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江山如畫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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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多在大街上閒逛,邊逛邊感歎洛陽不愧是古來經商要道,的確繁華熱鬧。正說著就見前面圍著一群人,裡面隱約傳來哭聲,花無多三步並作兩步湊上去看熱鬧。圍觀人群當中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少女在賣身葬父,圍觀的人挺多的,但都七嘴八舌地指指點點,沒人肯出錢救助或買下少女。花無多摸了摸錢袋,甩手丟出十兩銀子道:「我買下你了,你今天先拿錢安葬了自己爹爹,明早來青麟客棧找姓唐的公子便可。」 言罷她也不多留,轉身就走,不顧後面磕頭作揖千恩萬謝要報答她的少女。 一路下來花無多做了不少善事,可惜留下的名字都不是自己的。 眼看就要到午時了,閑來無事正欲尋個像樣的酒樓好好吃一頓,這時就聽到大街上有人大喊:「楚員外家二女兒楚田秀拋繡球招親啦,楚員外二女兒楚田秀拋繡球招親啦……」那人嗓門極大,一遍一遍地喊。這時就見大街小巷一下子人群全向一個方向流動,不一會兒街道巷子幾乎都空了,這楚田秀又是何許人也?拋個繡球竟然這般受人關注,花無多是個有熱鬧必要湊一腳的人,忙也跟著去了。 楚家想必也是洛陽有頭有臉的大家族,宅子豪華氣派,楚田秀拋繡球的場地也十分寬敞,四周牆頭爬得人山人海看熱鬧的不說,就是數十丈寬空地上站著的未婚男子就足有上百人。花無多當仁不讓地走了進去,進門前楚員外家的管家遞過筆墨紙硯讓其先行寫下姓甚名誰何方人士等一些簡單的自我介紹。管家旁邊有個中年文人,拿起花無多寫的紙張,看了一遍,見紙上所寫:唐夜,四川人士,年十八,再看看花無多,頗為欣賞地點了點頭,管家便允許她入場了。花無多的字不似一般女兒那樣娟秀,隱隱透著不羈和幾分女孩家少有的灑脫靈動。這手字當年在南書書院還曾被夫子贊過,夫子說:一個人的字代表一個人的性情,花無多性情灑脫不羈,定是個好兒郎,可惜夫子徹底看錯了,她根本就是個冒牌貨。 頂著大太陽,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楚田秀方才嫋嫋登場,站在閣樓上一身白衣,長髮如雲,白衣飄飄,恍若仙子。若說美人花無多見過太多,但這一個,美得的確不凡,是個罕見的美人。花無多也由衷地讚歎了一聲。底下眾人更是自楚田秀出現便俱屏住了呼吸,場內靜得幾乎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到。楚田秀站在二樓蹙眉向下望著,這時,一旁的丫環拿來一個紅色繡球放在她手中,台下眾人刹那回過神來,一時間你擠我我推你各不相讓。有的險些當場打起架來,更有人高聲大喊:「楚小姐這邊,楚小姐這邊……」花無多站在最外圍,並不去擠,不禁暗道:這個繡球她一定要接到!唐夜,如此美人你可要好好謝謝我了!想到此,她剛想陰笑又險險憋住,不能笑,絕對不能笑! 楚田秀的繡球拋出的那一刻,花無多飛身而起迎繡球而去,本以為勢在必得,卻未料中途有人亦騰空而起向繡球撲去。花無多看清那人,正是郊外茶寮同桌的圓臉書生,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那書生武功甚為了得,先花無多一步碰到繡球,卻又似失手沒有接穩,繡球掉落,底下人群頓時大亂。 在場亦有其他會些功夫之人,但絕沒有書生與花無多武功高,剛剛爭奪繡球也是瞬間之事,眾人目光都鎖在繡球上,此刻已無人注意他們。 二人站在人群外圍東西角落,隔著爭搶繡球的眾人相互凝視,估量著彼此的實力。 對面之人笑望著自己,明明圓臉圓眼看著和善,但花無多卻感覺到了一種挑釁,不知不覺好勝心被激了起來。十指微縮入衣袖,催動了手上的金環,以極快的速度和詭異身法閃過爭搶繡球的眾人,射出銀針向繡球刺去。 見花無多身形變動,書生亦騰空而起,向繡球所在之地直直墜下,人群被震開,再次先花無多一步雙腳夾住繡球。花無多揚起手臂,袖中銀針直向書生刺去,書生被迫向後撤閃,已顧不得腳下繡球。與此同時,場內一名青衣男子想趁此良機撲壓繡球於懷中據為己有,卻突然一腳被花無多踩了個人仰馬翻。 此時此刻,楚員外的莊子內熱鬧非常,邊打架邊搶繡球,而這個繡球似乎太難搶了,看得楚員外一家人心驚膽戰,眼花繚亂,驚呼聲此起彼伏。就在大家的心隨著繡球起起落落七上八下時,突然,繡球被高高拋起,此刻書生已飛在半空,眼看便要抓到,卻未料,花無多銀針已至。那書生見有銀針刺向自己,不敢正面去迎,卻突然揮起一掌將繡球打向了花無多。花無多見此情形剛想志得意滿地一笑,卻又狠狠憋住,不能笑,什麼時候都要切記不能笑!卻未料繡球落入手中的一瞬間竟突然碎裂,一刹那散了一地的紅。 在場眾人均是一怔,花無多也怔了怔,看著一地的紅有點兒不知所措,察覺四周氣氛詭異,忙將銀針收回袖中,一轉身便逃之夭夭了。跑出去十丈遠,她還能聽到隨後追上來的管家一行人在後面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唐公子……請留步……」 花無多邊跑邊回頭揚聲道:「青麟客棧……找我。」 