了個懶腰,心情極好,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忽而大笑道:「我先行一步了。」也不待唐夜回應,一揮馬鞭,便自行策馬狂奔起來,一點兒也沒有當丫環的自覺。 唐夜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微一沉吟,也隨後追了上去。 夜風自耳邊襲過,想起宋子星坐在針尖上的表情,花無多隻覺通體舒暢。越想越有點兒得意忘形,不禁馬速也快了起來。眼前景物飛逝而過,一想到宋子星不能這樣騎馬就覺得爽啊。 可就在這時,胯下馬匹突然一陣嘶鳴,哢嚓一聲脆響,馬前腿突然折斷。花無多心中大驚,卻因馬速太快,已控制不住前跌之勢,竟同時與馬一同向前翻跌過去。眼看就要頭朝地倒栽蔥,花無多匆忙提氣,想要縱身而起,可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張巨網,一切過於突然,即便花無多輕功再高也無法躲過,眨眼間便被巨網網住。而後只聽馬匹嘶鳴聲,巨網竟被拖著跑了起來,不一會兒花無多便覺屁股底下火燒火燎,那種滋味,花無多畢生都未曾忘記。 與此同時,灌木叢中跳出數名蒙面人來,攻向唐夜,月光下漫天粉塵。是石灰粉!就在這時,圍殺的人群中,有一人騰空而起,正是唐夜。只見唐夜一身的粉塵,雙眼似已睜不開了。 巨網中的花無多被馬拖著狂跑,片刻便衣衫襤褸很是淒慘。此刻,花無多並不十分慌亂,鎮定心神聽聲辨位,向後急射出銀針,銀針繞在馬的脖頸上,只聽撲哧一聲,竟生生將拖著她跑的馬頭扯斷。騎在馬上之人未曾想會突生此變,一頭栽下馬去,速度極快,恰好戳在路旁一根直挺尖銳的禿枝上,當即斃命。 花無多早已顧不得這許多,從巨網中掙脫,不顧自己受了輕傷,一提氣便向唐夜所在人群衝殺過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唐夜不能死!他死了,她的毒便沒人能解,豈不是也要她一同陪葬。 花無多今夜第一次看見唐夜的兵器,正是他經常吹奏的長簫,簫中暗藏利劍。此刻利劍出鞘,月光下發出嗜血般的青色。好劍! 花無多沖向唐夜,一蒙面人跳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手中長劍耍得花樣百出,幾招過後卻被花無多一腳踹飛了出去,連人帶劍跌進了路旁的灌木叢中。原來只是幾個三腳貓的小角色,花無多暗道,難怪會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當下便不將這許多人放在眼中,卻在這時,忽見唐夜後背中了一掌,跌倒在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見那人又是一掌跟進直奔唐夜後心,此刻唐夜雙目暫盲並受傷,這一掌竟似已躲不過去了。 花無多看在眼裡,心中大驚,飛身而起,撲向那人,運內力硬接下了黑衣人那一掌。或許是她輕敵在先,未料及這群黑衣人當中竟暗藏內力如此深厚之人,且出掌極重,黑衣人目的很明確,欲置唐夜於死地。 花無多始料未及,竟被黑衣人掌力震飛數丈之遠,重重地跌在路旁,只覺胸口血氣上湧眼前發黑,滿口的血腥之氣,竟當即昏了過去。 就在花無多與黑衣人對掌的空隙,唐夜自腰間掏出一個彈丸,狠摔在地上,一陣煙塵四起。片刻,四下裡黑衣人均捂住眼睛痛苦哀號,方才重傷花無多的黑衣人也捂住眼睛,喑啞地喊了一聲:「撤。」片刻,四下裡突兀地安靜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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