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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不僅如此,今晚楚田秀和青城派大小姐許傾城也在受邀之列,自唐夜和她一前一後進來起,花無多就被這二人盯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暗歎自己腦袋上也沒長角啊,看起來真有那麼稀奇嗎?這二人的眼神還真是夠專注啊,搞得她沒留心走快了,不小心踩到了前面唐夜的後腳跟,被唐夜很不客氣地冷冷盯了一眼,還好唐夜今晚穿的是靴子,否則鞋子當眾被她踩掉,搞不好回頭就給她來個「瘋狂一笑」……(花無多心中最忌諱這個毒藥)

  李赦請客,地方肯定是極品的,吃的肯定是最好的,這些果然不令花無多失望。只可惜,旁邊坐著一個討人厭的宋子星,對面有個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她的許傾城,還有個偶爾用十分不屑的眼神審視她的楚田秀,花無多沒怎麼吃感覺就飽了。二女尚且好說,就是旁邊這個宋子星,本想只看飯菜不看他的,但他若有若無的眼神,就是無法被忽略。花無多每次抬頭瞥向他的時候,他必定也會瞥她一眼,每次花無多都毫不吝嗇地對其撇嘴,卻都見他微微一笑,越是這樣,花無多越恨,可她越恨,他越是這樣。花無多這一次見面想都沒想過掩飾自己的身份,或許心中早已有數,宋子星肯定已認出她來。

  席間,許傾城望著唐夜的幽怨、望著花無多的憎恨一概均被無情忽略,唐夜是有心為之,花無多則是因為忙於和宋子星你來我往用眼神當刀當劍殺過來殺過去,哪裡還顧及到什麼許傾城無來由的嫉恨。

  楚田秀由始至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只有偶然看到唐夜時,目光會微微有些變化,再看宋子星時卻又不同,待看到花無多,卻是若有若無的輕蔑。李赦對入眼這一切頗為玩味,尤其注意到方若兮與宋子星的目光交流,眼神中便多了一抹深意。

  席間,宋子星不顧眾人詭異的目光,曖昧地夾起湯碗裡的一根青菜放入花無多面前的碗裡,溫文爾雅道:「多吃點兒,你太瘦了。」

  花無多看了碗裡的青菜一眼,二話沒說,嫌棄地用筷子一挑,將其從碗裡扔了出去。青菜在空中旋轉一周半,而後非常準確地掉到了宋子星的飯碗邊緣,一半在飯碗裡,一半吊在外面。

  宋子星一笑,竟絲毫不介意地將青菜夾起,當眾細嚼慢嚥地吃了,而後又從湯裡夾起一根,再次放入花無多碗裡,溫文爾雅道:「筷子要兩根一起使才能夾起菜來。」

  聞言,花無多氣息一滯,而後當著眾位公子、小姐的面毫不客氣地對他做幹嘔狀。

  見狀,宋子星笑得更溫柔了。

  唐夜對此卻很淡漠。

  楚田秀、許傾城表情各異,唯獨李赦看到花無多這個表情目光幽深。

  楚田秀席間還賣弄了一下琴技,並大膽邀約唐夜與其合奏一曲,楚田秀的膽子大到花無多都想對其五體投地,不,全體投地了,但可惜仍只換來唐夜的冷漠拒絕。

  楚田秀一曲《凝望》彈奏完畢,就在花無多敷衍地鼓掌之際,卻聽宋子星道:「楚姑娘琴技雖然精湛,但可惜仍不及方姑娘的舞技讓人思之欲狂。」

  李赦聞言目光鎖在花無多臉上,他很少聽見宋子星對人對事做如此高的評價,「思之欲狂的舞技」,這句話下意識讓李赦想起了江陵晉王府那一晚吳多多的罰酒舞。

  楚田秀聞言目光瞥向花無多,明顯是想要一看究竟一比高下了,此刻花無多身份是金陵方家二女,是千金大小姐,身份上可不比楚田秀差,甚至更高,因金陵方家可算是天下名門望族之一,與李家相比也絲毫不遜色。相對而言,楚家卻只是洛陽一帶的名門望族而已,與李、方兩家相比自然遜色不少。只可惜這金陵方家二女方若兮,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其曾被唐夜拋棄,而後又厚臉皮地當了人家的丫環(楚田秀心裡如是想,其實很多人都如是想),難免被看輕了些。所以,楚田秀此刻看向花無多的目光中難掩輕蔑。

  許傾城一晚上話很少,只是喝酒,可惜顯然她酒量不行,此刻已有些醉了,望著花無多的目光幽怨中難掩陰戾,那種毫不掩飾的恨意,令人看了發寒。

  唐夜則坐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袖手旁觀。

  因花無多的沒反應,場面難免有些冷。

  李赦看著花無多,只見此刻花無多正斜眼睨著宋子星,眼神是那般的厭惡和嫌棄。

  而此刻的宋子星,卻是一派悠閒地斜靠在座位上,似有些微醉,望著花無多的笑容中隱隱透著一種難以掩飾的喜愛和縱容。李赦忽然覺得宋子星這樣的目光似曾相識。

  花無多望著宋子星那副既可憎又可恨的似笑非笑的模樣,不禁怒從中來,忽地起身,一拂袖,大聲道:「我肚子疼,去趟茅廁。」

  什麼?!此番言辭令在場一干人等均瞠目結舌,花無多卻已在眾人睖睜中揚長而去。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片刻,在場的人幾乎連呼吸都差點兒忘了……

  宋子星拿起酒杯在手指間轉了一圈,卻似已再也忍不住,噴笑出聲。

  唐夜卻在這時看了他一眼。

  宋子星目光一轉,看向唐夜,舉杯道:「唐兄,請。」言罷,當先一飲而盡。

  這一晚花無多沒有吃一肚子佳餚,倒吃了一肚子的氣,酒喝得有些多了,雖然沒醉,但心情不好,便覺越來越悶。

  席間,宋子星多喝了幾杯,出去方便,恰好這時唐夜也離開了座位。

  花無多憤恨地瞥了一眼宋子星走後空下的座位,喝了幾口悶酒後,突然想到一事,目光一轉,將杯中酒倒滿,拿在手中輾轉,瞥了一眼宋子星走後空下的座位,想起當初對待公子翌的那一招,暗想故伎重施。但轉念一想,她覺得這麼做似乎太便宜宋子星,並不能發洩自己心中鬱結之氣。便又在腰間摸了摸,卻只摸到三根銀針,下意識地夾在指尖,瞥了一眼旁邊空著的座椅,半晌,手指一動,三根銀針便悄無聲息有去無回地沒入了宋子星的坐椅,只留半寸不易察覺的尖頭露在凳外。

  看著火光下若隱若現的亮光,花無多喝了口酒,忍不住瞥了一眼門口。

  片刻,宋子星回來了,似在思慮著什麼,並未注意到凳子上細微的變化。他走到椅子前,二話沒說一撩衣擺坦然坐了下去,而後,便是一怔。

  這時,花無多轉過頭來看向他,神情有點兒複雜。宋子星亦轉過頭看向了她,神情相當複雜。

  二人目光相接,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眼神交匯處,自宋子星的目光中,花無多感同深受地想到了被針紮入屁股的感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感覺,想起來都覺得透心涼……

  可一想到是宋子星的屁股被針紮了,原本陰鬱了一個晚上的心情突然覺得通透無比,忍不住又嘴角上揚!

  花無多自桌子上摸起一顆花生,放在嘴中一嗑,看著宋子星大聲歎道:「這花生,好香啊!」

  宋子星哭笑不得,微一抬臀,伸手向下一抹,三根針盡收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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