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江山如畫 | 上頁 下頁
二五


  有人道:「沒想到,花無多還會夢遊啊,幸好我沒和他同屋,要不也要被他嚇死。」

  另外一人道:「是啊,相對來說,你說夢話、磨牙、打呼嚕比花無多的夢游強多了。」

  這時,又有人道:「我聽說,有些人夢遊會拿著刀到處亂砍。花無多會夢遊,我們現下全沒了武功,如果半夜大家全都睡著了她夢遊拿著刀亂砍,可如何是好?」

  眾人一聽此話不禁面面相覷,面上皆不同程度地顯露了恐懼。

  就在此時,突然藥房方向傳來一聲大喊,眾人聞聲一驚,正猜測藥房發生了什麼事時,就見花無多捂著臉狂奔而來,瘋了一樣沖進了一個屋子,隨後房門被重重地關上。眾人正面面相覷,就聽公子爭和公子誆面露菜色地同時說道:「那是我的房間。」

  眾人一聽,忙撇下二人,各自沖回屋去,關緊了自己的房門。徒留下公子爭和公子誆在外不知所措。

  自此之後,夜晚,一向夜不閉戶的南書書院,一到睡覺時間,全部緊閉起了房門。

  那晚,天未亮,花無多終於心情平復,恢復了正常,方才察覺自己慌亂中進錯了房間,眼看天要亮了,她必須回屋去戴上面具,便打開了房門,想要趁天黑回房戴面具。

  黎明前最是黑暗,幸好花無多身懷武功能比常人多看清幾分。

  房門早已被撞壞倒在地上,她小心地越過,順利地回到了屋裡,可立刻發現自己的床上和公子翌的床上都睡著人,上前看了看,見公子爭正睡在自己床上。公子爭畢竟是男子,此刻睡在她床上本就讓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再加上她突然想起了公子修的男性身體,不禁心跳加速,竟沒察覺公子爭其實此刻的氣息並不安穩。

  花無多心想,畢竟是自己先誤闖了公子爭的房間,公子爭定是因為沒地方睡覺,才到她的屋裡休息,便想悄悄地拿了面具就走。因為面具就放在枕頭下面,所以她輕手輕腳地靠近了公子爭,並下意識地閉住氣息伸手越過了公子爭到枕頭下方摸索起來。

  這晚,因房門不能關上,公子爭和公子誆二人心中有事一直都沒睡著,本想就這麼躺著挨到天亮,卻不料就在黎明前的黑夜時分,四周本萬籟俱寂,卻忽然感到有人進了屋來,二人當下不敢亂動,眯著雙眼看向進屋之人。由入屋之人的體態和身形,他二人一眼便認出進來的正是花無多,不禁冷汗淋淋,又不敢亂出聲,怕驚醒了夢遊中的花無多,自己落得與公子翌同樣的下場。他二人閉目裝睡,其實氣息早已不穩,這時,就見花無多靠近了公子爭,雙手伸向了公子爭的脖頸,公子爭當下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又不敢亂動,只有靜觀其變。

  花無多終於摸索到了面具,握在手裡。

  公子爭只覺得花無多從他的枕頭下面摸走了什麼東西,軟軟的像塊布,心裡著實太緊張,也沒看清楚。便見花無多站起身來,似乎又走向了公子誆的床邊。

  其實花無多就是好奇,想去看看,公子翌的床上躺著的是不是已經醒來的公子翌。

  就見花無多靜悄悄地向公子誆走去,尚有一段距離時,就見公子誆以極為輕緩的動作從床上爬坐了起來。花無多一怔,剛想說話,就發覺背後的公子爭也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而後,二人因夜色太黑,看不清楚,全都伸著胳膊向前摸索著前行,動作緩慢,均是貓著腰,腳步極輕極輕地向門口走去。

