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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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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旁明明不熱卻仍堅持搖著扇子的公子巡接口道:「多多妹妹今日穿得真漂亮,你們看,多多妹妹上樓的姿態,一身彩衣似蝴蝶,迎風飄然似欲飛。」公子巡也是武班出身,卻比公子紫陽強上許多,文采是不錯的,至少能出口成章。 聞言,大家均看向吳多多的蝴蝶彩衣,不禁紛紛讚歎,果然美人舉步似彩蝶啊。 就在大家無比感歎時,忽聽臺上,砰的一聲,而後又是一聲「哎呀」! 眾人大驚望去,就見一人跌倒在臺上,樣子十分狼狽。 花無多一邊上樓梯一邊心不在焉想著脫身之計,哪裡知道台下這許多人的評論。她首先想到的便是上臺跌倒然後裝暈,正覺得此計可行,就見前面帶路的奴才在跨過最後一個臺階時突然跌向前去,砰的一聲著實摔得結實,她下意識「哎呀」了一聲。 台下眾人見狀無不大笑,花無多本來想笑可下一刻卻又笑不出來了。 這讓她怎麼辦!難不成她隨後再來一次? 當先的奴才慌忙爬了起來,正垂著頭不知該如何是好,花無多歎道:「下去吧。」 那奴才似得了解脫,急忙應是,待花無多走上台後,便匆忙跑下臺去。 花無多緩步走到高臺中央,台下逐漸安靜下來。 花無多立於臺上,長長的裙擺鋪展於地,還別說,在這樣的場合下如此盛裝的確很相配,尊貴且大方得體。 花無多屈身向台下觀眾行了一禮,而後朗聲道:「小女子吳多多乃西京侯之女,今日有幸蒙晉王邀請執鳳舟賽開場之禮,小女子萬分榮幸。今日,小女子欲為大家獻上一曲《紅果》。並祝鳳舟賽順利進行,選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名伶。」言罷,蓮步輕移向前走了幾步,與此同時借著衣服的遮蔽,驟然腳下用力,只聽哢嚓一聲,足下木板突然炸裂,木建的高臺竟在她腳下裂了開來。一瞬間,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竟從臺上直墜下去,台下一片驚呼。高臺下面橫七豎八地釘著無數木板作為支撐,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吳多多撞擊著木板,發出的聲音異常可怕。撞擊之間整個高臺幾乎都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塌了,此刻就連畫舫中的宋子星臉色都已大變。 眨眼之間,卻有一人不顧危險飛快地沖了過去,以極快的身法越過那些橫木,電光火石間扯住了花無多的衣襟,拉入自己懷中,以最快的速度帶她離開了危險之地。 為了讓戲演得真實,花無多這一次著實吃盡了苦頭,本想著掉下來時,有內功護著不會怎麼樣,但撞擊的疼痛和眼瞅著木台即將坍塌砸向自己也著實嚇了一跳,不能用輕功或任何武功去躲避下面的木椽,雖然有內功護著,但這一次皮肉傷已在所難免。就在她緊閉著眼睛打算忍受所有痛楚時,忽覺自己被一人拉起抱入懷中,鼻端聞到一股熟悉的淡菊香,睜開眼,看到公子修。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生活壓力太大,常常受欺負、受委屈,此刻看到公子修關心自己擔憂自己的目光,花無多再也忍不住地紅了眼眶,窩在他的肩頭低聲地哭了出來,公子修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慌亂。 這一哭原本很適合,但一男一女而且男未婚女未嫁當著眾人的面抱著哭……如果此刻季夫子在肯定要大喊一句:成何體統!但季夫子不在,沒有人敢喊。 所以就抱著,一直抱著…… 「修……」這時,公子翌以吳多多哥哥的身份登上了公子修所在的畫舫,剛一開口,便被公子修淩厲的目光堵住了後話。公子翌讀懂了公子修的目光,不禁目光微閃沉默無語。 無視任何人的注視,公子修抱著花無多對身後的劉謹道:「送我們回去,叫個大夫到王府候著。」 劉謹忙道:「好。」立刻命人叫來輕舟送他二人離去,望著輕舟遠去的背影,劉謹有意無意地輕聲自言自語道:「修抱著多多妹妹始終未曾放手。」 公子翌聽見了,微笑回道:「琪這個未來神醫他也不屑一顧。」 一旁跟過來的公子琪淡笑不語。 劉謹看著身邊諱莫如深的公子翌,也只是笑了笑。 就在公子修剛走不久,就有人慌張附耳與世子劉謹說了什麼,劉謹當下臉色大變,不知發生了何等大事,已顧不得一塌糊塗的鳳舟賽,匆忙離去。 