當日洛陽大街小巷,茶館、酒樓裡所有人都在談論此事,說是有個姓唐的小子把楚員外家那個一向眼高於頂貌若天仙似的二女兒楚田秀的繡球弄碎了,不僅如此還當場跑了,棄如敝屣,竟不將那天仙般的美女看在眼裡。 花無多避過所有耳目閃入客棧,想想客棧掌櫃和跑堂小二都認識自己的模樣,為安全起見馬上退了客房,背著包袱出了洛陽城,在城外尋了一處偏僻之地換成了女裝,而後又大大方方地走進了洛陽。 不僅如此,她還直接住進了青麟客棧。 青麟客棧是洛陽第一大客棧,洛陽是當今天下除京城外最為繁華之城。第一大客棧果然非同凡響,庭院大氣非凡,當中不僅有小橋流水亭臺樓閣,住的地方更是分為幾等,除普通客房外更有獨立園子的院落和優雅僻靜的閣樓。花無多從不喜歡虧待自己,選了一處僻靜卻寬敞的閣樓住下,閣樓四下住房暫時都空著,只花無多一人,花無多對此十分滿意。 晚上夜色撩人,花無多獨自坐在閣樓上望天空之明月繁星,一手拿著雞腿,一手拿著酒葫蘆,大口吃肉喝酒,好不愜意。 吃飽喝足,打了個飽嗝,花無多方才志得意滿地進了屋。她暗想明天與唐夜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今晚定要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休息之前先去了面具,塗好藥泥,一閉眼便沉沉睡著了。 夜半三更,花無多正睡得香甜就覺得外面有噪音嗡嗡個沒完,先是簫聲,後來變本加厲的多出來一個琴聲。花無多本就不懂音律,此刻更被擾了甜夢,不禁怒從中來,用被子捂住頭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被那擾人的嗡嗡聲吵得睡不著,不禁一咬牙自床上一躍而起!被吵醒的怒氣幾近讓她頭頂冒煙,是誰?到底是誰?!這般可惡!大半夜竟在她門口彈琴吹簫不讓她睡覺! 邊生氣邊穿好鞋襪,她顧不得臉上的藥泥黑乎乎一片半夜出門能嚇死一群人,噔噔噔走到門邊,一腳大力踢開房門,對外吼道:「是哪個龜孫子擾我睡覺?」 話音剛落就見閣樓下,一女子白衣似雪,明眸皓齒傾城如煙,琴放在膝上,指尖猶在琴端,此刻亦舉目望向花無多,眸中難掩驚訝,而後目光微轉,又看向對面一側屋頂。 花無多見此絕色不禁一怔,暗驚這不是楚家二女楚田秀嗎?她怎麼會在這裡?心裡突然想到:此情此景好像書裡說的花前月下,私會情郎?!想到此,目光亦隨楚田秀看向對面屋頂,驚見一人正坐在對面屋簷上,黑衣紫帶,手中拿著一支長簫,目光清冷,亦同時凝望著她。看清此人,花無多腦中突然嗡的一聲,只覺眼前有點兒暈,此人不是別人,赫然是唐夜。暗想自己方才踢開門時說了什麼來著,不行,現下頭太暈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還是速速回屋去吧。想到此,花無多突然閉上雙眼,平舉起雙臂慢慢轉身向前摸去,邊轉身邊喃喃自語道:「我夢游,夢遊……」而後以極為遲緩的樣子一點點摸索進了屋,又閉著眼睛摸索著轉身關好了房門。由始至終都很順利,唐夜竟沒有因為方才的冒犯給她難看。 剛一關上房門,花無多睜開眼睛,下意識地擦了一下額頭控制不住冒出的冷汗,而後躲在窗下角落由內至外戳了一個洞,眼睛貼在洞上向外拼命望去。只見外面靜默片刻,對面屋頂唐夜起身似要離去,這時卻聽樓下楚田秀道:「楚田秀此來是想會一會毒王唐夜,原以為名滿天下的毒王會是何等人物,今日一見不過如此,告辭。」言罷收起木琴,白衣飄動,倒先唐夜一步翩然而去。 聞言,花無多對這個楚田秀不禁崇拜萬分。說實話,這話連她都不敢當面對唐夜說啊,這絕色美人真有個性。 這時,唐夜忽然轉頭望來,不知為何花無多明明躲在暗處卻仍驚出了一身冷汗,好似唐夜已發現她在偷窺,不禁一陣心虛。唐夜這一轉頭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身形轉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見唐夜走了,花無多暗暗長出一口氣,而後又捶胸頓足地罵自己沒用,也不學學人家楚田秀,看人家大方面對唐夜所說的那番話,多解氣!自己方才出門時很不錯,可進門時……不提也罷! 花無多哪裡知道,當時唐夜所在位置恰好可以看清她在窗邊顯露的半個腦袋投影,那影子左晃右晃上動下移可以想見裡面之人拼命想看清外面的樣子,唐夜當時看的的確是她而非楚田秀。 第二日,日上中天,花無多方才起身。雖然半個晚上未睡好,但她仍神清氣爽地步出閣樓,正欲尋小二給自己弄點兒吃食,就見兩個跑堂小二抬著副擔架從西邊院裡出來,邊走邊唉聲歎氣道:「這已經是第十三個豎著進去橫著出來的了。」 花無多聞言,驚恐萬狀。據她所知,唐夜就住在西院。 花無多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探手摸在擔架上人的頸部,觸到脈搏躍動,方才放下心來。兩個抬擔架的小二見花無多如此緊張的模樣便道:「姑娘不必驚慌,這人沒事,只是暈了過去,過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就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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