  花無多心中奇怪,這二人在幹嗎,怎麼走路的動作這麼奇怪。花無多看著他二人僵屍一般緩緩向門口移動,剛想問一句:你們在幹嗎?就聽見,不知是誰先大喊了一聲:「快跑啊!」

  一下子反而把花無多嚇了一跳,本已到嘴邊的話全都憋了回去,此刻就見公子爭和公子誆二人爭先恐後地奪門而出,只聽兩陣風聲,而後傳來重重的關門聲,便再無了聲息。

  花無多自始至終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裡除了莫名其妙還是莫明其妙。當下見天邊出現了一道亮線,看著天要亮了,她便想著要儘快戴上面具,否則恐怕身份要暴露了。也沒再多想,她立刻爬到床上,放下帷幔去掉臉上藥泥,戴上了面具。

  花無多一大早就到了藥房,公子翌已經醒來,原本發青的面色也恢復了許多,但一看到她二話不說掉頭就走了。

  花無多想要追上去,卻被公子琪拉住,問她:「昨晚到底發生了何事?」

  花無多不好意思地與公子琪說了昨晚發生的事,公子琪聽後大笑道:「原來如此。」

  花無多聞言不明所以,公子琪道:「你昨日誤給翌輸入了多餘的內力,導致他氣血不順面色發青,本也並無大礙只是要比其他人治療的時間長些而已。不過巧的是,翌卻因你昨晚那狠狠一腳踢中了穴脈,讓他原本阻滯的真氣通暢了,所以這會兒,恐怕翌比修恢復得還要快。」

  花無多聽後欣喜道:「這麼說,翌也算因禍得福嘍。」

  公子琪點頭道:「是啊,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

  「怎麼了?不會還有什麼後遺症吧?」花無多擔憂地追問道。

  公子琪笑了笑,道:「昨晚翌曾醒過來一會兒,你知道他說了什麼嗎?」

  「什麼?」花無多問道。

  公子琪道:「昨晚翌突然醒來,似乎神志還沒有完全清醒,我上前查看就被他突然揪住了衣領,他咬牙切齒地跟我說……」

  「說什麼?」花無多急切地追問道。

  公子琪目光流轉,道:「他說:『花無多,我決不原諒你。』」

  花無多心情一下子沉到了穀底,想到方才公子翌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走了,不禁黯然地自言自語道:「我果然傷他傷得很重。」

  公子琪輕輕笑了起來,忽然道:「無多,你與翌的兩月之約快到了,你真的打算離開翌嗎?」

  花無多黯然地點了點頭,仍對剛剛公子翌的那句「我決不原諒你」耿耿於懷著,卻聽公子琪道:「何不考慮留下來?」

  花無多搖了搖頭。

  「能告訴我理由嗎?」公子琪問道。

  花無多又搖了搖頭,歎息道:「恐怕我此刻想留下來,翌也不稀罕吧。」

  公子琪輕輕一笑,沉吟半晌,突然問道:「無多,你到底是誰?」

  花無多一怔,這句話,公子翌也曾經問過,而她不能說,也不想說。而今公子琪再次問她,她雖然不想欺騙公子琪,卻又有不得已的苦衷,當下只得苦笑,道:「我就是我,還能是誰?」

  公子琪道:「你不想說我便不多問,只是朋友應彼此坦誠相待。」

  花無多一怔,明知道公子琪只是在激她,卻因此刻心裡煩躁而對公子琪的話有些耿耿於懷,便嚴肅回道:「朋友還應該互相尊重和信任,而不是懷疑和試探。如果朋友有不得已的苦衷,作為朋友應該理解,並寬容以待。」

  公子琪聞言一怔,卻見花無多已起身離去。

  清晨的鳥兒在房檐上停駐,正迎著清晨和煦溫暖的陽光愉悅地歡唱,美麗的淡金色灑落於院落間,他立在屋內,順著敞開的房門,望著她正要離去的背影,目光流轉中閃過一抹狡黠,忽然揚聲問道:「你戴著面具,也是對朋友信任的表現嗎?」

  花無多聞言腳下一個踉蹌,僵直在院中,片刻,迅速消失在轉角。她尚未走遠就隱約聽見公子琪歎息道:「我果然沒有猜錯。」

  花無多立刻會意過來,她上當了,公子琪本來只是懷疑她戴了面具,方才只是試探之語,而她卻露出了恐懼的破綻,想必現下公子琪已認定她戴了面具了。這該如何是好?

  花無多思索片刻,忽而腳步一轉,先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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