鳳舟賽在一陣混亂之後,場面很快便被郡主劉玉穩定下來,晉王與世子因故突然離開,鳳舟賽之事便交給了劉玉與江陵知府二人。 鳳舟賽略過開場之禮並臨時改在了燕山館繼續進行。 公子翌與公子琪因擔憂妹妹的傷勢相繼離開回了王府。 其餘公子本也打算回王府,卻因劉玉盛情挽留而去了燕山館。 李赦卻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宋子星兄妹亦會合其餘眾位公子、大人同去了燕山館。 此刻的唐楓和唐夜正欲離去,劉玉親自追上二人希望他們亦能同去燕山館觀看鳳舟賽,面對郡主劉玉的熱情邀請,唐楓彬彬有禮地回道:「我二人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有勞郡主轉告王爺一聲。」 聞言,劉玉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而後又舒展笑顏道:「二位公子昨天才來王府做客,怎麼這麼快就……」 唐楓一笑回道:「昨天之所以去晉王府不過是夜突然想還那個紙鳶罷了。」言罷,也不顧劉玉已經掛不住的笑容,微笑著道,「告辭。」向劉玉一抱拳,轉身偕兩位貌美的丫環飄然離去。 唐夜在唐楓與劉玉說話時早已走遠了。 唐門在蜀地實力雄厚,卻甚少涉足中原。唯最近幾年偶爾聽聞唐夜在中原走動,可就是這個很少在江湖行走的少年,聲名卻十分顯赫,幾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唐門一向與官府極少有來往,各方勢力多次想方設法拉攏唐門,均不得其門而入。一懼唐門勢力,二懼唐門之毒。 江陵之地複雜,南臨長江,北依漢水,西控巴蜀。晉王早就想拉攏唐門為其後盾,這次更是借鳳舟賽之由特意派人送了帖子去唐門,但唐門是否有人能來卻未可知。 但令晉王想不到的是,唐門這次不僅派了人來,且一下子來了兩個!當中竟然還有唐夜! 可他做夢也想不到,唐夜和唐楓之所以昨天會進王府竟然是為了還一個兜肚…… 事後,當郡主劉玉把唐楓當日原話轉告給晉王與哥哥劉謹時,晉王一家面面相覷非常納悶唐夜為什麼要還那個兜肚。不只他們有此疑問,當日唐楓也有同樣的疑問,並忍不住問了唐夜,唐夜當時只回答了一句話:「她會易容術。」然後呢?唐楓瞪大了眼睛,希望從唐夜嘴裡再蹦出幾個字來,可惜,沒有然後。 此刻王府的東廂很靜,大夫剛剛離去,屋內只剩躺在床上的花無多和坐在床邊看著她的公子修。公子修一直握著她的手,花無多幾番試著抽出來,卻均未成功。到後來,花無多都不敢看公子修了,被握的手心和被子裡的身子都在不停地冒汗! 她身體沒什麼大礙,只受了些皮肉傷,大夫開了外用藥還開了內服藥,囑咐多休息調養。 公子修知道她身懷武功,但擔憂的神色仍然不減,在大夫為她號脈時,冷厲的神色令大夫把脈的手直發抖,花無多幾番險些笑出聲來,心裡卻莫名的暖。 大夫走後,丫環隨大夫下去抓藥,屋裡就剩下他倆,公子修一聲不吭地坐在床邊,望著她,眉頭始終未松。 她笑道:「不用擔心了,我不會有事的,上點兒藥就好了。」 公子修道:「他值得你這麼做嗎?」 誰?花無多有點兒納悶,而後反應過來,公子修指的是公子翌。這麼做是為了公子翌嗎?花無多自己都未曾想過這個問題,更別提值不值得。花無多笑了笑,輕聲道:「這麼做只是我會受點兒輕傷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想抽回手,公子修卻不放。 二人沉默半晌,花無多總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撓,又試著將手抽回,就是抽不回,斜睨著公子修,暗想他幹嗎一直抓著自己不放,就見目光閃躲的公子修喃喃自語道:「無多,自從你上次離開,我……我……」 看著公子修欲言又止的古怪模樣,花無多豁然開朗,原來公子修抓她抓得這麼緊是怕她像上次那樣一跑了之啊!便道:「修,我這次沒想跑。」 花無多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暗想:現在身體不好暫時不跑,等身體好了再跑。 這時,門口先後走進兩個人來,當先是公子翌,另一個自然是焦不離孟的公子琪。剛一進屋,他二人便同時注意到了花無多與公子修緊握的手。 公子修知道他二人看見了,卻仍不放開。花無多又試著掙扎了幾下,還是沒用,便又重重強調了一次,「我真的沒想跑!真的!」 公子修微微蹙眉,低聲道:「我知道。」手卻並未放開,反而握得更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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